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苦瓜

喺活動結束,離開長洲個陣,我哋同五個仔喺遊輪上交換咗聯絡方法,我同kawai都交換埋。

從前我哋問雙方聯絡方法嘅話可能都知對方會專登為難對方,所以一直無咁做過,但係今次我哋真係要分別,所以真係交換咗聯絡方法。

「阿牛,你無咗我掂唔掂架?」kawai喺遊輪上問。

「唔掂…都要掂。」我苦笑。





「無咗我…你仲識唔識去做義工啊?」

「得閒先算,從前做義工你永遠與我常在~」

「咁…無咗我你仲識唔識朝早起身,然後去行山?」

「睇下起身個陣攰唔攰~」

「你仲會唔會欺負啲村民啊?」





「睇下個日我把口酸唔酸啦~」

「成日口酸就唔好食咁多提子啦。」

「日本嘅葡萄成熟時,咪會食多啲囉~」

「咁你食多啲苦瓜啦,把口苦啲咪可以多啲對人苦口婆心,仲有記住陀飛輪嘅故事啊,人生在世唔係淨係為錢架。」

「你放心喎,明年今日我一定會賺到我第一桶金,以後唔洗憂,做長期投資,成個世界任我行。」





「咁我返到嚟之後,你要無條件請我食嘢喎,我要食貴嘢嫁。」

「成日食嘢用我錢你會唔會於心有愧呢kawai小姐。」我會心一笑。

「喂,我哋最佳損友嚟架喎。」kawai搭住我膊頭。

「仲係天生不對添。」

「係天下無雙,唔記得我哋一唱一和救咗一位想自殺嘅男人咩?」

「但係你走咗之後我又要做番孤獨患者呢。」

「點會呢,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

我有啲感慨望住船外嘅藍天白雲:「連你都走埋……果然,我甚麼都沒有,嚟緊仲要自己過 Lonely Christmas,真係走去日本最多人去自殺嘅富士山下吊頸死咗去好過。」





「你不死傳說嚟架喎,咪咁灰啦。」

「我仲要一絲不褂咁吊頸,吹咩。」

「浮誇,你咪咁重口味喇。」kawai笑一笑,繼續講:「得,你死咗我會拎枝白玫瑰去你葬禮拎嚟拜你架啦。」

「我哋不如不見喇,再見到你我都係傷心。」

「好。」kawai另轉頭唔再理我,幾秒之後又另番個身個嚟:「Hi,阿牛,好久不見喎。」

「係囉,唔見得個幾秒……真係歲月如歌。」

「Shall We Talk?我哋咁耐無見。」kawai忍唔住笑,都知自己白痴。





「我哋唔見有冇十年咁耐?」

「淘汰!你已經輸咗,哈哈。」

「咩料…」

「你個句無駁陳奕迅嘅歌名囉。」

「白痴,原來你同我玩緊喱啲接龍啊!?」

「吓!你唔知架!?你唔係好熟陳奕迅啲歌名架咩?」kawai有啲驚訝。

「鬼知你咩,無啦啦同我玩猜情尋咁款。」

「阿牛輸咗,好耶。」





「無聊,聽下歌喇,仲有十五分鐘先返到市區。」我拎出細耳機,一邊俾自己一邊俾kawai,閉目入睡,然後《綿綿》就喺我手機自動播放住。

當然,kawai唔知道其實係佢自己輸咗,因為《十年》係陳奕迅《明年今日》嘅國語改版。

我同kawai搭車返大澳,佢大概過多幾日就離開。

所以我決定咗出資令成個大澳村可以製造最後一樣回憶比kawai,咁啱村長又係今個月生日,成件事就合理哂。

可以話搞個慶祝村長大壽嘅活動,整到成個嘉年華咁。

一生人做認真、最親力親為搞過嘅事,可以話係喱一次。

返到去大澳之後,我首先去咗村長屋企商討,問可唔可以幫佢慶祝大壽。當然,村長見全個大澳最有錢個一家人想幫佢搞大壽,仲唔即刻狗衝答應?





