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只有兩種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種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種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後吃。照例第一種人應該樂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裡最好的;第二種人應該悲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裡最壞的。不過事實卻適得其反,緣故是第二種人還有希望,第一種人只有回憶。」──圍城

 
 旅行的第四天,我們約好了九時在房門外集合,而由於濋濋跟呀汰的和好,所以大房那邊只變了三個人。鑑於中間雙人房的J me跟肥仔精力比較旺盛,每晚不辭勞苦默默耕耘,令到餘下眾人尷尬非常。最後,我跟高佬實在忍不著,便決定錄音!
 
今早醒來,又有十多分鐘的演出時間,我立即用電話剪輯,準備給肥仔自己聽聽雙劍合壁的大師級作品。
 
幸好九時正,我們還是能順利的在房門集合,九人一起向十分出發。我們先乘搭捷運,然後再轉乘台鐵到平溪線。未知是否指揮的工作太過勞累,還是聽眾覺得太過擾民,又也許pillow talk 得太興奮,在這程長途車中,眾人都睡了,妳亦在我肩上睡著。幸好,還有呀汰陪著我。
 
「昨晚好嘛?」他問。
 




「還好。」
 
「其實怎麼樣,我看你還在煩惱什麼?」
 
「你知我同淇淇嘅事嗎?」
 
「略懂一二。」
 
「咁你都知我同淇淇父母有個協議,我想知道佢地有冇可能反口。」
 




「呢個正係你現在所擔憂?」
 
「嗯。」
 
「認真講,亦唔瞞你,因為冇意思,以我所認識嘅佢地,確係有可能。因為佢地睇淇淇比任何嘢都要重。約誓,協議,whatever its call, 對於佢地嚟講都唔重要,重要嘅係淇淇嘅前途。」
 
「多謝你對我坦白。」
 
「我相信你自己亦知道,只係想有人肯定你嘅想法。」
 




「沒錯。」
 
「依我睇,好好享受最後嘅旅行,一定會發生嘅事,你係到煩惱亦無補於事,投入寫意旅行,創造更多嘅回憶,乜唔係你旅行之道咩?」
 
「係呀,都係嘅,原來係淇淇話你知叫你過黎追返濋濋。」
 
「唉,最後都被你知道,對著你真係應該慎言甚至止言。」
 
「的確禍從口出,但即使發生,我又能夠點做?Long D 並唔容易。」
 
「亦無道理,問題固然要解決,眼下要處理嘅,係佢同呢個旅行。我欣賞你未雨綢繆,但事有緩急之分,解決左眼下先啦。」呀汰指一指妳說。
 
「嘻,又係,有啲杞人憂天啦。」         
 
看著妳睡著的樣子,不自覺地攬著你的腰,抱緊了你,並在妳的額上親了一下。




 
「做咩呀傻瓜,係咪到左啦。」睡眼惺忪的妳說。
 
「冇,未到呀。」
 
「你啱先係咪偷錫左我一啖?」妳指著我問。
 
「有咩?冇呀。你係咪發夢呀。」
 
「冇,你偷錫我,我知。」
 
「睇嚟妳太攰,瞓多陣啦。」
 
「唔係?你好講啦喎,仲要攬得我咁實添,係咪驚我走左去先?」
 




「唉,A lady's imagination is very rapid; it jumps from admiration to love, from love to matrimony in a moment.」
 
