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示錄 ┼ 敵撒旦 》: 第九章：叛神者的立場 （下）

莎 拉 話 畢 ， 便 伸 手 去 摸 亞 當 頸 上 的 創 處 。 只 見 一 絲 絲 黑 氣 自 其 掌 中 紋 理 滲 出 ， 緩 緩 飄 進 亞 當 的 傷 口 。

亞 當 只 覺 得 一 陣 奇 異 的 涼 快 感 ， 自 頸 部 傷 口 直 達 至 全 身 每 個 脈 絡 ， 貫 注 體 內 每 一 條 神 經 線 。 剎 那 間 ， 一 種 難 以 形 容 的 暢 快 感 覺 傳 至 腦 際 ， 比 剛 才 在 鷹 巢 谷 總 部 吸 取 魔 氣 時 的 感 覺 更 加 充 實 。 而 在 莎 拉 所 發 出 的 暗 黑 魔 力 之 中 ， 亞 當 確 切 感 受 得 到 有 一 股 熟 悉 的 力 量 存 在 ， 那 是 一 股 神 力 者 的 獨 特 神 聖 力 量 。 與 加 伯 列 ‧ 亨 特 、 那 名 蒙 面 男 子 和 亞 剎 特 斯 所 散 發 的 氣 息 相 似 。

只 見 亞 當 傷 口 的 肌 肉 組 織 更 神 奇 地 開 始 慢 慢 重 新 生 長 。 沒 多 久 ， 亞 當 頸 部 的 傷 創 處 已 經 被 黑 氣 完 全 修 補 復 合 ， 連 一 絲 痛 楚 也 感 覺 不 到 。

「 我 幫 你 這 一 次 ， 但 下 一 次 你 便 要 自 己 想 法 子 了 ！ 」 莎 拉 收 回 手 臂 ， 站 起 來 對 亞 當 說 道 。

亞 當 摸 模 自 己 的 頸 子 ， 發 覺 傷 口 已 經 完 全 復 合 痊 癒 ， 也 覺 得 不 可 思 議 ， 便 立 刻 爬 起 來 厲 聲 地 向 莎 拉 問 道 ： 「 你 們 從 前 都 是 神 力 滅 魔 士 ， 但 最 後 卻 選 擇 背 棄 神 ， 身 心 墮 落 成 為 魔 鬼 的 僕 人 ， 你 們 不 覺 得 愧 疚 麼 ？ 」





「 錯 ！ 覺 得 愧 疚 的 應 該 是 神 ， 因 為 不 是 我 們 首 先 背 棄 神 ， 而 是 神 先 背 棄 我 們 ， 背 棄 世 人 ， 背 棄 一 切 信 祂 的 ！ 」 莎 拉 低 聲 答 道 ， 其 話 音 中 充 滿 悲 慟 與 怒 意 ， 就 像 是 一 名 被 丈 夫 拋 棄 的 失 意 婦 人 ， 向 別 人 說 起 其 不 愉 快 過 去 時 般 悲 憤 。

亞 當 緊 繃 眉 頭 ， 像 是 不 太 滿 意 沙 拉 這 個 答 覆 ， 又 像 是 對 這 個 答 覆 存 有 疑 惑 般 。

莎 拉 緊 盯 著 亞 當 的 臉 ， 觀 看 其 表 情 變 化 ， 感 到 他 的 疑 慮 ， 便 即 柔 聲 說 道 ： 「 我 們 十 二 名 魔 使 ， 從 前 都 是 極 崇 敬 神 的 ， 而 且 我 們 也 深 切 相 信 會 受 到 神 的 眷 顧 與 保 守 。 可 是 在 漫 長 的 戰 鬥 之 中 ， 我 們 漸 漸 地 發 覺 一 切 都 是 虛 假 和 荒 謬 的 。 而 在 受 咀 咒 的 人 生 之 中 ， 我 們 一 直 都 在 經 歷 無 數 的 苦 痛 與 劫 難 ， 見 證 著 神 的 邪 惡 。 」

