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可否回來？為我灌注力氣，從絕處起來。塵寰上試打一仗⋯⋯: 第八章　約定

　寂靜的夜幕配襯閃爍繁星，為地上的人們帶來恬靜的心境。但暴風雨的前夕總是平靜的，這個現象從來都沒有變動。或許這是上天給予地上生物的休息時間，只是一個心理準備。然而有少數人卻很嚮往動亂的時刻。這不是瘋狂，而是單純的想貼近自然、貼近神。

　「但神的意念又是否我們可以猜度？我恐怕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葉汶夼，這番話不像是由你把口會說出來的。」

　「校長先生，六年前和四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又有多少人能夠憑空想像得到？只是當權者妄圖改寫歷史，才讓其他地區的人變得如此無知。」葉汶夼走近房間中央的位置，隔著玻璃看著內裡的物品，眼神忽然變得迷茫，著迷似的看著眼前事物。數秒以後才回復焦點：「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這是我的本份而已。」孔仲慈祥的笑容教人絲毫看不出他的倦容，看在葉汶夼眼內更倍感內疚：「對不起，最後還是遲來了，救不到他。」





　孔仲卻不以為然：「既是他的命數，又與你何干？但如果藉此能消除他的心魔，亦未嘗不是好事。」葉汶夼閉上眼睛，試圖阻隔淚水的湧現。

　「既然每個人都有命數，為什麼我們還是要逆天而行？」

　「孩子，雖說天命不可違，但如果這次並非由天作主又如何呢？」

　「如果左右我們命運的人並非上天，那麼只能夠說是咎由自取。」葉汶夼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凝重的看著孔仲：「話題看來需要中斷，似乎有客人到訪。」

　孔仲回看身後的門口，微笑回應：「對，而且似乎來者不善。」





　今夜燈光燦爛。

　寂靜的晚上，紅藍交替的燈光為這夜幕添上了少見的色彩。儘管已經夜深，但仍然有為數眾多的人們好奇的看著街裡的奇景。心中大概總在想著『這天是甚麼日子』之類的說話。

　頭很痛⋯⋯
　
　發生甚麼事？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

　我⋯⋯也不知道。

　但看來還有更適合的人選造就我⋯⋯

　「甚麼？」一覺醒來，晉懿立刻東張西望，直到確認自己仍然在宿舍內才感到安心。只是遠處跟黑夜不相襯的燈光非常顯眼，他更奇怪為什麼舜遙仍然可以深睡不醒。或許嘗試一下吧，應該可以再次睡著，他就這麼的安慰自己。

　畢竟連日來就只有今天，他可以早早入睡。只是為免自己遲到，還是很慣性的拿起手機調較鬧鐘。至於螢幕急速上升的信息數字，看？不看？他猶豫了很久，最後為了人生最大的爽事，決定當作甚麼也看不見，果斷的設置靜音模式，然後便把手機放在枕頭邊。

　然後就安然的睡去了。

　然後⋯⋯

　「應該只是睡了吧？」紫倩雖然口裡說沒事，但語氣卻仍然隱瞞不了她擔憂的情緒。





　在電話另一旁的宇凌更是憂心忡忡：「恐怕沒有那麼簡單，現在那群警車正是朝著學校方面行駛。偏偏他們倆人都沒有接聽我們的電話，肯定是有甚麼意外！你想想，平常怎麼會這樣？至少晉懿也會立刻醒來吧？」

　「你冷靜點好嘛？如此激動也無濟於事⋯⋯」紫倩此刻只恨自己並不在對方身邊，否則不用猜想對方的神情和想法。

　「就這樣吧，倩。我先去學校一趟，如果沒甚麼特別事情我再跟你匯報，好嗎？」宇凌始終按捺不住自己，與其來回踱步不如乾脆行動，畢竟「行動大於想像」是他一貫的作風。

　「但⋯⋯」紫倩本想繼續阻止對方的衝動，但心想現在說甚麼也沒有作謂，當下唯有把原先想說的話吞下去，「答應我，千萬不要有事。」

　「放心吧，我會萬事小心。」宇凌正想掛線之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對了，如果你感到睏，可以先睡的。」在聽見「嗯」一聲後，便匆匆關閉通話。

　「這麼夜還去哪裡？」

　「別擔心，我只是去做運動！你也快睡吧。」





　「呯！」

　來不及趕上，門便已關掉了。宇凌的母親只能呆望著大門，心裡縱有萬般疑惑，但這小子素來有神的眷顧，其實也不會太過擔心，更何況外面現在到處也是警察，應該不會步父親的後塵吧。

　但願如此⋯⋯

　沿途都是警車、救援車，但奇怪的卻是他們像是漫無目的的行駛。與其說他們一致地朝著學校方向，不如說只是分頭行事進行搜索工作。

　至於搜索甚麼，天曉得。

　「奇怪⋯⋯他們是在找人嗎？還是⋯⋯糟糕！」一道強光忽然照射著宇凌，直教他的雙眼一時受刺激而睜不開。

　「誰⋯⋯？」兩股聲音同時重疊起來。
　
　「誰？」再一次的重疊。





　「哦⋯是你？」

　「你認識我嗎？」宇凌強忍刺痛，緩緩的張開眼睛。

　「可以說認識，也可以說不。」一身黑色風樓的男士笑著的回答，事實上被帽子蓋住半個頭的他根本就只能夠看見他的笑容。說他是警察也未免欠缺說服力，但剛剛的舉動確實像極搜索的樣子。

