廣東歌短故事: New Order
三點了,還是看着那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酒客,將一杯一杯的威士忌倒進他的腸胃;
還在一直沒完沒了的說着熟悉的經歷,用抱怨自己的語氣來向我訴苦。
一直說着他朋友的經歷,但其實彼此都知道那朋友是誰。
他講得越激烈,他就喝得越醉。
不是怕他把酒喝光,最怕他喝到不省人事。
「等一等,先生你要的
可不可,給你換雪碧」
他看似沒聽到我說的,還是把那剩餘的酒喝下去。
最後我還是倒了杯雪碧給他,他還是依舊地喝下去。
想起來,他也不是第一個像這樣訴苦。
像這樣的酒客,我也遇過很多。
將這樣的經歷,不勝枚舉。
有些因為偶遇而相識,又因為偶遇而分開。
有些卻後悔自己不是她的青梅竹馬,因為暗戀而退避。
有些以為她被自己的歌詞迷上,卻最後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
將這樣的經歷,在六年間我已聽過無數個。
即使我慢慢變得麻木,但我每次聽到,我都會例行地安慰他。
因為我每次聽到,都讓我回想起我的經歷。
就像他們千篇一律的經歷一般悲慘。
每人都曾有過這樣的她,我便是其中一個。
在我還未做酒保之前,我還在四周找兼職全職工作。
做過快餐店的點餐員,還做過超級市場的售貨員。
為的不只是生活雜費和酒保的進修課程,而是那個她。
為了她所花費的,永遠比我所需的大。
所以我那個時候永遠沒有空閑,不是四處工作,就是到處陪她。
還要我儲一筆錢,跟她買間大屋。
還一直嚷着要那個手袋,那架私家車。
雖然每次都覺得她在諷刺我,但我每次都忍耐。
直到有一次,我終於忍不住跟她說那一直閉着的話。
做人,不一定要富有才開心。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宗旨,只可惜她聽了也沒法懂。
還我跟他人比較,說別人都已經到經理,我還在做這種低級工作。
我沒有跟她爭論下去,只是她一下子就說要分手。
雖然我也不甘願,但我也不能說些什麼。
最終,就像其他人一樣,分手。
就在那天,我就卸下女友的負債,開始向我的夢想進發。
我的夢想不是做個酒保,酒保只是我向夢想進發的台階。
我的夢想是開一間花店,一間簡單而燦爛的花店。
沒了她的重責,我終於可以有一份較穩定的工作,再不是那些臨時兼職。
當我上完那個課程,拿了證書後,我就找到這間酒吧工作。
其他學了不少調酒的技巧,又聽了千篇一律的經歷。
就是這樣過了六年,每次到三點才能下班。
即使每天聽着酒後的怨言,但我每天都笑着去面對。
因為每過一天,我與花店的距離就越近。
不像女友般野蠻,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每次有酒客像這樣跟我訴苦,我都會忍不住跟他說我的經歷。
不是說我有多痛苦,有多努力。
而是希望他們明白,與其永遠沉淪在酒精?,不如做些比應酬她更有意義的事。
不過我也許說得太沉悶,他像沒聽到我說話繼續灌酒。
凌晨三時半,他像醉了沒醉般放下了錢,然後搖搖欲墜地走出酒吧。
而我只能獨自收拾殘局,靜待新的一天來臨。
再也沒有香水丶酒精的氣味,只有花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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