就係咁,我動用咗一生人都未用過嘅龐大資金可以去準備喱件事,因為所有嘢要喺幾日之內完成同裝置好,所以造價比平時更貴。

「辛苦大家!」我拍拍手掌,望住一眾裝修工人同搬貨工人。

「牛少,個旋轉木馬你打算安裝喺邊?」一位工頭走過嚟問。

「空啲嘅位,最好就喺公園附近個塊空地,平時多細路聚集。」我說。

「咁牛少,個小型海盜船同摩天輪呢?」另一位工頭問。

「個邊!」我指住自己屋企出面嘅一大塊空地。

「牛仔,多謝哂你今次出錢比我哋喺大球場搞檔仔!」平時專賣難食土產嘅阿叔拍拍我膊頭。

「到時熱情啲得架啦。」我輕笑,拍佢背脊。

夜晚個陣,kawai用紙飛機問我成條村點解好似整緊好多嘢咁,我就用紙飛機答返去村長大壽。

而係kawai即將要離開之前個一晚,成個嘉年華終於落成。平時一到六點就會收哂鋪、漆黑一片嘅大澳,今日金碧輝煌,每個地方都充滿咗燈光嘅色彩。

總算成功……

八、九點左右,我去敲kawai門個陣,但係敲咗好耐都好似無人應……

「kawai?」我喺出面大叫,都係無人應。

於是用後備鎖匙開咗佢屋企對門,但係我走哂成間屋都唔見kawai……而且所有行李都已經執走哂。

直至到我喺kawai間房無意中發現咗一封放喺檯面嘅信,上面寫住致:阿牛。

我隻手微微抽搐拎起封信嚟睇,

「致:阿牛ᶘ ᵒᴥᵒᶅ


阿牛,我係比原定一日早走咗,我知你會問點解。

係因為…我知道最後一日,你一定會為我做啲意想不到嘅嘢,到時我感動到喊又走
唔郁就唔好啦,係咪?ʕ •ᴥ•ʔ

想多謝嘅,真係講唔哂。

你曾經話過,我哋相識嘅日子真係好短。

但係你知道架!可以望住一個女仔好簡單咁笑,已經係世上最開心嘅一件事。

笑容喱樣嘢,你已經比到我啦。

咁我呢,我又比唔比到你?

(・ω・)ノkawai。」

我拿著信件,嘴巴想要撐著一個笑容出來,眼睛卻老實地流著淚水。

離開間屋之後,咁啱遇到準備去大球場搵嘢食嘅老媽子,

「衰…仔?你……你喊呀?」阿媽疑惑咁望住我。

「終於走咗。」我說。

「kawai走咗啦…?咁你又唔洗喊嘅……」

「唔係,個麻煩女走咗……我開心到喊姐。」我用手肘抹一抹眼角,行番入自己間屋。

自此往後每一日,我都自己一個人過生活。

有時老媽子都會問我係咪轉咗死性,點解我份人少講嘢咗,做嘢亦沉住咗氣。

每一晚,我都會望住窗外對面嘅空房,每次望住再加上抬頭嘅月亮,總會帶嚟一種苦澀嘅空虛感。

直到有一晚,老媽子煮咗一碟嘢,我食落去之後有一種莫名其妙嘅共鳴。

「咩嚟…?」我夾住個塊似青瓜嘅嘢。

「半生瓜。」老媽子回答,並淺笑:「即係苦瓜啊,你細個啊,好討厭嫁,成日話好苦。」

食落去,有一種苦澀味。

但係苦澀之外,裡面所殘留嘅餘韻令我有少許驚奇。

佢平淡,但係踏實。

「澀」雖然係苦,但正因為咁,令人留戀、有深刻印象,令你忍唔住再次回味。

「苦瓜……都唔係太差。」我淺淺揚起嘴角,繼續食飯。

或者,直到今日我先分得出「苦」同「甘」嘅分別。

接下落嚟嘅日子,我開始自己賺錢嘅夢想。我同痴漢一齊開咗間小公司,開始專心苦研各種賺錢方法。

我哋一齊去深圳買幾十部「比特幣挖礦機」、利用養魚所產出嘅排泄物用一條管仔連接去一塊又一塊田上面種植有機蔬菜、開鋪請咗一班老一輩有技術嘅人才整懷舊小食,打經典懷舊旗號對抗地產霸權。

