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他都會來送我一朵百合花。

    而我,喜歡的是彼岸花。

    你會帶給我?

……

    “金醫生,明天開始,藍离歌就是金醫生的病人了。”今天一早,院長這麼對我說。





    “藍离歌?不是一直都是李醫生的病人嗎?”

    “本來是的,不過李醫生說做不下去了,所以……就這麼說好了吧!”

    藍离歌,從小就被“虐待”……因為受不了壓力,結果來到我們病院。

    據說李醫生做不下了,是因為這病人有過度的自殺傾向,卻是有自己傷自己,從來都不讓別人對自己做出傷害的行為。

    既然她成了我的病人,我就應該好好的做好這份工作。





    ……

    第一天,帶點東西去看她吧。

    來到花店,一眼就看到了百合花,就買下了一朵。

    ……

    藍离歌的病房。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聽到藍离歌的叫聲,我馬上沖進去,看到幾個護士綁住一個少女,給他注射液體。少女一直掙紮,眼裡滿是恐懼。

    “都給我走開!注射過多的鎮靜劑是沒用的!以後沒我的指示,誰都不能擅自對我的病人動手!”我大吼著,讓所有護士的離開。

    回頭看向少女,她就是藍离歌,我的病人。

    她靜靜的躺在床上,視線一直看著窗外的雲朵。

    我走過去,她立刻坐起來往後退。警戒的看著我。我微笑著,拿出百合花,說:“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治醫生,金逸熙。這花當作見面禮。”

    她依舊無動於衷。

    我依舊面帶微笑。

    走上前,把花放在她的手裡。





    她明顯的顫抖,然後又靜了下來。

    一會,站起來,走到角落的花瓶前插花。

    在她插上花的那一刻,我頓時大驚,因為她笑了。笑得很美。這兒的病人也會有這種燦爛的笑容?
 

    之後的幾天,我都帶著百合花來看她。

    漸漸我喜歡上看她插花的樣子。因為,她都會露出笑容。


    一天,我依舊帶著百合花來到病房。





    只是一陣陣血腥味讓我神經瞬間蹦緊。“藍离歌!”我立刻沖進病房,果然……滿地都是血。而她人呢?我邊喊著她的名字“藍离歌!”邊在病房裡四處找著她那弱小的身子。

    終於,在角落花瓶下看到了她。

    窗被打破了,她用玻璃碎片割破了手。手上的血不斷湧出來。

    我馬上為她止血,可她還是對我有所警戒,不斷無力地掙紮……

    “你就那麼想死嗎?為什麼?!為什麼能活著,就不好好活下去?!”我不管她聽不聽懂我說的話,可她還是靜了下來,睜大眼睛的看著我。

    我就趁著這時候,為她清理傷害,終是止了血。

 
    後來,我還是依舊帶著百合花來看她。





    每次進入病房都會看到她看著窗外的天空,我發現她喜歡看天空。
 

    這天,也不例外。

    只是,下一刻她靜靜的看著我。

 
    我先是嚇了一嚇,然後給她一微笑,拿起一朵百合花說:“藍离歌,我來了。看,我又帶了百合花來給你。”

    “离歌……”

    她說話了。

    只是那弱小的聲音,我沒聽好清楚。“什麼?你說什麼?”





    “…叫我离歌……還有……我喜歡曼珠沙華……”

    “哦,是嗎?我們离歌喜歡曼珠沙華啊。那明天開始帶給你好麼?”

    太好了!這話,明顯我們的距離接近了。她讓我叫她离歌,還有告訴我她喜歡的花。

    她淺淺一笑,再次看向窗外的天空。

    破了的窗還沒有修好,微風吹了進來,吹散了离歌的頭髮…

    這一刻的离歌,很美。

……

    翌日,我到花店想要給离歌買花。

    可是……

    “曼珠沙華?先生,我想你是不知道曼珠沙華是什麼花吧。如果你真要曼珠沙華的話,下黃泉去採吧。我這儿沒有。”店員這麼對我說。

    我一下懂了。

    曼珠沙華,就是彼岸花的另一譯名。

    呵,這孩子怎麼會到我們病院來?她根本就很聰明。

    結果,我什麼都沒有給她帶。

    走到病院前,我頓了頓,這樣好嗎?什麼都沒給她帶,可以嗎?然後有些不安的,還是給她帶點什麼吧。

    走到半路,電話響了。

    我停下來接…

    “金醫生,今天是除夕。晚上記得要到醫院去看她……”電話裡頭是李醫生。不過接下去,想要知道為什麼晚上還要到醫院去呢?卻說不出話來。只聽到李醫生不斷很著急的叫著我。“喂?金醫生?金醫生?!!喂、金逸熙醫生!!!”

    唔…痛……不過又不痛了。想到我現在就可以遵守跟她的承諾,去給她帶她喜愛的曼珠沙華,我就不怎麼覺得痛了。

    眼珠子看著她一直迷戀的天空,啊,原來天空可以這麼美,原來飄動著的雲是那麼可愛。就像她看著百合花的笑容那樣。

    她,藍离歌,她會知道我為什麼買給她的不是菊花或是向日葵,而是百合花嗎?看來她不會知道了。我不能告訴她。無法告訴她。百合花的花語是純潔,在我眼裡的她,該說現實的她,都很純潔,一點也不髒……我希望她能知道自己一點也不髒。我希望她能知道在別人眼裡的她很純潔,很美麗,就像百合花一樣。

    我只帶她一朵,是想她病房裡的花瓶能每天都有著盛放的百合花、盛放的生命。而不是一朿百合一起盛放一起死亡。然後又只剩下空空的花瓶。我希望她能知道美好的生命一直存在……

    只是,都不能告訴她了。

    不過,她應該知道,我是去那裡給她採她愛的花。离歌,你不會怪我的吧。即便是李醫生讓我去看你的除夕夜……

    离歌,讓我叫多你幾聲……离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