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海晴戀愛後,她的每一道電話我也沒有錯過,
可是就只有一道電話,我錯過了。
 
更因為這一道電話後,使我們處於溫室經不起風浪的感情,日漸壞死。
 
這道錯過了的電話,就在海晴懷孕的兩個月後,
在我上班期間電話剛好沒有電,而我放下了電話充電後便外出。
 
外出回來,我望見有一道未接的來電,是海晴打來的。
 




而Sandy更發了一道Whatsapp給我說,事關海晴懷孕後我們家中的只有男性,
唯獨只有Sandy擁有懷孕的經驗,所以她們二人因此才愈來愈親近,畢竟這算是交換經驗的一種。
 
「海晴今朝唔係好舒服,依家入左醫院。」
 
我讀過這道信息後二話不說的衝到醫院,可惜的是,我趕到醫院時,只是望到Sandy拍著我的肩膞說,
 
「你安慰下海晴啦。」
 
聽到Sandy的一番話過後,我整個人都呆掉了。




這時我不明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我找到了值日的醫生,追問了海晴的情況,
醫生的這一句至今依然讓我歷歷在目。
 
對不起,你太太的胎兒保不住了。
 
我還記得在病房門外流了一滴眼淚,
 
心中想著,明明我們能夠擁有一個幸福的結局,為何老天總是喜歡玩弄著我?




 
從前我能夠擁有一個幸福的家,一句天意弄人便把我的家支離破碎。
 
待眼淚流亁了,假裝無事的走進病房,
 
當我看著緊緊地擁著枕頭痛泣,但表情虛弱不已的海晴,
我的心悲痛不已,她知道我來到的時候,埋怨地望著我,
同時緊緊地擁著我,拍打著我。
 
「點解我最需要你既時候,你無係我身邊。」
 
「對唔住。」
 
「點解我打俾你,你唔聽電話?」
 




「......」
 
「點解你好似覺得咩事都無發生到?」
 
「Sorry。」
 
「講對唔住有咩用呀!你知唔知我有左之後,每一日都好想你係我身邊。」
 
我明白這一刻海晴接受不到現實,她最需要我的時間,我不在她的身旁。
我自愧得只是懂得跟她說對不起,我擁著她強忍著淚水,望著窗外薄霧濃雲,漫天愁緒,
一會過後更下起大雨來。
 
從前的我很喜歡下雨,因為下雨過後天氣會很涼快,
讀書時期更期待著不用突如其來不用上課的日子。
 




但自那天起,我討厭下雨更對下雨有著一種心酸的感覺。
 
在海晴小產後,我跟海晴還有她的父親商議後認為,
應該把婚禮擱置,待她的身子休養,讓她回復心情。
 
從那天起,海晴待我如像心中有一道刺一樣。
 
我耐疚著。
 
從那天起,海晴的身子變得虛弱,開始怕冷。
 
從那天起,海晴很容易便因為一些小事而大動肝火。
 
從那天起,我們覺得彼此的距離愈來愈遠,愈來愈不懂對方的心。
 




我知道我們二人努力過挽回這段感情,只希望能回到從前。
 
可是,一切經已回不去了,無復往昔的燦爛。
 
後來我們還有一段溫馨快樂的小時光,就是家中領養了一頭小貓,
 
海晴把這頭小貓命名為,噹噹。
 
她把對孩子的情感全數投落在噹噹身上,她會對噹噹說心事,
晚上我知道,她會擁著噹噹,有時候還會悄悄地痛哭一場,
每一次她哭泣的時候,我會假裝睡著,
但她從不知道,她哭泣的時候,我比她流的淚更多。
 
過了不久之後,海晴的弟弟終於出世了。
 




海晴每一次見到年幼的弟弟總會高興萬分,甚至有時候把她的弟弟視如己出,
直到現在,海晴到甚麼地方旅行,總會帶上弟弟,就算回來香港,她跟她的弟弟總是形影不離。
 
也許,這是海晴唯一能夠填補遺憾的事情。
 
她說,感覺上,我們回不去從前。
 
我總是笑說,從前跟現在一樣,我依然如此深愛著你。
 
她說,別再自欺欺人吧。
 
我說,哈哈,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到從前,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她說,時間回不去。
 
這樣突其來的變化下,我們戀愛快將三年。
 
原來人都是在不經意間走遠改變,或多或少都懷念昨天。
 
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風景;傷的最深的,也總是那些最真的感情。
 
就在我們正式戀愛三年後,我們開始發現跟對方愛得無力,
原來合久必婚,但結不成,就定必是分別。
 
後來更因為海晴的父親在加拿大的身子愈來愈差,
她開始有著想回加拿大陪伴父親的念頭。
 
她問,父親的身子愈來愈差?
 