種種賺錢方法,雖然一開始有啲辛苦,但係隨住年日渡過,每一日苦心經營,終於小有成果。

而我同kawai亦都再無聯絡,話就話係可以隨時聯絡,但係我諗雙方都會想打擾對方。

不經不覺,咁就過咗兩年半。

「好鬼大風啊,三號風級仲坐喺到想死咩!?」痴漢同我今晚又坐喺大澳海岸大石上,望住個海。

「你條友,我相信你一日未有女朋友都唔會斷氣。」我淺笑。

「收!話時話,我聽日去拎「十大傑青」喇喎。」

「恭起。」我說。

「咁撚hea嘅!仲以為你會做啲咩幫我慶祝或者讚我添!」痴漢說。

「用魚嘅排泄物連接塊田嚟種菜,咁都比你諗到,又低成本,大俠高明。」我做個佩服嘅手勢。

「點夠你嚟,每個月將自己80%賺到嘅錢捐哂去啲慈善機構,又成日走去做乜鬼義工,又拎啲屋做流浪者之家~有大慈善家獎你拎硬喇!!!」

「順便幫下人姐,可能有啲人正正經歷緊人生谷低,要嘅就係我哋扶佢一把。」

天生我材必有用,係kawai你教我。

「唉,你個樣日日都好似好dry咁,你係咁鐘意kawai咪打個電話比佢囉,聽下佢把聲都好啊~!」

直到今晚行返屋企個陣,我受痴漢影響,一直拎部手機望住kawai手機號碼。

只要撳撥出,就可以聽到一把久違嘅聲音。

就係我諗住撳落去個一刻,有個人打咗比我。

我望住來電者名稱之後,呆住企喺原地。

「kawai……」

我撳咗接聽,雖然接通咗……但係我哋雙方之間仲未發出一粒聲。

「阿牛。」良久,kawai終於出聲。

聽kawai把聲之後,我拎住手機嘅左手同喉嚨都輕微抽搐……

「阿牛…?」kawai再確認我喺唔喺到。

我整一整理好自己情緒,先開始出聲:「咩事啊?邊位啊,咁夜打嚟唔洗訓呀?」

kawai聽到我把聲之後,喺電話另一邊亦即刻傳出發自內心嘅笑聲,我諗佢都有啲感動。

「kawai啊…」過咗一陣,kawai佢繼續講嘢,而且聲音有啲似咽喉。

「呃…?ka…wai?喔,社工,搵我做咩呀?」

「咁快唔記得我,你好嘢…!」

「都兩年無聽過你把聲,緊係唔認得。」我盡量保持自己唔好又流淚。

「你喺街啊?背景咁大風嘅。」

「係啊~喺條街飲下酒,唱下歌咁囉。」

「夜媽媽三號風球都出街,你真係唔驚死喎。」

「你喱啲嘢留比同啲學生仔講喇,我喱啲成人自然有分數~」

「有冇好似我講咁,做多啲義工啊?」

「緊係無喇,哂時間哂體力,咁蝕底嘅嘢……我真係唔得閒癲~」

「車,死賤牛。」

「你呢,做人新娘未啊?兩年啦喎。」

「打比你就係因為喱件事。」

喱一日,終於要來臨。

「我結婚啦。」

我放低手機,抬頭望一望個天,等自己嘅眼淚流返入去唔好出嚟,然後再聽番電話,發自內心講咗一句,

「恭起哂。」

「……」我哋兩個陷入咗一小段冷場。

「你會唔會嚟嫁?」kawai問。

「無問題,睇下邊位勇士娶咗你都好。」我飲泣而笑著。

「咁…到時我會寄張帖比你。」kawai說。

「等你。」

一、兩日之後,我真係收到一張結婚帖。

結婚日子就喺喱個星期六,相信kawai都係爭扎咗好耐先鼓起勇氣打比我。

「老媽子,我今個星期六唔喺到食。」我坐喺梳化到望住張帖。

