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境: 迷霧(下)
「它真是普通的天氣現象嗎?」
「為什麼這些霧只在學校周圍漂浮,而不湧入校內?」
「很……很可怕啊!我要離開這裏!」
雨勢比先前減弱許多,所以一大群人聚集在操場上,議論紛紛, 而我和馬雪希卻沒有像下面的人一樣在交頭接耳,談論此奇景。
其實我對突如其來怪霧真是沒有太大的感覺,至少沒有像操場那群人一樣。
這團包圍學校的濃霧也可能真是一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現象。盡管我一直想出不同的理由來填補心中湧現的疑問,但看著這團怪霧,一股莫名恐懼感卻油然而生。
而馬雪希卻處之泰然,表情淡然,沒有流露出一絲情感。
也許,她也認為只是普通的霧而已,討論只是多此一舉,拿上書包,走出學校,就是如此簡單。畢竟,她比班上很多人有更成熟大腦,分析、推理能力也是不俗的。
是她經常看偵探小說的原故嗎?可能吧。
忘了說,是沒有發怒的時候。
「對了,你怕嗎?」馬雪希驀然一問,打破我倆之間的沉默。
她忽然提出的問題,剛好正中下懷。
「沒有什麼好怕。」我故意把聲線提高,掩飾心中的恐懼,「你以為會像恐怖小說一樣,全部人被困在此嗎?」
「應該……不會吧……」她這次回應有點遲疑不決。
「反正在這裡呆站也不是辦法,不如下去看看現在怎了,好嗎?」她再說。
反正在這裡也不會得到什麼消息,下去打聽也是不俗的考慮。
我直接了當的答應她。於是,我倆便急步往前樓梯方向走去,在接近401班房的一刻,我聽到一些由拍打物體所產生的聲響。
「拍拍!拍……拍拍拍!拍!」好似是拍打籃球,但又似是用拳頭在大力擊打物體。細聽之下,在那麼不規律的拍打聲中,隱約聽一絲慘叫聲。
「……救……救命!……」
「收聲!」
悲鳴很快就被無情的拳聲蓋過。
「看來她沒說謊……」我心想,「學校的確有很多黑暗面。」
「快走,我們都愛莫能助。」她見我步伐有所減慢,便對我說。
我考慮了幾秒,還是選擇隨她步伐而去,袖手旁觀往往是悲劇不斷重演的原因之一。
換句話說,我倆間接做了幫兇。 我只好祈盼那人能安然無恙,這就是我讓自己心裡好過些小的理由。
※ ※ ※ ※ ※ ※ ※
我倆剛抵達學校大堂,便見到一大群人站在校門前,議論紛紛。
我隨便問身邊其中一人,究竟發生什麼事。
「你一定是剛下來的,前面那群人在嘗試走出這裏。」
「嘗試?不就是走前幾步便能離開嗎?」馬雪希疑惑地問,「難道…那團霧真把我們圍困著。」
「哈!你說得對,那團霧的確把我們困在此,所以才嘗試啊!」
正當我們還想追問下去的時候,一個人從濃霧中飛彈出來,被重重摔個四腳朝天。
看到這樣,我倆不禁怔一怔。
「又是這樣,已經第五十四個了!」人群開始起哄。
「你們看到了。」那人頓一頓再說,「很多人已經嘗試可否從正常途徑離開這裡,但是還是一再重複同樣的結果。」
「就是在進入那團霧後,被一股不明來歷的引力所牽引著,繼而拋出霧中。」馬雪希補充那人還未說出的部分,她依舊保持著冷靜,不愧為班上的「推理女王」。
可能她的冷靜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懼,可能是。
「對……」那人嘆了一口長氣再說「所以我們真是被困在這鳥籠內啦!」
被困?我不信,我還很多事未辦!小學同學的聚會、參觀大學、和女神的電影夜……還有要和女神表白!
要我不明不白地被困在這?
不!可!能!
這刻…我充滿鬥志,誓要打破宿命!
「我不信,我要親自試一次!」我對眼前的濃霧下挑戰書,「你們都給我讓開!」
「那……祝你好運。」那人語重心長道。
「我也祝你好運。」馬雪希莞爾一笑說。
人們聽見有人要再次挑戰,馬上向兩旁散開,騰出一條通道給挑戰者。
我雙腳蓄力,眼眸狠狠盯著校門前的霧,打算直奔向前,破霧而去。 喧鬧的人群漸漸靜下來,人們注視著我的舉動,畢竟同學們也希望見到成功的例子,以燃起心中的希冀。
1… 2… 3…!!!
我雙腳釋放蓄存已久的力量,以我生平最快的速度猛力直奔向前,不消三秒,我的身體已經沒入霧中,周遭的視野也陷入白茫茫之中。
我邊跑邊掃瞄周遭的景物,希望找到端倪,以便找出離開的路徑。 但是…在我眼中,除了霧、還是霧。
慘白的霧!!
校門前的街道、馬路、樹木、花叢…全都消失了,濃霧把這裡重重包圍啊! 現在,要觀察遠方景物已經不可能了。
驀然,我的腳步變得沉重,向前走一步要比平時花上更多力氣,當我想再向前走時,忽然察覺身體被一股引力所牽引著,盡管怎麼向掙扎也是途勞無功。
引力越發強大,我身體就越往後退。
「難道要結束嗎?」我咬緊牙關,打算用盡全力來擺脫控制。
刹那間,我發覺引力大得已經使我雙腳離地。雙腳離地?失去雙腳支撐地面,那會……
「糟了!」
我迅速被引力所吸引著,速度之快宛如黑洞吞噬萬物一樣。
我跌跌撞撞地後退,不消三秒,我便「重見天日」。
這回,被摔得四腳朝天的是我!真是恨不得找個洞來藏起來! 真痛!
「唉…」人群中,嘆氣聲不繼,人們的眼神無一不閃過失落之情,再次的失敗使得事實更加殘酷、更鐵定的顯露人前。
我們真的被困了。
「來吧,周偉文。」那個剛才我向他搭訕的人向我伸手,示意讓我借力而起。
我握緊他的手,借力站起來。
「你怎知我的名字?」
「馬雪希說的。」他直接道出。
「馬雪希,你怎能把……」
「名字而已,怕什麼?」馬雪希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
「你們都別再說了,我們先去食堂走一趟吧。」
「我們要為以後的生活打算了」他拋下這兩句後,徑自走向食堂。
「對啊…的確要準備了…」馬雪希喃喃自語。
準備……以後的生活?對!差點忘了,我們不知道要被困在此多久,的確要為未來打算。
這團霧,既包圍了這裡,也使眾人前路暗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