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結束我們抱著哭 - 短篇

五年前，我們就在這海邊遇上。

在娜離開了的第五百二十一天，我又再次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長長的青山公路飛馳，最終走了進龍鼓灘這個地方，還在途中差點與一輛貨櫃車相撞。

有人說，龍鼓灘的日落能狠狠把靈魂攝住。

距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我就把車擱在路邊，沿著海邊、沙灘、碼頭、礁石走，走著走著，腦袋卻到了一個完全空白的境地，直到日落完了，我才驚覺自己身在沙灘上。

就在哪時候，妳焦急的跑過來，問我有沒有處理傷口用品，並說妳朋友剛跌倒，好像傷得有點嚴重。對，我清醒的時候第一個有印象的畫面，就是妳跑過來的一幕。





我看到妳朋友的手腕腫得有點過份，便提出送妳們到屯門醫院，反正日已落，挺多煩人的蚊子。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原本剛經歷娜的離去加上初出茅廬於社會工作，我的生活基本上大部份只有工作，妳的活力，卻填補了我生活中參差不齊的空白。而我在社會上所獲的少許經驗，對妳則成了觀看社會的一扇窗。

走在一起後，我繼續我無日無夜的工作模式，妳也繼續妳日以繼夜的玩樂模式。我們互相尊重，亦各自自重，雖然甚少主動過問彼此的交友情況，但從來也如實相告。我一有空，便盡量抽時間找妳，妳亦會把所有約會推卻來陪我，為的，可能只是一個簡簡單單在海邊靜坐的周末。

這五年，我繼續像苦行僧般不斷工作，妳在投入社會後仍保持著那份為生命喝采的熱誠。除了我們承諾的每個季度旅行，我們的溝通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日漸疏落。





或許妳說得對，我放不下的，其實不是工作，是娜。妳總沒有要把娜取締的意思，反之，妳比尊重我媽更尊重這個根本沒有踫過面的人。可惜，不是所有一凹一凸都能配對起來，縱然我們沒有激烈的吵架，但愈來愈少的認真溝通已把我們的心靈扯得很開。

可能大家都發現到各自問題所在以及無從挽救，這一年，我們都真的相敬如賓，各自成為了對方真的非常重視和珍惜的家人。

終於，我鼓起勇氣，昨晚跟妳說今天到龍鼓灘走一走，妳寂靜了半晌，才緩緩的答應。

我們在車上脫下鞋子，但妳沒有像以前般立刻飛奔到沙灘上，反之，妳還等我下車，然後挽著我的手，一起慢步走到沙灘上。身邊只有風聲、浪聲，我們都默不作聲。

「妳25歲是吧？」終於我把破沉默。
「對... 25歲了，終於追到譚校長的歲數。」妳帶點苦笑說道。




「那... 還有幾年就變成高齡產婦了。」
「...是吧...」妳對我這條問題有點措手不及。
我停下來，看著地下，深深吸一口氣。
「其實...」
「可以看完日落再說嗎？」妳截斷了我的話，然後在我前面，望著日落的方向坐下。
我知道，妳在哭。但我的心，也在哭。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今天，我深深體會到這句說話。妳緊緊靠在我的肩膀，手比任何時候拖得更緊。或許我們都知道，今天這個日落，將和身邊這個人，永永遠遠埋藏在我們各自的心底。
我不想到彼此都只有恨和痛的時候才離開，我希望各自都能把最終那小小的愛封存起來。日落了，我們還待多了半小時，姿勢沒有變，只是我感覺到，肩膀濕了一片。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緩緩的移過身來說。
「不要哭好嗎？」
「...」我被她的反應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我乘巴士回去好了。」
「我... 可以送你回家的。」
「今天後，我們是朋友，還是陌生人？」
「嗯... 如果妳有需要，還是可以找我幫忙的。」




「那好。」妳深呼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我走這邊，你走那邊。我們背對背，數十聲，然後就各自去乘車...」
我也站起來，轉個身背著她。「我真的...」
「一...」
「我真的可以...」
「二三四！」
我沒再說下去，五年的關係，就這樣結了嗎？
「五...」
「六七八」加速數的是我，或許，結束應該用最痛快的方式，痛，才沒那樣嚴重。
「九...」妳的聲音變得有點抖。然後良久也喊不出十字。
我們不是彼此的最愛，亦明白不是彼此的Mr/Mrs Right，分開，只是時間的問題。我深深的吸了一氣，吐出一個令我很酸的字「十」。

愛情結束我們抱著哭

我們到舊地重遊 收拾那些感動
選在牽手處分手 讓回憶變朋友




落葉會記得大樹的執著 在離開以後

我們背對背靠攏 數到十往前走
約好別回頭別挽留 讓愛多點灑脫
很多話哽在喉嚨 說不說心都會痛
忽然妳我都掉頭 跑進彼此的懷中

愛情結束我和妳抱著哭 四行淚洗出兩條對的路
愛更加清楚不要誰變成包袱 才放手祝福
愛情結束我和妳抱著哭 最後擁抱心懂心的無助
愛若曾付出會深深被心記住 傷痕是禮物

沒有照顧好承諾 我想是我的錯
感覺像冰塊融化了 感情無法挽救
少了我前呼後擁 妳會難免寂寞




我同樣也要承受 這段愛寫下的錯

不要怕孤獨回憶中有我同住 遠遠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