「點解啊?出街食啊?喱個星期都橫風橫雨喎,天文台話星期六會十號風添喎。」老媽子說。

「無緊要喇,你個仔蠻牛嚟架喎!幾大風都唔驚喇!」我說。

星期六朝早六點,我企喺塊鏡面前望住自己。

我第一次為一個女仔而穿起西裝。

我第一次為一個女仔而唔著拖鞋。

我第一次為一個女仔而愛上苦瓜。

我第一次為一個女仔而咁早起身。

我第一次為一個女仔而做咁多不求回報嘅事情。

我第一次為一個女仔……

流咁多眼淚。

要出發了。

不過今日場雨同風好似刻意阻止我去kawai個婚禮咁,就算我拎住遮擋雨,強風都會吹走佢。

一身精心嘅打扮,唔洗五秒已經玩完,頭髮都亂哂好似打完風咁,雖然真係打緊風。

「咦!牛少?今日著到咁鬼型仔啊~?但係打哂風喎。」八掛嘅王太已經代替咗我喺大澳村酸人嘅地位。

「無,我有一單百幾萬嘅生意要出去簽一簽約姐。」我答。

我反問:「咦!王太,今日打緊風你又帶哂陷家出嚟做咩啊?」

王太佢老公、佢個女同仔仲有隻狗都帶哂出嚟。

「我哋成家去捕魚啊。」王太老公笑笑口咁講。

「捕魚?咁大風捕鬼啊?」我撥一撥頭髮。

「唔係啊,喱排喺咁打風,市場又無人賣魚啦,咁如果我哋出海捕到咪可以賣貴啲囉!」王太說。

喔,原來係想學我老豆。

「你哋自己小心喇,始終錢財身外物,條命要緊。」雖然我知王太內心會罵我係二世祖,無資格講喱句嘢。

「好喇,同牛哥哥講再見喇。」王太拍拍兩個仔女膊頭。

「牛哥哥再見。」兩個仔女乖巧咁講。

「再見!」我轉身,繼續行。

好不容易,排除萬難終於去到kawai嘅婚禮。

個到係位於尖沙咀嘅一間五星級酒店,隔離就係成個維多利亞海港,好有氣勢。

我成身濕哂咁行入去酒店裡面,最後搵到kawai婚禮所在嘅個一層。就咁嚟睇佢老公都幾有錢,可以包得起喱一層。

我身邊同樣有唔少類似叔姪阿姨嘅人樣行緊佢kawai婚禮個層,行入去之前我就見到有個著西裝嘅禿頭阿叔塞咗份蘋果日報入利士封到當人情,之後簽個名就行入去。

比幾多人情好呢……

就快見到kawai有啲緊張添……

「先生,比幾多人情呢?」坐喺接待處嘅一班港女溫柔地微笑。

「我都諗唔到……我睇下自己銀包有幾多先…」我拎銀包出嚟望下,數銀紙:「個…十…百…千……萬,喱到四萬……睇下夠唔夠。」

個班港女同身邊嘅kawai親朋戚友好似呆咗咁望住我,然後先開始急急腳咁收我啲人情。

「多謝哂先生!請你喺塊板簽名啊!」班港女突然間熱情咗好多。

我隨便簽咗個「牛」字就行咗入去,我睇座位表發現自己比kawai分配到去好後嘅一張檯,佢係咪玩嘢。

但係我都要照位坐,行到過去個陣,已經發現個圍檯坐我隔坐位嘅係一位清純少女,大約十六、十七歲上下左右。

「Hi。」佢同我打招呼。

「喔,哈囉~」我同佢打番招呼。

「你係kawai表姐邊個啊?未見過你嘅?」個位清純少女問。

「佢……佢嘅……」我都唔係太答得出……

「佢嘅最佳損友!」我答。

「咁死o靚妹你呢,你係佢表妹?」我反問。

「係啊,kawai表姐今日終於要結婚lu,係呢……你識唔識一個叫阿牛嘅男仔啊?」

阿牛…?咪即係我!?

