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男       

  「親愛的,該起床了。」女人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這是一把我不熟悉的聲音。我微微張開眼,看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裸體躺在我身上。
然而我卻沒有想象中慌忙,反而冷靜地推開她,自個兒起床並且換衣服。

       又是一場夢嗎?但這個女人不是狼女。
       雙腿像擁有自己意識一樣動起來,而我自己根本不知道何去何從。慢慢地我走進了一間劇院,「早安,塞巴斯安。」遇見的人一一向我問安,
然而我的嘴巴並沒有一如我平日一樣會去回應應他人,反而一動不動,只管點頭,冷漠地回應。

      大概是在夢境裡頭吧?這種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況,正正就是夢境帶來的無助。但是,這裡沒有狼女。





        是我心底裡打算放棄她嗎?

       「塞巴斯安,要綵排了。」別人在叫喚我這個身體,「塞巴斯安」便走向舞台去了。雖然感覺上其他人都對「塞巴斯安」非常尊重,
但我在他的身體感覺不到任何的快樂,只有空虛和寂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將石頭丟下去會發出「咔咚」的聲音。

          這個人的心深處沒有對生命的熱情,就像一個活死人的存在。

  「噢,茱麗葉!為什麼你是茱麗葉?」我的嘴巴說出台詞,就像預先設定好的程式,一踏上舞台的那一刻就自動說出來。眼角瞄到旁人的眼神,
他們的眼睛裡我就像閃閃發光般--不,不是我,而是「塞巴斯安」閃閃發光。





  現在的我就像用第一身角度去看電影一樣,身體不怎麼受控制,然而卻身同感受,知道塞巴斯安的想法和感情。

  這種感覺真奇怪,就像我曾經真的是這樣的一個人,然而卻和現在的我有很大的落差。

  排練完畢之後,我坐在沙發上,頭往後一傾,不自覺地發出「啊」的聲音,表達疲倦。「塞巴斯安!哎啊,累了嗎?」嬌嗔的聲音從後發出,
太陽穴被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按壓,正當我感覺放鬆的時候,胸膛卻被軟綿綿的「什麼」壓得呼吸不過來。

         我推開女人,欲要站起來的時候卻被她拉著,問:「吶,今晚要來我家嗎?」我沒有發聲,只管女人自顧自地安排。「塞巴斯安」愛她嗎?大概不愛,
然而這個身體並沒有拒絕女人的法式濕吻,更是配合伸手撫摸著對方的身體。





        「砰——」「啊!不好意思⋯⋯」耳邊響起誰人粗魯地打開門,暫停了我們的動作。然而當我將頭擰去門口的時候,人已經不見,門也緊緊地閉上。

         「別理會那些無聊人,我們繼續好嗎?」我看著壓在我身上這個衣物褪得剩下內衣的女人,厭煩地推開她——我不想自己的精神沾上這種不潔的痕跡。
我緩緩走到門口,地上散落了樹葉和⋯⋯一個葉笛。

           我拿起葉笛,感覺就像曾經見過的樣子。

           然而當我吹響笛子的時候,刺耳的聲音直接傳入我的耳朵裡,就像快要穿過耳膜般。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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