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有甚麼錯?杜魯門決定投擲原子彈又有沒有錯?這是戰爭啊!你被人攻擊便要還擊啊!難道坐以待斃?」


第 五 十 一 章 : 阿 典 娜 之 死







天上烏雲密佈,一片愁雲慘霧,華盛頓國會山莊附近正人頭湧湧,數以萬計要求彈劾總統的憤怒群眾正圍繞著國會大樓在不斷叫囂漫罵,群情激憤。

今天,國會將會傳召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到來出席緊急調查聽證會,要求她就最近一連串慘劇作出交代。

「我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要報告及交代了,現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處理救災及善後等工作,其他的都是次要。」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站在國會議事廳正中央,面對一眾參議員等,仍不減其威嚴強悍態度,昂首挺胸朗聲的說道。

「那為何妳又要向『狂怒』反擊?導致世界各地更加多的地區受災?造成天文數字的巨大經濟損失,這筆帳妳可以怎樣負責?妳負責得起嗎?」講臺下一名參議員斥責道。

「在戰爭中,被敵人襲擊當然要反擊吧,這是常理啊!」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搖頭嘆息地答道。





另一名參議員手執大堆文件資料,邊看邊提出質詢:「是誰批准你運用如此大殺傷力武器?這個『神罰』計劃究竟是甚麼?為何一直隱瞞其存在?要是沒有今次事件發生,妳還打算欺瞞世人到何事?」

「『神罰』是幾任之前的總統秘密下令研發的,不是我首先將它安置在地球軌道上,整個計劃屬於國家一級機密,只在最緊急情況下才會允許使用,目的是守衛國家領土,從來沒有濫用過。而在其發生失控情況之後,我們亦當機立斷立即發射衛星導彈將其擊毀,將破壞程度減到最低。」威爾森總統從容地回答著。

「為何妳要啟動它?有必要啟動它嗎?情況真的危急得不能另謀他法嗎?」

「我國僑民及軍隊在阿富汗一直受到生命威脅,不斷受到『狂怒』游擊隊攻擊,我們國土被核彈轟炸,這樣還不夠危急?我看不到還有甚麼理由不反擊,你是要我忍氣吞聲嗎?還是派更多的士兵去戰場送死?」威爾森總統反駁道。

「要不是妳到處點起火頭,『狂怒』會向我們報復攻擊嗎?」





「你的指控有矛盾,不成立。」威爾森總統一臉不屑的道。

「根據國防部提供的報告,我們的導彈防禦系統『雨傘』曾經被駭客入侵,可有其事?」另一名參議員問。

「已經寫在報告上,我亦沒有必要重複。」威爾森總統冷漠地回答道。

「這當然有必要,在『雨傘』被駭客入侵之後,內部還未完成調查,還未完全清楚確定系統是否已經復元,便貿然啟動『神罰』,漠視風險,做成如此大規模破壞,妳難辭其咎啊!」一名參議員喝斥道。

「國土被攻擊,死了多少國民?在如此緊急情況之下還要調查甚麼?反擊才是首要呀,這是戰爭狀態呀!珍珠港被襲,911 之後,你還會浪費精力調查這調查那嗎?反擊才是最首要任務啊!我有甚麼錯?」威爾森總統一拳擂在講桌上,反駁喝斥道。

「那麼對別國的破壞妳打算怎樣賠償?」

「我會盡力協助救災。」威爾森總統壓下聲線,冷道。





「妳不認為要為自己的錯誤決定負責?妳以後怎樣帶領美國走出陰霾?」

「我決定有甚麼錯?杜魯門決定投擲原子彈又有沒有錯?這是戰爭啊!你被人攻擊便要還擊啊!難道坐以待斃?」威爾森總統吼道。

「總統女士,妳是否認為有須要為整個事件所做成的人命傷亡等損失引咎辭職?」

「我不知道!」威爾森總統別過頭,冷冷地答道。

「妳會否就隱瞞『神罰』此事向國民道歉?」

「我不知道!」

「『狂怒』首領阿穆. 拿薩爾至今仍然未落網,妳會怎樣部處下一步行動?」

「無可奉告。」





「妳不認為自己有罪嗎?」

「我何罪之有?」威爾森總統再一拳擂在演講桌上,顯得極不耐煩的怒吼著。

「我提議擺免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之職位,將她送上軍事法庭吧!」此時,一名參議員突然站起來大叫著,會議堂內眾議員聽罷立即起哄附和,彈劾擺免總統之聲不絕於耳。

第一次,在議事廳內,共和黨跟民主黨意見如此的一致,如此的團結一心。

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見到眼前情狀,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想不到自己一直以來盡心盡力的悍衛國家,竭盡精力的保護人民,可是最終卻落得被人民唾棄厭惡的下場。

她只覺得既諷刺又可笑。

她清楚明白這就是民主制度的優點,當當權者犯下了致命大錯,人民有權可以將之拉下台,因為當權者的一切權力都是來自人民,授於人民。





只是,當人民被蒙蔽時,結果亦同樣地變得黑暗與悲涼,制度亦隨之而崩潰瓦解。

那怕你是聖人或是耶穌基督,在一群被蒙蔽了心眼的愚昧民眾面前,你被制度所強加身上的罪行亦可能被站在身旁的大盜巴拉巴更加重。

世界就是如此的荒謬絕倫。

「你們這群偽君子,想將我推上斷頭臺以減輕自己的罪孽?讓自己良心好過點,要我一人成為替死鬼?我決不會成全你們的。」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低著頭,強忍淚水,咬牙切齒的低聲自言自語道,話畢,立即轉身,頭也不回的獨自離開議事廳。