「嘻嘻,呢個的確係真嘅。」呀汰說。
 
「唔好扯到去Jane Austen 度,快啲講呀。」
 
「係啦係啦,我係偷錫妳,係攬得妳好實,係驚妳走左去。」
 
妳突然呆了,眼眶帶了點淚水,但很快的就不見了。
 
「算你啦,我瞓多陣啦。」妳滿足的笑著。
 
「好好。」
 
很快便到了十分,也許是因為天氣太熱,到埗之後便立刻找喝的。滿足基本需要後,我們便去放天燈了。




 
「識揀一定揀粉紅色啦,代表愛情呀。」Pinky說。
 
「咁一個天燈都有四面嘛,除左愛情,仲有未來呢?」妳說。
 
「仲有仲有錢呀,黃色一定要呀。」J me說。
 
「有,我地嘅學業。DSE同Jupas 一定要得呀。」濋濋說。
 
「咦,真係有代表未來喎,咁揀呢四面啦好冇呀。」妳向我們四人問。
 
「好吧。」
 
「真係女權當道。」呀汰笑說。
 




「哈,細聲啲啦,小心白色恐怖。」我說。
 
「也是。」
 
「但佢地有主見,亦是我們所喜,我們所選。」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哈哈!」
 
「哈哈,孟子講中了我地嘅心境啦。」
 
然而,我們便在每一面寫上我們的願望,各人在四個方向的願望亦有不少,而我卻沒有那麼多,只在愛情那一頁寫下“concur”與“overcome”兩個字。
 
「征服,跨過,有趣有趣。將所有都交俾天嗎?」呀汰問。
 
「算係啦,我都唔知道,此時此地此刻,我只係諗到呢兩個字。」
 
「但願成功。」
 
寫完之後,眾人跟天燈拍照留念。而我跟妳,拿著我那二字,讓那刻變成了永恆。之後,工作人員便點起火來,天燈徐徐升起,不消一會,便飛出視線了。
 
「唔知會飛去邊呢?」妳看著那天燈的問。
 
「飛到天道那裡吧。」
 
「但願夢想成真。」
 
「沒錯。」
 
放完天燈之後,我們便在了附近的紀念品商店街逛逛,並且找點吃的。但人太多的關係,我們走失了。我左望望右望望,找了一會才找到妳的身影,而其他人就找不到了。我們不斷的向前行,直到吊橋的位置。
 
「呀單呀,點解啱先你會寫個兩個字嘅?」
 
「天燈個兩個?」
 
「嗯。」
 
「因為無論世界點變,任人點講,我地每時每刻也會遇到難關,而我地都要跨過去,直到我地能夠征服任何嘅困難。」
 
「都係呀,其實我有嘢想同你講好耐。」
 
「不如番到香港先再講啦,反正妳都等左咁耐,不過無論點都好,我地輕鬆啲,拋開一切,享受我地寫意嘅旅行好嗎?縱使事情可能不如意,至少,我地仲有完美嘅回憶。」
 
「你都有道理,都好。」
 
我們便牽著手,在吊橋,在瀑布留下我們的足跡,製造只屬於我們的回憶。即使如錢鍾書先生所說,只有回憶,沒有希望。但在我看來,我們還有回憶,不是嗎?
 
「我要你揹我。」妳突然在回程時說。
 
「做咩突然要我揹妳呀?」
 
「快啲快啲呀。」
 
妳便跳上了我的背上,妳的體重,其實很輕,就像是毫不費力便能抱起似的,也許正因為兩個人互相扶持,兩個人有了愛,才能夠背得起妳吧。我背著妳一直行,一直行……
 
「重唔重呀?」妳問。
 
我搖頭示意。
 
「如果我一直都唔落嚟,你又攰,你會唔會掉低我係條街到嫁?」
 
「如果妳一直都唔落嚟,我會揹著妳,走過世界各地,看透世上所有日出日落,仲有月色。」
 
「但你會攰喎。」
 
「點都唔及得上放低妳嘅個種痛心疾首。」
 
「你真係好傻呀,邊有啲咁嘅人嫁。」
 
「雖然妳讀經濟,知到其中一個assumption 係所有人都係理性嘅。但並唔係所有嘢都係要理性解決嫁嘛。」
 
「都係……」妳沒再說話。
 
慢慢走著,我們便回到火車站了,原來他們在火車站等著我們。我們回程時在平溪走了會才回台北,回到酒店之後,我們先梳洗,最後在大房裡集合。
 
最後一晚,眾人亦把握最後的機會,放縱一晚。
 
經過3小時的拼酒,全部人都醉倒睡在大房中,包括呀汰。最後只淨下我倆。
 
「終於到左最後一晚啦。」妳說。
 
「嗯。」
 
「傻瓜,我都仲係唔知點算呀。」
 
「冇事嘅,放心啦。」
 
「我真係好唔捨得你。」
 
「我都係。」
 
然後,我便帶妳到我的雙人房,緊緊抱著妳,深深的吻著,倒下去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