莎 拉 頓 一 頓 續 道 ： 「 就 以 我 自 己 為 例 ， 我 一 出 生 命 運 便 已 經 註 定 與 眾 不 同 ， 作 為 神 力 滅 魔 士 的 我 不 能 以 常 人 的 方 式 生 活 ， 從 小 便 要 接 受 各 種 艱 辛 苦 痛 的 滅 魔 訓 練 ， 目 的 便 是 為 了 迎 接 將 來 漫 長 沉 悶 ， 而 且 殘 酷 可 怕 的 戰 鬥 。 不 過 話 雖 如 此 ， 從 前 的 我 也 一 直 在 堅 忍 著 ， 因 為 我 深 信 這 是 自 己 的 人 生 使 命 ， 是 不 能 改 變 的 命 運 ， 同 時 也 是 神 所 賜 予 的 無 上 光 榮 ， 所 以 我 一 直 都 很 努 力 去 戰 鬥 ， 以 完 成 自 身 的 使 命 ， 與 及 報 答 神 的 恩 賜 。 可 是 神 卻 沒 有 對 為 了 祂 而 不 斷 戰 鬥 流 血 的 我 作 出 絲 毫 撫 恤 ， 只 懂 得 袖 手 旁 觀 ， 看 著 深 切 信 靠 祂 的 我 所 流 出 的 鮮 血 與 淚 水 染 滿 大 地 ， 而 且 更 讓 我 的 親 人 痛 苦 地 死 去 。 」

「 我 父 親 與 祖 上 都 是 滅 魔 士 ， 他 們 均 是 極 敬 愛 神 的 信 徒 ， 但 絕 對 的 忠 誠 卻 換 來 可 悲 的 結 局 ， 不 得 善 終 。 我 曾 經 親 眼 目 睹 父 母 被 可 怕 的 疾 病 折 磨 而 痛 不 欲 生 ， 最 後 徬 徨 無 助 的 死 去 。 我 曾 經 親 眼 目 睹 自 己 的 戰 友 在 戰 鬥 中 被 殘 殺 ， 他 們 死 前 痛 苦 的 呻 吟 ， 我 至 今 還 記 憶 猶 新 。 而 每 一 次 傷 痛 降 臨 時 ， 神 都 沒 有 回 應 我 的 誠 心 禱 告 。 在 經 歷 十 多 個 世 紀 的 漫 長 人 生 當 中 ， 更 曾 經 親 眼 目 睹 世 上 無 數 的 劫 難 ； 包 括 各 色 各 樣 的 瘟 疫 、 天 災 、 戰 亂 與 及 人 際 間 的 階 級 權 力 爭 鬥 。 每 一 次 災 禍 出 現 時 都 死 傷 無 數 ， 哀 鴻 遍 野 ， 但 每 一 次 我 都 感 覺 不 到 神 的 力 量 出 現 ， 去 救 濟 那 些 受 難 的 靈 魂 。 」 莎 拉 的 話 音 開 始 變 得 激 憤 。





亞 當 雙 目 注 視 著 莎 拉 ， 腦 中 湧 現 出 無 數 苦 難 景 象 ， 同 時 更 湧 現 了 父 母 與 好 友 死 時 的 景 象 ， 心 中 感 到 一 陣 滯 悶 ， 猶 如 被 大 石 壓 住 般 ， 眼 角 不 自 覺 的 溢 出 了 一 滴 晶 瑩 淚 珠 ， 半 响 後 方 問 道 ： 「 『 經 歷 十 多 個 世 紀 的 漫 長 人 生 』 ？ 那 麼 你 們 … … 究 竟 是 ？ 」

未 待 亞 當 問 完 ， 亨 特 便 搶 著 答 道 ： 「 我 們 眾 人 得 到 黑 暗 力 量 之 後 ， 身 體 機 能 便 會 停 止 衰 老 退 化 。 而 每 隔 大 約 一 百 五 十 年 ， 世 上 便 會 有 一 個 魔 使 誕 生 。 那 最 早 出 現 的 魔 使 ， 便 是 出 現 在 西 元 五 十 年 。 我 們 十 二 人 ， 可 說 是 推 翻 神 學 永 生 論 的 鐵 證 ， 因 為 我 們 已 經 證 實 就 算 不 相 信 神 ， 也 能 不 致 滅 亡 ， 反 得 永 生 ， 嘻 嘻 … … 」

