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想,我真係唔想」「唔想知,唔想理,呢一年突然發生太多事」
「點解」
「其實我明白,下面開始要由我頂」「我帶住成班人,我會睇住佢地」
現今社會,或者說人生在世,總有被迫成長的一刻。看各人際遇,命運何從。可能雙親換單親;可能面對死亡;可能歷經離別;可能遇到挫折;可能突然頓悟。總之到某個階段,人要學會成長、被迫成長,未能成長──迫自己成長。
故事屬實,背景虛化。
唯情節、心聲、情感,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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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真係好乞人憎!」「無法啦,師父唔理,我地師姐又俾個仆街駛手段迫走左。」
坐在學院角落裏,我和師弟重覆話題,說起自小教導我們的師姐,在某個笑面虎的欲望和賤招下離去。
我們有自己的道場、學員,我已入門十多年,除了最早跟隨師父的一批外,這一代,基本上我是最大的。師父淡出後,師姐教了我好幾年,名符其實的「睇住你大」。她戲言創造奇蹟,因為在一門技藝上,她實言自己只有四分,而我、兩個師弟,卻早已升至七分、或者以上。把一切教給我們,甚至我們超越她。
「我咩都教晒俾你地啦,我無貨架啦!」笑言,如常。
直到我比賽得獎進入代表隊,然後兩個師弟也先後進入,那一年。
師姐被迫走,賤人把持道場,門下弟子受氣、不滿。從那開始稍稍年長的都以我為首,隱忍。在我幼時,那人根本不會理我;到現在,我們三個證明能力,那人只能收買、試探。
我開始明白為什麼小時候初見那人,我已經感到不舒服、討厭。那時我真的不懂,現在我看出來了,小朋友的感覺很直接,人並沒有小時候想像的美好。
漫畫裏的壞人,打人做壞事,原來只是小事。
「記住,呢個世界,係鬼多過人。」多年前師父淡淡的說,我們無心的聽。
那一夜我收到訊息,心中霹靂沒有顯現在平靜的天上,只有那年幼小時,師父的叮嚀,突然很清晰。
我開始學會隱藏,比起從前的慣常面具,我多了目的和反抗心理。人情、交際、話術、冷嘲熱諷、收集消息。
「聽講,阿邊個邊個做左咩咩咩,姐係佢本身做左啲野令到自己賴野……」
「話說,點解我會開始收風?」「學左條賤人……突然有啲驚」
在Whatsapp群組內告訴師姐師弟各種新消息後,才想起「收風」是一個社會裏了解各事走勢、來龍去脈、有效保護自己、把握機會的行動。以前接收消息是無意的,現在卻是刻意,去收集相關的各種消息。我為了面對接下來的可能遭遇,學會了什麼……
有時和那人爾虞我詐,各種敷衍之後,會合師弟,第一句:仆佢個街!
粗口(或稱髒話)?沒錯,我說粗口,很多年了。小時候會聽到,中學時會私下大罵。「小學雞」會把粗口當作成熟的表現,急切的、無意義的使用,自以為「型」。直到長大,粗口變成生活,而不再只是一些單詞,「講乜X野?好X型?」
以前,在家中衝口而出,會有父母指責:「喂!」畢業後,放榜後,生活像是默認,我也不再在意,說與不說,衝口而出是「咁毒X架」,電視劇弱智是「頂佢個X吖」。父母不再理會,或者真的到了某個時期,他們會覺得你應該自己決定言行,粗口實為文化一環,生活裏一直存在。
如有天發覺小孩在眼前不斷粗言,你只感覺可笑和無奈,那時你可謂長大了。或許更證明你運用粗口的能力已經登峰造極──然後知道沒有什麼好自豪。
「師姐,今日佢咁咁咁,我咁咁咁應佢,應該激Q死佢啦!」「哈哈哈……」
證明能力,稍有榮譽,那一年──我是學會成長,還是被迫成長。或者不叫成長,是走歪了,不過也沒辦法──被迫的。
在鄉間初見我新生的表妹,我被那天然得過份的天真震撼,與懷中嬰兒相比,我早已玷污,在那一年一連串事後,自己走進染缸。
畢業、放榜、失意、戰敗、無力,各種現實之下,我,或者突然想起什麼的你,又變成了怎樣?是到時候成長,還是被迫成長。
打開電腦看youtube,為減壓舒心我開啟熊仔頭的影片。喇叭放出一道無厘頭又無奈的聲線──「迫人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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