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之牙: 殘酷
泰深和史提芬的對峙沒維持多久的平靜,毫無聲色的史提芬就已經動手了。史提芬一咧嘴,清晰可見的血絲夾雜著分不清是血還是口水的液體伴隨著史提芬的一聲急促的尖叫,一眨眼的時間就衝到了泰深的面前。
泰深不為所動,只是偏了偏身體,就在錯過的瞬間,史提芬那鮮紅的大嘴被泰深堅硬的拳頭打了個正著,但是鋒利的牙齒也在泰深的手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史提芬猙獰一笑,一直被忽視的雙手彷如野獸般抓在泰深的身上,借著泰深的力量,為泰深留下更多的傷口。
史提芬對於自己身上的傷完全忽視,又或者變得更危險,就像一頭狼,一頭受傷了的狼一樣,注視著他的獵物。
只是短暫的交鋒,讓泰深看起來更加狼狽,但是泰深深知,若論傷勢,史提芬只比他重不必他輕。那麼,看看這一場戰鬥,誰可以撐到最後,泰深冷酷一笑,發出了彷如巨熊的怒吼,向來犯者宣戰的號角。
史提芬的眼光越發冰冷,面對泰深的挑釁,史提芬沒有半點回應,只是偶爾用舌頭舔了舔嘴上的鮮血,然後在移動中不停聽到骨折的聲音,『唧唧』的聲音讓旁人都聽得毛骨悚然,但是史提芬的表情越發專注。
因為傷勢而不耐久戰的泰深主動發起了攻擊,結實的雙手猛然張開,彷如熊掌一樣向史提芬拍去。史提芬看也沒看就翻身離開了泰深雙掌的攻擊範圍,而且冰冷的雙眼好像鎖定了目標一樣,瞳孔瘋狂地收縮。
但是,雙手失利的泰深沒有失望反而嘴角翹起,然後輕喝一聲:『翻身!』然後龐大的身體竟如泰山壓頂一樣向史提芬壓去,而史提芬卻因為力量的關係無法再次閃躲,那麼,拼吧!史提芬雙眼閃過一絲寒光。
史提芬放棄了躲避泰深的殺招,反而雙手緊抱泰深,然後咧開了血盆大口咬向泰深的肩膀。泰深的泰山壓頂如期而至,然後『砰』的一聲,在角斗場揚起了厚厚的灰塵,然後就聽到瘋狂的骨折聲以及泰深的痛哼。
史提芬全身幾乎已經沒有一條完整的骨頭,有些破碎的骨頭刺出了他的身體,流出的鮮血夾雜著一部份內臟碎片和泰深的鮮血混合在一起,但是史提芬的嘴也扯出了一塊肉-那是泰深脖子上的肉,一擊之下,泰深同樣鮮血累累。
被疼痛刺激得雙眼的泰深猛地站了起身,無力的史提芬也被他帶起來了,史提芬冰冷的目光彷如當初,然後再次低頭咬在泰深的脖子上,泰深痛哼一聲,再次向下壓。伴隨著泰深的一聲怒吼,因為喉嚨的關係已經不怎麼清晰,然後再次揚起了灰塵。
短暫的戰鬥終於得到平息,但是所有的人除了極少數以外都專注地看著灰塵的中心。難道,都死了?眾人不期然地想到。這時候,一直在晃著酒杯的菲勒大公的嘴角輕輕翹起,輕笑到:『竟然還沒死,真有趣,嘿嘿。』
眾人仔細一看,灰塵靜下的中央,史提芬和泰深的身體都沒有移動,史提芬和泰深的血液染紅了角斗場上的原本深黑色的土地。泰深的脖子被史提芬撕咬得幾乎只餘下白骨,而史提芬也好像死了一樣不再動。不!他沒死!他在動!史提芬他還在動。馮浩瞳孔瘋狂收縮,甚至連身體都在為他所見到的打顫。史提芬他確實沒有死,而他也正在動-他唯一可以動的地方嘴巴,他好像在咀嚼著什麼。而他唯一可以咀嚼的只可能是一種東西,人肉!泰深的肉!馮浩幾乎無法想像在現在這個時代竟然有人生吃人肉,而且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馮浩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生怕自己壓抑不住念頭。『怎麼?想殺了他?』菲勒大公微笑著問到,『因為他吃人肉?』菲勒大公沒有看馮浩,依舊專注地看著他手上的紅色液體。
馮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啊,自己憑什麼譴責史提芬,我馮浩何嘗不是一直以血為生的怪物。更惘論憤怒,憤怒,我有這個資格嗎?馮浩沉默了。
『那麼作為對勝者獎勵,』菲勒大公忽然站了起來,看著還在苦苦掙扎的史提芬,緩緩地說到:『我賜予你死亡。我的玩具,我可愛的初擁者執行我的命令吧。』
馮浩看著博多給予的長劍,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史提芬那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馮浩,彷彿已經知道了他的命運,然後又恢復到角斗前的眼神,平和而眷戀。
馮浩拿著長劍走向史提芬,史提芬和他對視著,史提芬看到的是掙扎,而馮浩看到的是解脫。史提芬掙扎著咧開嘴,先是微笑,繼而大笑著,但是他的笑聲已經很弱,弱得只有馮浩聽見。
史提芬的笑最後被截然而止,不是他沒有力氣繼續笑下去,而是馮浩的長劍已經穿透了他的頭顱,史提芬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微笑,想來並不痛苦。
看著還在顫抖的屍體,馮浩開始明白所謂的死亡覺悟不是一個詞語,而生死之近,存亡之間,也不只是一句話,中間可能隔著重重白骨,累累鮮血。
那麼我又怎可以死?唯有變得更強,變得不再被人左右,才能有選擇的自由。既然這個世界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那我就當一個滿手鮮血的罪人,至少可以不死,不是麼?馮浩看著鮮血淹沒了他腳下的土地,默默地想到。
『既然助興節目已經結束了,那麼我,菲勒大公宣布,血宴正式開始,來一場最後的瘋狂吧!』菲勒大公宣布到。但是,沒有迎來歡呼和掌聲,還有很多人沉浸在剛才那場殘酷的戰鬥,也許是鮮血又或者是生命讓他們都陷入深思之中。
殘酷嗎?不,還算不上真正的殘酷!菲勒大公看著手中的酒杯,微笑著想到。
而現在,冰冷的角斗場延續了它千年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