亞 當 打 量 著 眼 前 這 三 個 人 ， 很 難 說 服 自 己 去 相 信 他 們 能 夠 超 越 自 然 法 則 ， 得 到 人 類 一 直 以 來 夢 寐 以 求 的 長 生 不 死 的 能 力 。 但 一 想 到 他 們 那 瞬 間 殺 敵 的 可 怕 力 量 ， 與 及 剛 才 莎 拉 替 自 己 療 傷 時 的 奇 異 景 象 時 ， 又 變 得 啞 口 無 言 。

莎 拉 閉 目 深 呼 吸 ， 然 後 淡 淡 續 道 ： 「 人 類 太 愚 昧 無 知 了 ， 縱 使 擁 有 同 一 血 統 ， 同 一 祖 宗 ， 但 他 們 仍 然 會 因 為 糧 食 和 權 力 而 互 相 搶 奪 殺 戮 。 他 們 會 因 為 自 身 的 利 益 而 傷 害 別 人 ， 就 如 從 前 八 國 聯 軍 為 了 金 錢 上 的 利 益 ， 而 設 計 侵 略 長 期 積 弱 的 中 國 。 又 像 現 在 美 國 為 了 石 油 而 攻 打 比 自 己 弱 小 百 倍 的 伊 拉 克 一 般 。 而 且 人 類 更 加 會 利 用 各 種 的 信 仰 迷 惑 民 眾 ， 編 織 出 一 個 又 一 個 堂 而 皇 之 的 借 口 ， 以 正 義 解 放 之 名 ， 以 代 替 神 懲 罰 異 己 之 名 ， 去 攻 擊 別 人 的 國 土 ， 去 打 壓 別 的 種 族 ， 或 是 別 的 宗 教 。 面 對 最 親 最 愛 的 家 人 朋 友 ， 也 會 因 為 錢 財 利 益 而 反 目 成 仇 ， 骨 肉 自 傷 殘 殺 。 把 弱 者 的 屍 骸 踏 在 腳 底 下 ， 啖 食 他 們 的 肉 ， 喝 飲 他 們 的 血 ， 然 後 滿 口 仁 義 道 德 ， 理 直 氣 壯 地 自 居 拯 救 萬 民 的 救 世 者 。 這 便 是 人 類 的 真 面 目 了 ！ 」

莎 拉 頓 一 頓 續 道 ： 「 但 這 些 都 只 是 因 為 人 類 的 愚 昧 和 無 知 所 致 ， 不 能 將 最 終 責 任 強 加 在 其 身 上 ， 因 為 他 們 所 作 的 他 們 不 曉 得 。 而 真 正 的 罪 魁 禍 首 ， 其 實 應 該 是 自 以 為 高 高 在 上 ， 傲 慢 冷 漠 的 神 。 因 為 宇 宙 萬 物 都 是 祂 所 創 造 的 ， 包 括 驕 傲 、 疾 妒 、 懶 惰 、 貪 婪 、 貪 食 、 淫 慾 、 憤 怒 等 罪 惡 都 是 祂 所 創 出 來 。 世 上 任 何 一 件 事 物 出 錯 ， 祂 都 應 該 責 無 旁 貸 。 可 是 為 了 推 卸 責 任 ， 所 以 祂 才 刻 意 編 織 出 『 因 為 人 類 擁 有 自 由 意 志 所 以 背 棄 真 理 』 這 個 謊 話 來 吧 ！ 」





「 又 或 是 因 為 神 希 望 炫 耀 祂 有 多 麼 光 明 神 聖 ， 所 以 才 製 造 罪 惡 出 來 ， 使 人 類 受 苦 受 難 ， 然 後 祂 再 以 正 義 救 世 主 的 姿 態 降 生 解 救 世 人 ， 令 大 地 上 的 人 們 對 祂 敬 拜 臣 服 。 這 或 許 是 有 史 以 來 ， 最 可 怕 的 大 陰 謀 呢 ！ 」 那 黑 衣 蒙 面 男 子 突 然 冷 道 。

