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阿墨的連繫,常常會出現很巧合的感覺。有些時候可能是同時間一起說話,有時是同時說起同一個話題,又可能像在餐廳那一次,我們同時想點餐牌上的同一款菜式。 

既然我們互相找對方幫忙,很快便約好下午見面。地點在赤柱美利樓,原因是掛線前的兩句說話。 

「純,今日我想入赤柱行下,去美利樓食好唔好?你識唔識去?」 

「我識,咁嗰度等啦。」 

我想說,其實我不懂路。我雖然在香港土生土長,但我是一個連西貢和赤柱也分不清楚的香港人。不過不要緊,科技倡明,總得可以找一條路出來的。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赤柱。在那海邊我會合了阿墨,她今天帶了一頂帽子,加一條長裙,又是一片小清新的感覺。 

每一次見阿墨,我也會有不同感覺。她不是很典型的整容五官標準系列,她的樣子很自然,你會覺得愈看愈好看。最重要是,她的表情和神態很好看,她笑起來自信滿滿的時候,整個樣子美得就像發光一般。 

她是那種傳統的陽光少女,永遠都是開開心心。人笑容好看,真是什麼也再不重要。反而我常常都一臉木納,我不愛表達自己的喜怒,我不覺得有人對我的喜怒會有興趣。 

遇上墨,讓我感覺很不一樣。 

「純,我地去食…豬手好冇?」墨向我建議。 





「咩豬手?豬手麵呀?唔係中環嗰間好食咩?」我裝傻,墨裝出一副淘氣的樣子。 

「德國豬手呀,行啦我帶你去。」 

墨帶著我到了一座像是古績的大樓前,我這個時候才有記憶,這應該就是美利樓。我知道阿爸阿媽有來過,大哥也好像有帶過樂兒來話,但我沒有來過。 

「喂,見唔見出面個碼頭呀?」墨突然又指著另一個地方說。 

「做咩?妳想去睇下?」 





「唔好去呀,打仗嗰時啲日本仔就係推啲人去呢個位處決呀。」 

「咁似啲鬼故講間間學校前身都係亂葬崗咁?一陣陪我去睇下。」 

「唔去唔去。」 

「咁我自己去。」 

「你都唔準去,一陣有事點算?出事架嘛!」墨一臉搞笑的在裝白痴。 

「哈哈,低能。」 

我們鬧著玩地走著,墨便帶著我走進了一間餐廳。德國餐廳我大約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反正就是一間我連餐牌也看不懂同時又不太喜歡吃的餐廳。 

墨很快的點了餐,我們在餐廳一個半戶外地方吃著德國豬手。 





「下晝四點幾食豬手,我都係第一次。」我啃著那又硬又咸的豬手,完全享受不了,當然我沒有表露出來。 

「係咪好味呀?」 

「正呀,我都幾鐘意食。」我知道這樣說是有點偽善,但誰都辛酸過,那個沒有?



「係喎,你又話有事想我幫手?」墨突然問我,我便把阿爸這幾天的情況跟她再說一次。 

墨聽到後,想了一會說: 

「如果世伯真係脾性去到呢個情況,你要勸佢嚟我地中心都有難度喎。」 





「所以我咪想妳幫忙。」 

墨一邊細嚐那德國來的豬手,又想了想再說: 

「不如咁講,呢類情況我都見過唔小,好似我上次食飯咁講。其實我地唔係問佢地想要咩,而係我地可以為佢地做啲咩。」 

「我有諗過,但我唔知自己做乜嘢佢會聽。佢總係每一日都發脾氣,每次見到我都有嘢鬧我。」 

「咁我諗…應該要你嚟我地中心做下輔導先,起碼學識點樣面對啲Man。」 

「Man?」 

「即係退咗休嘅老友記,我地一般都係咁稱呼佢地。」 

「哦。」 





對話繼續得正愉悅,我們又聊東聊西的不停地說,但最放鬆的時候永遠是最容易出錯的地方。因為一段對話,我第一次把墨惹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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