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Carla的距離正逐漸拉近,每在學校碰見對方都會談上幾句,而我亦不再像最初的時候那麼害羞及不善辭令 。
 
儘管情勢有所好轉,仍有一道高牆需要跨過。只要我一日未能將Head Prefect擊敗,都沒可能和Carla在一起,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不久後,我便得到和Head Prefect硬碰硬的機會。
 
踏入四月,天氣開始回暖,學生們換上夏季裝束,超短校服裙亦陸陸續續開始出現。溫而不熱的日子,最適合戶外活動,所以校方舉辦了三人籃球比賽,我、阿傑及阿昌也有組成隊伍出戰。
 
阿傑狀態大勇的情況下,我們隊在首局輕易取勝。
 




下兩隊上場比賽的隊伍中,紅方的一名球員望起來有點眼熟,很快我便認出他是Head Prefect。單從這場比賽來看,他的籃球技術不算高超,身高也只是170cm左右,主要都是負責在禁區外射球。
 
如果是1on1對決,我有信心可以戰勝他。雖然我不像阿傑這般有打籃球的天分,但對於五年來在街場上累積的經驗及技術,我還是有一點小自豪。
 
最後,Head Prefect的隊伍通過了首輪賽事,而下一場便會與我的隊伍碰頭。
 
「哇,好勁呀!」
 
「下一場都要加油!」





場邊的看台上傳來一陣女生的歡呼聲,明顯是為Head Prefect他們打氣,Head Prefect見狀亦向看台打了個感謝的手勢。此情此境,直叫周遭的隊伍火冒三丈,紛紛以怒目相向。原因很簡單,因為大部份的隊伍都沒有女生助興。
 
「洗唔洗帶咁多女嚟?!依家打籃球呀,你估開Concert咩!」阿傑咬牙切齒地說道。
 
「阿軒,你望吓最上果行左邊第二個,好似係Carla。」阿昌指著看台說。
 
眺望一眼,果真見到Carla就坐在看台的最上方。
 
「兄弟們,跟住果場我哋一定唔可以輸!」阿傑說。
 




「無錯!要向Carla證明…唔係,要向全場觀眾證明,我哋隊先係最強!」我和應阿傑道。
 
「Come on!Give me five!」阿昌高呼。
 
然後,我們互相擊掌以顯示必勝的決心。
 
充滿決心是一件好事,但未必就等於會獲勝,現實有時候便是如此殘酷。對上Head Prefect的隊伍,我這才發現他們在前一場比賽根本沒有使盡全力。由其是Head Prefect,運球的速度、射球的準繩度以及急停跳投的動作,與之前的比賽判若兩人。
 
 
縱使阿傑不斷搶下籃板球,意圖力挽狂瀾,無奈我與阿昌被對手盯得死死的,防守上又時常有失誤。明顯地,Head Prefect的隊伍比我們技高一籌。
 
最後,我沒能夠攔下Head Prefect的三分球,比賽以21:12的分數劃下句號。
 
而Head Prefect的隊伍一直殺入決賽,兼且拿下冠軍。
 




「敗於冠軍隊伍手上,也算是雖敗猶榮吧。」我只可以這樣安慰自己。
 
在Carla面前輸給Head Prefect,我感到沮喪之餘,整個人就像洩氣的皮球,失去應有的鬥志。我開始覺得,Carla與Head Prefect其實挺匹配的,郎才女貌,她們在一起應該很幸福吧。
 
三人籃球比賽結束後,其他學生包括阿傑及阿昌都離開了球場,留下我一人坐在球場中央,對著籃球架唱出腦裡閃過的幾句歌詞:「完了吧,如無意外…」
 
「做咩一個人喺到,唱埋D咁慘嘅歌啊?」來者身穿一抹白色的校服裙,天藍色的書包上掛著「超級小黑咪」飾品,給人清純可愛的感覺。
 
「Carla?你唔係一早走咗架咩?」我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心裡微微有點驚喜。
 
「本身想執野走,咁啱見到你一個人坐喺球場,咪嚟睇吓你咩事囉。」說罷,Carla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輸咗場比賽,有D唔開心姐…」我低頭回答說。
 
此時,她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臂,痛得我眼淚水都快要流出來。





「喂,你搞咩啊!好痛架!」。
 
「仲識罵人,即係無事啦。」她輕拍我的肩膀,繼而說:「其實你打波都唔差,不過比起阿俊 (即係Head Prefect)就仲有段距離,佢以前係籃球隊嘅神射手。」
 
「讀書又叻,打波又勁,難怪你會同佢一齊啦…」我故作輕描淡寫地說,實情是心痛得不能再痛。
 
但見她的神色有幾分驚訝,之後居然笑出聲來。
 
「哈哈哈…邊個同你講架?我幾時有同阿俊拍拖。」
 
「但係,有人話見到你同佢一齊食飯、行街、買野,佢仲上埋你屋企…」
 
我尚未把話說完,便被她狠狠彈了一下額頭。
 




「好心你就唔好咁八掛,比多D心機讀書。」
 
接著,Carla開始解釋學校的傳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Carla的姐姐,鄭子敏,與Head Prefect於十二月的聯校聖誕舞會認識,兩人迅速便成為情侶。

所以,Head Prefect到Carla家是為了找她姐子敏,那只史迪仔布偶也是送給子敏的。
 
「佢話晒都係我家姐嘅男朋友,接觸多咗都好正常,有時都會三個人一齊食飯。」她還笑說眼睛都快被他們閃瞎了。
 
「原來是這樣。」心情一下子由谷底升上天際,我趕緊再問道:「咁…點解你唔澄清件事?」
 
「我有啊!係有D人死都唔信,應該要受吓教訓。」她一邊說一邊作勢想要彈我的額頭。
 
「唔關我事!係朋友講得唔清唔楚,我先會誤信傳言。」我急忙將責任推到阿昌身上。
 
「玩吓姐,你唔洗咁驚呀?我好得人驚咩?」




 
「唔係!緊係唔係啦!」
 
「係喎,你仲未話我知啲Cupcakes好唔好味。」
 
「好味!拍得住酒店級水準。」
 
稍後的時間,我和Carla天南地北什麼都談,時兒說學校的瑣事,抱怨某位同學有多麼令人討厭,時兒哼起喜歡的流行曲,討論哪首新歌未來會風行全港。時間不知不覺地溜走,直到六點左右, Carla即將要趕回家中上鋼琴課。
 
臨告別前,我向她問道:「下次,我可唔可以再搵你傾心事?」
 
「傻瓜,緊係可以。」她說出這句話時,笑得很甜,然後從書包裡拿起一支墨水筆,在我的手臂上寫下了電話號碼。
 
記得,當天回家途中,天空下起滂沱大雨。忘記帶雨傘的我,努力守護手臂上由墨水寫成的數字,只是為求Carla的字跡可以存活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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