「 不 錯 ， 一 直 以 來 歷 史 上 有 很 多 重 大 事 故 ， 都 是 神 間 接 或 直 接 製 造 出 來 的 。 由 始 祖 偷 吃 禁 果 被 驅 逐 出 樂 園 ， 到 巴 比 倫 塔 事 件 ， 世 人 語 言 被 擾 亂 ， 使 人 與 人 之 間 彼 此 的 心 變 得 疏 離 ， 各 個 種 族 的 紛 爭 加 劇 ， 導 致 往 後 日 子 地 上 戰 雲 密 佈 ， 哀 鴻 遍 野 。 每 一 件 事 的 因 果 對 應 關 係 ， 都 是 神 所 精 心 安 排 ， 彷 彿 世 事 也 照 著 祂 所 編 寫 的 劇 本 來 進 行 ， 而 目 的 可 能 只 是 為 了 其 一 己 的 私 慾 和 娛 樂 呢 ！ 」 亨 特 接 著 冷 冷 地 道 。

亞 當 正 想 答 辯 ， 可 是 話 轉 喉 頭 之 間 ， 半 個 字 也 說 不 出 來 。

「 神 說 自 己 熱 愛 世 人 ， 是 人 類 在 天 上 的 父 親 。 但 在 人 類 當 中 ， 只 要 稍 為 有 良 知 的 ， 都 不 會 因 為 自 己 的 親 生 兒 女 犯 罪 ， 而 把 他 們 逐 出 家 園 或 是 殺 死 他 們 吧 ， 就 如 中 國 人 的 一 句 話 『 虎 毒 不 吃 兒 』 。 但 號 稱 熱 愛 世 人 的 仁 慈 天 父 ， 卻 一 而 再 再 而 三 的 殺 死 祂 的 子 女 ， 或 是 不 公 平 地 去 幫 助 一 個 族 群 ， 去 殺 敗 另 一 個 族 群 。 這 代 表 甚 麼 ？ 代 表 神 不 愛 人 類 ？ 還 是 神 其 實 是 那 小 數 殘 酷 不 仁 的 父 親 之 一 呢 ？ 人 類 常 常 覺 得 自 身 的 不 幸 ， 也 是 因 為 神 所 作 出 的 試 煉 。 但 為 何 神 要 不 斷 去 試 探 信 靠 祂 的 人 呢 ？ 是 否 信 仰 必 定 要 建 構 在 痛 苦 之 上 ？ 還 是 祂 一 直 對 自 己 所 創 造 出 來 的 兒 女 抱 有 懷 疑 ？ 還 是 祂 對 自 己 抱 有 懷 疑 ？ 」 莎 拉 淡 淡 的 說 道 。

「 神 所 定 的 準 則 是 不 公 平 的 。 要 是 公 平 ， 世 上 也 不 會 有 如 此 多 天 生 殘 疾 、 智 障 和 在 母 體 中 夭 折 的 嬰 孩 吧 ！ 」 那 名 蒙 面 男 子 插 口 道 。

「 但 你 們 本 身 都 不 見 得 正 義 吧 ！ 」 亞 當 低 聲 說 道 。

「 正 確 ！ 我 們 是 屬 於 黑 暗 國 度 的 一 群 ， 我 們 是 邪 惡 的 。 可 是 我 們 敢 於 承 認 自 身 的 邪 惡 ， 但 是 神 呢 ？ 祂 雖 然 惡 事 做 盡 ， 滿 手 鮮 血 ， 但 仍 然 口 蜜 腹 劍 ， 自 持 為 正 義 神 聖 ， 光 明 尊 貴 。 所 以 我 們 才 要 對 祂 投 不 信 任 票 ， 貫 徹 我 們 的 自 由 意 志 ！ 」 莎 拉 淡 然 說 道 。

「 不 信 任 票 ？ 你 們 真 正 目 的 究 竟 是 甚 麼 ？ 」 亞 當 注 目 著 莎 拉 ， 低 聲 問 道 。





「 革 命 ， 我 們 是 一 群 革 命 鬥 士 ， 為 了 在 世 界 的 終 局 時 打 敗 神 ， 建 造 一 個 真 正 自 由 的 樂 園 而 誕 生 於 世 ！ 」 亨 特 插 口 說 道 。

