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派愛情小說》之 (2)《北極光與不能逃避的現實》: 27. 浮游生物

「鏗！」
 
一個身影一躍而下，拿著滅火筒把兇徒的頭腦砸得血花四濺。
 
「OJ！」
 
是Ginger，她向我撲過來，好像是抱著我吧？但是我已經沒有觸覺了，四周都變成血紅色，聲音也沒有了⋯⋯
 
好冷⋯⋯
 


我彷彿已經失去了四肢和五官，正在在空氣中飄浮。
 
這就是大紅蓮地獄嗎？
 
雖然很冷，卻沒有一丁點痛楚，這樣的地獄算挺OK的了。
 
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把大叔親切的聲音：「唷，兄弟，又是你？」
 
就只有一句話，四周又回復死寂。
 


聲音有點熟，是耶穌？撒旦？佛祖？閻羅王？還是外星人？我想，不管是誰，再跟我說點什麼可以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依然寂靜，我繼續飄浮著，跟平常極樂過後那種靈魂與肉體分離的感覺很不一樣，現在是真正覺得自己是飄浮的靈體。
 
浮游生物就是這樣的嗎？
 
還是我已經投胎變了一尾精蟲？正在睪丸裏蓄勢待發？或者正在飄向默默等待的卵子？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覺得身體開始漸漸緩和了。好像有一個熟識的身影躺在我旁邊。
 


是個少女，是Clara！
 
十多年來，經常夢見的Clara，我不會弄錯。
 
在我腦海裡，Clara永遠都是十七歲，不會錯，一定是她！
 
我很想跟她說話，哪怕只是說一聲「妳好！」而已，可是我現在連嘴巴都沒有⋯⋯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再也不只是血紅色了，有些綠色、藍色、紫色和黃色的光，在扭動，在飛舞。
 
是北極光！
 
我飄到了北極嗎？還是南極？但是不覺得冷喔。
 
盤旋在四周的北極光漸漸幻化成幾個只有眼睛沒有口鼻的人頭，在我的上方盯著我！然後他們還向我伸手觸摸我的身體。我連身體都沒有了，但是反正現在的感覺就像白老鼠給人解剖⋯⋯那些UFO信徒說有些人給外星人抓走去解剖，就是這樣嗎？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外星人」消失了，忽然好像聽到音樂⋯⋯還有歌聲，聲音慢慢越來越清晰⋯⋯好熟悉的旋律⋯⋯
 
"We all live in a yel - low sub - ma - rine, yel - low sub - ma - rine, yel - low sub - ma - rine……"
 
是The Beatles的"Yellow Submarine"！
 
是小時候爸爸媽媽經常播的歌，當年我還彈琴伴奏，跟他們一起唱呢！那是人生當中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
 
再聽清楚一點⋯⋯是原唱，是John Lennon唱的！
 
那麼這裡是天堂嗎？John Lennon是應該上天堂的。難道會以現在這種形態跟John Lennon接觸嗎？
 
但是沒法握手呀！連手都沒了！
 


沒關係，可能他也跟我一樣變了浮游生物一樣的存在，浮游生物之間應該有獨特的社交禮儀的。忽然構想出兩只浮游生物纏在一起的情景，有點惡心⋯⋯
 
或者會以神交的方式跟John Lennon接觸呢，沒關係，無論如何真的有點興奮喔！
 
越想越興奮，我開始跟著John Lennon唱：「We all live in a yel - low sub - ma - rine, yel - low sub - ma - rine, yel - low sub - ma - rine……」
 
奇怪，越唱越興奮，我開始感到心跳喔⋯⋯慢慢覺得我真的在用嘴巴唱歌⋯⋯
 
我們握手了，他握得很緊，還用雙手來握，有點太肉緊吧？老外就是那麼熱情的嗎？
 
奇怪，忽然嘴巴感到鹹味？忽然好像有海水流進我正在唱歌的嘴巴。The Beatles的黃色潛水艇淹水了？
 
「OJ⋯⋯OJ！」
 
誰？


 
剎那間四周的血紅色變成白色⋯⋯
 
一個熟識的面孔浮現在我前面，不是John Lennon……
 
緊握住我雙手的是Ginger！她的眼淚像泉水奔流，飛淺到我的臉上。她的嘴巴在劇烈地抖著，而她佈滿淚水的臉正綻放著既激動又喜悅的神情。
 
John Lennon還一直在唱：「We all live in a yel - low sub - ma - rine, yel - low sub - ma - rine, yel - low sub - ma - rine……」

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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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llow Submarine" by The Beatles － https://youtu.be/laRyswIO_-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