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走後,留下我一人獨自看海,
 
但面對此情此景,還那有觀星賞月的心情?
 
想起自己也不是甚麼濫交的不自重的人,但就要惹得一身性病,吉凶未卜,
 
偏偏世上就有很多像Kelvin那種用情不專,四處留情的混蛋,
 
但他們麼?還不是每天風花雪月,縱慾享樂?
 


有時我都會懷疑啊,若是世間真有神佛,怎麼竟有如此不公的事?
 
又像是小月、小草、糖果她們,她們心腸都很好,
 
但就不是生在富貴之家,為了一個「錢」字,要四處奔波,
 
甚至稍稍犧牲色相也是難避免,
 
錢啊,發明錢這東西的人可就夠壞了啊,
 


自古以來誰人不為一個錢字而醉倒?
 
想當年蘇秦就有感:「貧窮則父母不子,富貴則親戚畏懼,
 
人生世上,勢位富貴,蓋可忽乎哉!」
 
其實現在就是過了千百年,世間還不是一個樣?
 
古時安安份份的讀好書就做大官,至少是可以熬得個出頭天,
 


今日麼?就是如我也不過做著最低賤的工種,
 
甚麼大學不大學,根本就是一個騙局啊,
 
人家中三畢業,學學甚麼泥水機電,辛苦是辛苦了點,但人工也比我起薪要高,
 
花這麼多時間讀書真有用麼?
 
還不是要被人家笑我說書獃子,元代有九儒十丐,
 
今日好像當個乞丐也比文人來得有尊嚴點,
 
小時候背得朗朗上口的勸學詩,盡說甚麼: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


 
又有:「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和
 
「娶妻莫愁無良媒,書中有女顏如玉。」
 
我現在都飽讀了詩書啊,
 
但良田呢?大屋呢?嬌妻呢?
 
我讀這麼多書就只有了一身性病啊,
 
倒不如大哥二哥三哥他們,生來一條富貴命,祖上甚麼也留了下來,
 
倒省卻很多力氣,每天就只管想著明天如何享樂,
 


你說啊,讀書有何用,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才要算到讀書去啊,
 
我也笨了二十多年了,還真該回頭是岸啊,
 
唉,只是眼下自己身染性病,一條性命能留住也算是萬幸了,
 
還能奢求這麼多嗎?
 
我越想越是神傷,回得家中媽媽還沒睡去,
 
我自覺對不住列祖列宗,但媽媽就我這麼一個兒子,
 
這麼殘忍的事實我又那裡能跟她坦白?
 
「肯返屋企啦咩?」她問我,不知怎的,


 
今日一見,發覺媽媽的白頭髮也多了,
 
「嗯,」我只是點點頭,便急急奔回房中,
 
我想我都開始明白為何小草每遇困難就逃避了事,
 
對啊,只要躲了起來,不聞不問,甚麼不也就跟沒發生過一樣?
 
若然我從不曾有過性病,你說多好?
 
 
 
次日一早醒來,先到診所去驗驗性病,
 


醫生說是等報告出了再通知我,我再也無所求了,
 
雖知機會渺茫,但也只求過得此劫,以後便會生生性性的做人,
 
我心急想要知結果,但轉念又想一日未知,還始終留著一絲希望,
 
做人還是有希望的活著好,於是又反而會想報告永世不出,
 
騙得自己一時就是一時,
 
其實人生從來就不外乎是自欺、欺人,和被人欺,
 
欺得快活,其實也不用計較太多。
 
如此想著,不覺已回到咖啡店,
 
工作就是這樣,即是你心中如何的不快,它們還是等著你,
 
就是再不情願,為了工資,還不是要低頭認命?
 
只是我比較幸運一點,咖啡店永遠有新奇的事物在迎著我,
 
像是今天我推開門之際,
 
竟見地上散滿杯碟的碎片,原來的佈置也毀了大半,
 
似乎我不在的時候,咖啡店發生了一場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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