亞 當 發 覺 亨 特 說 話 時 ， 面 前 這 三 個 人 都 立 刻 挺 起 胸 膛 ， 眼 神 變 得 堅 定 ， 身 上 發 出 一 股 震 懾 人 心 的 氣 勢 ， 真 的 像 是 那 些 反 抗 獨 裁 主 義 政 權 的 革 命 烈 士 般 。

「 但 仇 恨 對 像 應 該 是 魔 鬼 ， 因 為 殺 死 我 親 友 的 是 它 們 ， 而 不 是 神 。 」 亞 當 把 聲 線 壓 低 ， 鄭 重 的 說 道 。

「 表 面 ！ 這 只 是 表 面 的 看 法 吧 。 請 你 試 想 想 ， 要 是 神 肯 伸 出 援 手 ， 他 們 會 死 麼 ？ 在 你 身 受 重 傷 ， 徘 徊 在 生 死 之 間 而 祈 求 祂 作 出 救 助 時 ， 祂 有 回 應 你 的 祈 求 麼 ？ 若 非 得 到 黑 暗 力 量 之 助 ， 你 的 靈 魂 已 經 離 開 這 個 臭 皮 囊 ， 結 束 可 悲 的 一 生 了 ， 還 談 甚 麼 復 仇 ？ 」 莎 拉 柔 聲 答 道 。

「 哈 … … 」 亞 當 聽 罷 ， 並 沒 有 立 即 回 應 ， 相 反 更 大 聲 狂 笑 ， 半 响 後 才 冷 笑 道 ： 「 哼 ！ 很 可 惜 ， 雖 然 你 們 的 說 話 十 分 動 聽 ， 但 非 常 抱 歉 ， 我 對 你 們 的 憎 恨 並 沒 有 減 退 分 毫 ， 就 算 你 們 再 怎 麼 花 言 巧 語 ， 我 都 不 會 成 為 撒 旦 的 傀 儡 ！ 」

聽 見 亞 當 如 此 堅 決 的 回 覆 ， 莎 拉 並 沒 有 感 到 不 悅 ， 相 反 更 展 露 出 一 絲 詭 異 的 微 笑 ， 冷 冷 說 道 ： 「 擁 有 對 抗 命 運 的 強 烈 意 志 ， 果 然 是 合 適 的 人 選 。 但 我 們 沒 有 期 望 你 能 一 下 子 放 棄 仇 恨 我 們 ， 相 反 更 期 盼 你 能 夠 徹 徹 底 底 地 去 憎 恨 我 們 。 不 過 在 向 我 們 復 仇 的 同 時 ， 希 望 你 能 夠 在 復 仇 名 冊 之 中 ， 多 加 一 個 名 字 … … 」

亞 當 瞧 見 她 的 詭 異 笑 容 ， 心 中 湧 起 一 股 說 不 出 ， 而 且 難 以 言 喻 的 不 安 感 ， 心 臟 跳 動 也 漸 漸 變 得 急 劇 。





「 你 的 憤 怒 便 是 最 佳 的 路 標 ， 你 的 本 能 便 是 你 最 佳 的 嚮 導 ， 它 們 會 指 引 你 去 走 正 確 的 道 路 ， 同 時 會 教 導 你 應 該 怎 樣 去 戰 鬥 。 而 當 你 的 復 仇 之 火 燃 燒 得 最 旺 盛 ， 體 內 的 力 量 又 積 存 到 一 定 程 度 ， 達 到 『 第 二 階 層 』 時 ， 你 那 雙 『 眼 中 之 眼 』 便 會 開 啟 ， 到 時 便 能 夠 看 見 神 的 真 面 目 ， 與 及 世 界 的 真 像 ！ 」 莎 拉 冷 道 。

「 你 說 … … 神 … … 的 真 面 目 ？ 世 界 的 … … 真 像 ？ 『 第 二 階 層 』 … … 『 眼 中 之 眼 』 … … 這 … … 這 是 甚 麼 意 思 ？ 」 亞 當 只 覺 得 胸 口 有 如 被 大 石 重 壓 ， 呼 吸 也 漸 漸 變 得 困 難 ， 顫 聲 問 道 。