　對於眼前出現的怪人，宇凌多少都有點戒備。不過對方卻不以為然，指著左邊笑說：「順路嗎？」

　「你到底是⋯⋯？」

　「你姑且當我是警務人員吧，反正相差不大。」黑衣人掏出了證件給對方看，以後便獨自向學校的方向前進。

　「慢⋯慢著，我跟你一起走。」既然難得有伴，周圍更有不少警車巡視，宇凌細想片刻後不再猶豫，立即跟著對方的步伐前往。





　黑衣人在察覺宇凌願意伴隨自己後，嘴角不禁上揚：「對了，這麼夜到訪那邊是為了甚麼事？」

　宇凌冷不防會被問及問題，竟然有點語窒：「這⋯我擔心朋友安危⋯⋯」

　「那就奇怪，你不相信警察嗎？」

　「不，只是直覺而已。」

　「如果我說他們如此大規模只是為了一個人，你會怎麼想？」黑衣人帶有玩味的問著這道問題。

　「不會吧！如此高調去尋找一個人，除非對方自願，否則根本不會找得到！」宇凌根本連思考也不用便立即給予答案。

　黑衣人聽罷乾笑數聲，摸著宇凌的頭：「果然是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看來權力真的很容易會使人智商退化。」忽然又輕嘆著，「聽著，假如有天你能登上權位，千萬不要迷戀富貴而失卻智慧。否則只會遭人恥笑。」

　宇凌沒有給予任何的實質回答，只因他不明白對方為何會無故激動起來。只是當感到黑衣人回復最初的沉著時，不禁問道：「這個⋯⋯你告訴我這些，不怕被責罵嗎？」

　黑衣人聞言又再輕笑：「怕？這些不過是無關痛癢的事情，沒所謂吧。」

　「更何況，我的職責範圍不包括『保密』。」

　「那麼是為什麼？」

　「嘿，單純是想令事情有趣一點，正如我出現在你眼前一樣。」

　正當宇凌想再追問下去的時候，黑衣人卻伸手止住他的腳步，示意停下。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到達想去的地方。

　「你，也是要到學校嗎？」

　這次黑衣人再沒有回答，只是宇凌亦沒有等待的心情，眼前的景象迅即使他忘記黑衣人的囑咐，幾乎以奔跑的形式向前跑去，黑衣人欲想伸手攔住卻已經太遲。

　「奇怪，他怎會看得到⋯⋯天意⋯⋯」看著宇凌的背影逐漸縮小，黑衣人隨即從腰間取出一件物品，稍為開動機關，一道光牆瞬間包裹著學校。

　「深夜到訪有事嗎？」這番奇異的舉動迅即得到回響，正是校門的看更狠狠的瞪著他。

　黑衣人笑而不語，卻是慢慢逼近。

　宇凌在急步去到教學大樓一樓的時候，雖然隱藏聽見腳步聲，四周卻毫無人影。在他苦思該從哪裡走的時候，卻在一剎那感到環境變異，然後在走廊盡頭再次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當即拋棄思考拔腿跟隨。
　
　直至他再追趕不了那道背影。

　直到他來到了自己熟悉的班房。

　宇凌這才收起急速的步伐，慢慢的向前行走。

　「晉懿！」

　一道聲音突然從課室內傳出，這刻再也顧不上甚麼憂慮，宇凌當即打開課室門口入內。

　「砰！」

　眼前除了白色的煙霧幾乎甚麼也看不到，只是煙霧本身卻像是有重量，把宇凌的身子重重的壓下去。漸漸煙霧開始集中圍繞著自己的身體，甚至從五官滲入體內，感覺彷彿想侵佔自己的身體。

　宇凌四肢想發力反抗，卻不聽使喚。眼睛竭力的保持睜開，希望保持僅餘的意志力，但這股奇特的狀況卻讓他再無法支撐下去⋯⋯

　發生甚麼事⋯⋯

　你是誰⋯⋯

　紫倩⋯⋯媽⋯⋯

　我⋯⋯撐不下去⋯⋯

　對不起⋯⋯

　「根據昨晚的報告，三人都是原因不明的暈倒在課堂內。當中魏晉懿有明顯傷痕，而張宇凌則是毫無理由的從家裡遠道跑到學校裡受傷⋯⋯更不可思議是沒有任何一位同僚有印象看見他出現過在街上。要知道，昨晚上層可是派出了不少人手去⋯⋯」

　「這種所謂的『突擊』就不要說了，最後還是沒有任何收穫。」趙胤隆對於『上層』這個字眼似乎甚有不滿，當下便止住劉仲的報告。

　「哼，看來有人從中作梗。事情已到了我們管制不到的地步。」趙胤隆語帶不甘的看著手上份報告。

　劉仲看來已經不敢再胡亂說話，只在一旁靜靜的等候指示。

　「如此說來，我們就只能夠靜觀其變！」劉仲被突如其來的敲打聲嚇了一跳，當下即刻挺直身子，「別發呆了，繼續吧。」

　「上⋯那些老頭子同時亦發出指示，說徐福田一案不用在調查了⋯⋯」劉仲說到後面聲音已經開始顫抖起來。果然未幾，一連串的撕裂聲隨之而起，整份報告書的內頁被逐一撕破，然後四處投擲。
　「垃圾！廢物！」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甚麼決定！」

　「個腦裝屎的嗎！」

　不斷的咒罵源源不絕經由趙胤隆的嘴巴傳出，過了十多分鐘後，才發洩完畢安靜下來。

　「算了吧，我就乾脆做一個旁觀者，到時候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