我說,可是他有他的妻子照顧。
 
她說,她想親自照料父親。
 
我問,海晴想回加拿大嗎?
 
她說,也許。
 
直到一天,我因為跟好友聚會,更該死的撞見前任女朋友,
前任女朋友更標籤了我的Facebook讓海晴見到,使海晴胡思亂想。
 
在我回到家後,海晴目無表情的坐在客廳,把行李收拾好。
 
我知道海晴覺得我從不緊張,對待這段感情太兒戲,
對我沒有任何信任,失去了從前的安全感後,
一件小事足以成了感情壞死的催化劑,分手的導火線。
 
她說,不如我們分開吧。
 
我問,為何?
 
她說,就讓我們冷靜一下。
 
我說,我們一直都十分冷靜,冷靜得連愛火也退卻。
 
她說,既然沒有愛火,不如分手吧,反正回不到從前。
 
我說,張子霖知道海晴愛得很辛苦。
 
她說,是。
 
就在海晴冷冷地說出是這一個字,使我的心揪痛了一下。
 
海晴站起來拉著行李箱對我說,
 
「我會返加拿大,噹噹勞煩你照顧。」
 
噹噹從後喵了一聲的叫著,而我呆呆地站在一角說道,
 
「你捨得?」
 
她說,就讓海晴任性一次。
 
海晴說畢後,她真的離開了,我們真的分開了。
 
我沒有挽留,不是我不願意挽留,而是我沒有勇氣。
 
大概是發自內心的自責,我不配愛她。
 
分手的原因,其實我找不到,我們的戀情只能用無疾而終來形容。
 
故事到了這裡,別人會覺得走得很快,分別得很快,
我的心裡何嘗不是擁有同樣的想法?
 
可惜的是,世事就是如此。
 
海晴離開後我的人生變得空洞,當她的愛變成習慣到最後變成依賴,
但變成習慣依賴著海晴時,我們便要分別。
 
數天的時間,我關在家中,沒有上班,沒有上街。
 
腦海思念著那白如雪的肌膚,彷如不被俗世玷污,受天界保護的天女。
 
想念那個不太愛笑的她,常言道笑容要真摰才顯得珍貴,現實世界的笑容過於虛假。
 
耳邊無時無刻迴盪著海晴跟我說過的話,
 
「懶訓豬,起身啦。」
 
「老公,我煮左早餐啦,唔準話難食嫁。」
 
「張子霖,今日到你洗衫啦。」
 
「死人張子霖,死人張子霖。」
 
這段日子間,我會打開世界地圖,找出香港的位置,接著拉到加拿大的位置,劃上一條紅線把這兩個地方連起來,
 
我總會喃喃自語地說,
 
「原來你已經走到咁遠。」
 
直到現在,走到一些有著地球儀擺設的店舖,我不其然的走上前找出香港的位置,然後轉了一個圈找到了加拿大。
 
心中暗自地嘆道,
 
這就是我們的距離,對嗎?
 
這段日子間,我找不到海晴,連絡不到她,
只能透過她那個照片很小的Facebook來得知她的近況。
 
海晴離開後,我有一段時間利用學習來忘卻憂傷,
我學習了如何沖泡咖啡,因為海晴說過,她希望老掉的時候,
海晴負責造甜點,而張子霖負責沖泡咖啡。
 
我去過不同的地方,去過日本看過櫻花,
因為她說過,希望有一天會帶著我們的子女在櫻花樹下合照一張。
 
接下來的人生,或多或少都是因為海晴的出現和離開而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