「 問 題 的 答 案 ， 你 早 晚 必 定 會 知 曉 的 ， 況 且 用 言 語 去 形 容 ， 遠 比 自 己 親 眼 目 睹 來 得 震 撼 和 窩 心 。 所 以 你 還 是 靠 自 己 雙 手 ， 去 尋 找 真 正 答 案 吧 ！ 而 當 答 案 浮 現 在 眼 前 時 ， 你 便 會 明 白 我 們 為 何 會 如 此 痛 恨 神 ， 同 時 更 會 理 解 我 們 心 中 的 悲 傷 ！ 」 莎 拉 一 雙 赤 色 眼 瞳 閃 出 亮 光 ， 一 字 一 頓 的 說 道 。

亞 當 腦 海 中 仍 然 充 滿 疑 竇 ， 正 想 再 次 發 問 ， 但 卻 不 知 道 應 該 怎 樣 開 口 ？ 應 該 問 甚 麼 ？ 正 努 力 思 索 期 間 ， 腦 中 卻 變 得 一 片 空 白 ， 頭 顱 更 覺 得 劇 痛 非 常 。

「 莎 拉 ， 時 間 到 了 。 」 蒙 面 男 子 突 然 說 道 。 莎 拉 轉 身 向 他 點 頭 回 應 ， 接 著 便 低 頭 察 看 佩 帶 在 左 腕 上 的 鋼 製 手 錶 ， 喃 喃 自 語 說 道 ： 「 五 、 四 、 三 、 二 、 一 ， 新 年 快 樂 啊 各 位 。 」 就 在 莎 拉 說 話 同 時 ， 遠 處 隱 約 傳 來 了 人 們 的 歡 呼 吶 喊 與 及 汽 車 喇 叭 聲 。 亞 當 呆 呆 的 看 著 莎 拉 ， 低 聲 問 道 ： 「 新 年 ？ 這 … … 」

「 啊 ？ 你 是 否 受 傷 後 睡 過 了 頭 呢 ？ 現 在 已 是 元 旦 了 ， 是 二 零 零 四 年 的 元 旦 啊 ！ 」 莎 拉 答 道 。

亞 當 心 中 繁 亂 之 極 ， 頭 痛 仍 然 未 止 ， 但 卻 默 默 想 到 ： 「 零 四 年 的 元 旦 ？ 那 代 表 與 聖 誕 夜 只 相 隔 了 一 星 期 。 只 是 經 過 了 一 星 期 時 間 ， 我 的 身 體 便 由 重 傷 狀 態 完 全 復 原 過 來 。 不 ， 可 能 在 我 吸 收 暗 黑 魔 氣 那 一 剎 起 ， 身 體 便 已 立 刻 復 原 ， 這 實 在 是 太 可 怕 了 。 天 啊 ！ 我 … … 究 竟 變 成 了 甚 麼 啊 ？ 」 劇 痛 難 當 ， 亞 當 左 手 按 住 前 額 ， 面 露 痛 苦 神 色 ， 跌 跪 在 地 上 。

「 亞 當 ， 放 鬆 吧 ， 不 要 試 圖 去 抗 衡 體 內 的 黑 暗 啊 ， 這 只 會 越 見 痛 苦 。 」 莎 拉 面 上 流 露 出 柔 和 神 色 ， 向 亞 當 低 聲 說 道 ， 使 亞 當 不 自 覺 地 將 精 神 放 鬆 下 來 。





「 哼 ！ 真 沒 趣 ， 各 位 我 先 走 了 ， 失 陪 。 」 亨 特 突 然 朗 聲 道 ， 接 著 便 轉 身 ， 一 步 一 步 走 到 大 廈 的 邊 緣 ， 一 點 猶 疑 也 沒 有 似 的 便 從 離 地 十 數 米 高 的 頂 樓 一 躍 而 下 ， 瞬 間 失 去 了 蹤 影 。 其 餘 兩 人 見 狀 ， 均 沒 有 任 何 反 應 ， 彷 彿 已 習 以 為 常 般 。