「識嘅……做咩啊?」我答。

「kawai表姐話呢,如果見到一個叫阿牛嘅男仔嘅話,幫佢講一聲多謝喎!」

「For what?」我用英文問。

「For her life。」佢答。

我低頭禁不住笑容:「阿牛都會多謝佢。」

「For what?」佢學我趣怪地問。

「For his life。」

佢點頭,估唔到kawai有個咁趣怪嘅表妹。

「你叫咩名啊。」我問。

「260~」佢up咗堆數字出嚟,睇嚟係個問題少女,所以我都無再理過佢。

隨住時間過去,場地開始都坐滿哂唔同嘅人。

望住自己鐘意嘅人結婚,估唔到喱啲事會發生喺我身上。

希望一陣間見到kawai個陣……

我唔會太過激動。

最驚係自己淚線唔受控制。

直到中午,差唔多所有人都已經就坐。

場地亦由光亮,變到得番台上有燈光,一位司儀首先行出嚟講啲循例嘅說話,然後就播kawai同新郎哥嘅兒時照片。

相裡面嘅kawai細細個就好得意,個新郎哥雖然我唔想承認,但係又真係有幾分俊俏。

之後就到kawai中學年代嘅相,果然如佢所講咁,佢中學係個肥妹仔。直到後來相片又轉到佢大個同新郎合照嘅相。

兩個經歷真係好多。

「大家睇完兩位新人兒時照片啦!咁我哋喱家邀請佢哋出嚟喇!!!好無呀!!!!???」又肥又光頭嘅四眼司儀大喊。

隨即台下眾人一片歡呼聲,歡迎兩位新人行出嚟,而婚禮場地亦都播出一啲隆重音樂。

一位身穿筆直黑色西裝嘅新郎,拖住一位著住純白婚紗嘅新娘出嚟……

kawai…

雖然因為我坐好後,所以佢背住我而行,但係我內心嘅激動,腦海中嘅沸騰完全無減退……

直到佢上咗台,轉身個一刻,我成個人呆住咗。

「好靚…」從來…

從來…從來無諗過……

kawai著婚紗會靚到咁……

「新娘新郎有冇咩想講呢?」司儀笑住問。

「唯一想講嘅就係……」新郎接過枝咪,說:「kawai媽kawai爸,好多謝你哋生咗kawai出嚟,多謝你哋願意將kawai交托比我。」

講完之後一片歡呼,可惜今天主角不是我。

「咁新娘子有冇咩想講呢?」司儀問。

kawai望住在座各位,終於開口:「首先…我要多謝各位嚟到,阿爸阿媽,今日我要進入人生另一個階段,所以你哋唔洗再擔心我啦。」

又係一陣歡呼拍掌聲。

望住台上嘅kawai,我呆住。

「咁又有冇人想同新娘新郎講啲咩呢!!!?」司儀繼續凝造氣氛。

「我!」其中一位伴朗舉手,然後走上台說:「阿楠!你要同kawai白頭到老呀!!!!!!!」

之後上台嘅人,循例都係一啲無營養嘅祝福說話。

「新娘子有冇咩人想邀請上嚟講兩句呢?」司儀問。

之後kawai邀請咗幾位姊妹上台講一兩句,不過又係無腦嘅祝福說話,全部人面上都掛住一副笑臉……就好似唯獨得我一個掛住一張苦澀的臉。

我承認自己唔甘心,亦都唔開心。

係鐘意嘅人面前,我唔可以扮到好開心咁祝福佢,成全佢嘅婚姻。

所以我決定咗企起身離開會場。

到最後,我都係放唔低kawai。

「最後新娘子仲有冇人想邀請呢。」司儀問。

「阿牛。」kawai望住準備推門離開會場嘅我。

「阿牛…?在場有冇一位叫阿牛嘅新娘子朋友?」司儀問。

而我則企咗喺會場門口到呆住咗,只要我一推開門就可以離開。但係我相自己會一世都唔甘心,一生都會後悔。

就算…

就算做唔到天生一對嘅戀人,都可以做天生不對嘅朋友。

我相信…

我相信。

我雙手插喺西裝袋,轉身望住kawai:「真係要我上嚟講?」

kawai點頭。

「吓……原來你就係阿牛啊……」kawai個趣怪表妹有啲驚訝。

我逐步逐步行上台,全場焦點亦都轉變成我。

可能我叫阿牛關係,有唔少年輕一代有聽過陳奕迅首《阿牛》嘅人都聚精會神咁望住我,顯得有啲緊張。

我接過枝咪,低頭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