只餘下仍在大吵大嚷在高談闊論的一群參議員。

在她眼中,他們只是一群食人不吐骨的醜陋土狼,正在對她張牙舞爪,企圖將她碎屍萬段。

而她就是一頭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貴獅子,傲視眾生。

彼此根本處於不同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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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乘坐其坐駕轎車,由國會山莊離開,一行六輛房車車隊準備回程到白宮。

此時,大批憤怒的示威者衝出馬路,試圖接近總統坐駕,但離奇地旁邊並未有警察或是特工出來阻止,亦未見任何保安人員試圖攔截。

群眾輕而易舉地衝到總統坐駕之前,分隔開了車隊,並迫令總統坐駕轎車停了下來。怒不可遏的人群一邊叫囂漫罵一邊拍打著轎車車身,更企圖打破玻璃捉拿總統,還有人跳上車頂揮動棒球棍擊打天窗,情況已經完全失控,猶如觀光車進入野生動物保護區遇到一群飢餓獅子一樣,群眾已經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深知自己坐駕有全世界最強的防彈保安系統,就算被火箭炮攻擊亦能夠抵擋住,所以她瞧見眼前情況亦未見大驚,仍舊挺著泰山崩於前而不畏的強者氣度,只撓手胸前,以命令口吻跟旁邊的女助理說道:「特工們在睡著了嗎?快叫他們來趕走這些人吧!」

女助理聽罷,立即戰戰兢兢的從衣衫內取出手提電話,準備呼叫支援,但是坐於助手席上的特工主管卻仍舊無動於中,並未有按照總統命令安排支援到來驅趕示威者,彷彿默許失控情況持續惡化。

於一片混亂之中,轎車上那名一直沉默無語的黑人司機忽然飲泣著道:「總統女士,妳的確是一位好老闆 ,一直待我如朋友,能夠跟妳共事是我的光榮,但我的家人都在紐約市,他們全都離我而去了......正如教主所言,妳是罪有應得的,對不起啊!」話畢,司機便打開了車門門鎖裝置,將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向那些狂暴的人群雙手奉上。

可憐孤立無援的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被憤怒民眾從車內揪出,經過一輪狂暴的拳打腳踢之後遍體鱗傷,披頭散髮且衣衫不整的倒伏在地上,猶如一頭待宰羔羊,數名狂徒更在其身上撒尿洩憤。

周遭圍觀民眾越聚越多,當中沒有一人挺身而出來解救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所有人彷彿暗地裡有種默契與無形聯繫,目標一致。眾人大吵大嚷的叫喊著:「她是大淫婦,吊死她,吊死她,吊死她......」只見眾人臉上均泛現一股狂喜與興奮,如醉如痴,彷彿因為大仇得報一般精神處於極端亢奮狀態,猶如宗教狂熱份子一般,。

剎那間,華盛頓街頭變成無政府狀態,猶如回到中世紀的獵巫時代,而眼前的總統就是萬惡之首的可怕女巫,群眾恨不得將她立即綑綁在大木柱之上,堆起柴薪,燃起烈焰將她燒成灰燼。

只見徬徨無助的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血流披面,企圖掙扎爬起來,但卻被一名狀漢抓住,以扎帶綑紮住她雙手於背後,並用一條粗麻繩子糾纏住她的頸項,繩子另一頭則掛在電燈柱上,將她高高的吊了起來。她雙腳無意識地輕輕擺動,身體扭扭捏捏的在掙扎,猶如被獵人吊起的一頭小鹿子一般,只能夠無助地慢慢等待著死神到來。

因為痛楚與窒息的感覺,令軟弱無力的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出現失禁與抽搐,她充血的雙眼居高臨下的掃視著腳下一群愚昧無知的暴民百姓,心中只覺悔恨不已。

想不到文明先進的民主社會都有其崩塌瓦解的那天。

此時,身穿一襲華麗尊貴的白色聖袍的聖主啟示會教主彼得. 阿德萊德現身於人群之間,群眾如摩西分紅海般往兩旁退讓,恭恭敬敬地騰出一條小路迎接教主駕臨,四周歡聲雷動。

只見彼得. 阿德萊德左手手執一枚如手掌般大小的金雕玉砌精緻十字架,右手握住一柄尺許長軍用獵刀,以勝利者姿態堂而皇之的走到總統之前,慢慢張開雙手作十字狀,一臉歡慰從容,雙眼閃爍著堅韌不拔的神采,猶如古戰場上帶領士兵打勝仗的將軍般威風凜凜。

被吊在燈柱上的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因窒息感而掙扎得越見激烈,咬牙切齒的在怒瞪著腳下的人群。在極度痛苦中她瞧見臉帶嘲諷的彼得. 阿德萊德緩緩步近,只感到憤恨莫名,雙眼溢出血淚,握緊住拳頭,全身劇烈震顫,以僅存的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的吼叫道:「我......詛咒......你......彼得......阿德......萊德......」

彼得. 阿德萊德微微一笑,然後輕聲說道:「史嘉莉. 威爾森,願妳那不潔罪疚的邪惡靈魂墮落進地獄裡,受盡地獄業火的煎熬,永不安息,阿門!」

在這個沒有最荒謬只有更荒謬的世界裡,史嘉莉. 威爾森總統的生命正在點滴消逝。

天上仍舊烏雲密佈,日照都變得黯然失色。

世界彷彿黯淡無光。

最終,曾經站在世界政治舞臺最高點的戰鬥女神阿典娜,在一片令人心寒的歡呼聲中殞落。

孤苦伶仃。




【第五十二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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