遠 方 再 次 傳 來 陣 陣 細 微 的 歡 呼 聲 ， 人 們 都 正 為 踏 入 新 一 年 而 慶 祝 。 雖 然 在 老 遠 之 外 ， 但 也 可 以 想 像 那 裡 的 氣 氛 一 定 十 分 高 漲 熱 鬧 ， 與 亞 當 現 在 身 處 的 大 樓 頂 樓 相 比 ， 簡 直 南 轅 北 轍 。

「 時 候 也 不 早 了 ， 今 夜 的 對 話 便 到 此 為 止 吧 。 」 莎 拉 向 亞 當 說 道 ， 然 後 轉 身 揚 手 ， 示 意 蒙 面 男 子 離 去 。

那 名 蒙 面 男 子 雖 然 雙 眼 被 黑 布 條 綑 著 ， 但 卻 奇 怪 地 像 看 得 見 莎 拉 的 手 勢 般 ， 立 刻 點 頭 回 應 ， 接 著 向 亞 當 欠 身 行 禮 ， 嘴 角 帶 笑 的 轉 身 躍 下 大 樓 ， 猶 如 一 頭 巨 大 蝙 蝠 般 。 而 那 三 頭 暗 黑 巨 犬 見 狀 ， 也 沒 有 怠 慢 半 刻 ， 乖 乖 的 跟 隨 主 人 離 去 。

接 著 ， 莎 拉 也 逕 自 步 向 大 樓 邊 緣 ， 準 備 離 開 。

亞 當 以 聖 銀 槍 支 撐 著 身 體 勉 力 爬 起 來 ， 希 望 能 在 對 方 離 去 之 前 ， 多 問 一 個 問 題 ： 「 慢 ！ 你 告 訴 我 … … 你 們 … … 為 什 麼 要 選 擇 我 ？ 」

莎 拉 站 在 大 樓 邊 緣 ， 昂 首 看 著 天 空 上 被 密 雲 遮 蔽 的 孤 月 ， 卻 並 沒 有 回 頭 再 瞧 亞 當 一 眼 ， 只 冷 冰 冰 地 說 道 ： 「 你 應 該 問 為 何 神 要 選 擇 你 ？ 亞 當 ， 神 並 不 可 靠 的 ， 信 仰 也 只 是 一 場 交 易 ， 用 以 換 取 天 堂 的 入 場 券 。 可 是 如 果 有 一 天 ， 你 知 道 無 論 你 對 信 仰 有 多 麼 虔 誠 ， 對 自 己 的 罪 有 多 大 悔 悟 ， 但 死 後 都 不 能 夠 上 天 堂 ， 靈 魂 只 能 夠 在 痛 苦 與 絕 望 之 中 徘 徊 ， 那 麼 你 還 會 繼 續 相 信 神 麼 ？ 希 望 今 晚 我 們 之 間 的 對 話 ， 能 夠 令 你 清 楚 自 己 的 立 場 吧 ！ 」





亞 當 一 時 間 啞 口 無 言 ， 正 思 索 該 如 何 回 答 時 ， 卻 見 到 莎 拉 的 身 周 突 然 捲 起 了 一 陣 沙 塵 ， 接 著 風 聲 大 作 ， 圍 繞 住 莎 拉 的 空 氣 流 動 變 得 急 劇 ， 瞬 間 化 作 一 個 小 龍 捲 。 風 急 且 勁 ， 但 站 在 風 眼 之 中 的 莎 拉 則 紋 風 不 動 ， 而 其 頭 髮 與 衣 襟 只 隨 著 旋 風 輕 輕 舞 動 ， 看 起 來 猶 如 一 座 屹 立 暴 風 雨 之 中 的 女 神 石 像 一 般 。

強 風 帶 動 沙 石 撲 面 而 至 ， 亞 當 被 迫 閉 上 雙 眼 ， 但 沒 多 久 便 開 始 感 到 風 力 漸 減 。 亞 當 試 圖 張 目 察 看 ， 怎 料 在 眨 眼 間 ， 莎 拉 已 像 一 陣 風 般 消 失 於 眼 前 。

此 刻 ， 寂 靜 無 聲 的 天 台 之 上 ， 只 剩 下 亞 當 一 人 ， 獨 自 呆 站 當 地 。 他 心 中 默 默 的 想 著 ： 「 立 場 ？ 叛 神 者 的 立 場 ？ 」



【 第 十 章 待 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