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跑的時候,我不停重撥電話給阿藍。 


「你所打的電話,暫時未能接通。」 


搞什麼啊?故意關電話? 


不花幾分鐘,我已趕回電影院,衝到門口售票處四處尋找阿藍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之後我圍繞著電影院的四周到處巡看,也不見阿藍。 


「她到底在哪裡?」 


已經滿臉大汗,我卻停下來認真思索她會到哪裡。 






「你約了其他人嗎?」 


不知何時,葉施嶠竟然就站在我的身邊,一臉好奇地問。 


「呃,妳不是在餐廳裡面的嗎?」

    
「我見你匆匆忙忙地走,擔心你有事就跟過來。」 






好貼心,但我現在沒有時間享受這種貼心。 


「對啊,原來有個朋友忽然來這裡找我,但我沒留意手機,害她等我好幾個小時。」 


「那她回家了嗎?」 


「應該剛剛才走不久。」 


「會不會是在巴士站和地鐵站的路上?」 






葉施嶠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我怎麼會想不到呢? 


「謝謝妳。我先去找她,對不起。」 


「沒關係。」她笑說。 


果然是葉施嶠,永遠無限的包容。 


跟葉施嶠離別後,我便跑去地鐵站,用盡幾乎身體最快的速度,奔向油麻地地鐵站。 






「往地鐵站應該這路較快。」 


我不斷在腦海中衡量著路線,在街上左穿右插,不久便到了油麻地地鐵站。 


但在人海茫茫中尋找一個人可不容易,特別是地鐵站。 


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手就自然地拿起手機撥去。 


這次卻居然接通了。





響了幾下後,終於有人接聽。 


「......喂?」 


「喂!你終於聽電話了!」 


「是誰不聽電話啊?」 


「對不起對不起!你現在在哪啊?」 






「關你什麼事!」雖然她這樣說,我卻聽到她那邊背後的廣播:「往荃灣列車將會在五分鐘後到達......」 


她在月台! 


「你別動!」 


到了月台,她果然就站在車頭,低頭聽到電話。 


「你叫我不走就不走?」 


「對不起囉。」我走近她的身邊,她似乎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跑過來的嘛。」 


看我滿身濕透就知道。 


「你不是跟你女神在一起嗎?」

「你怎麼會無端端走過來找我?」 


她聽到這一句,臉容從剛才驚喜又變為不忿。 


「你說得好像想自殺一樣嘛,那我就想出來找你會好一點。」 


「有這麼嚴重嗎?」我自己又不太為意。 


「誰知道一等就幾個小時,人家就在風流快活。」 


「我真的不知道嘛,對不起。」我想了一想,然後說:「應該說我從未想過,你會這樣在意我。」 


「我才沒有!」阿藍很大反應地說:「誰會在意你?」 


我還是默默地望著她。 


「好吧,是有那麼的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我們走到月台的座位坐下來,又聊起我的事情。 


阿藍認真的回答:「我想即使殘酷,但這段時間,你也有不少收穫啊。在學校,在家庭,在愛情上。」 


「但這些收穫不是我的,是施逸峰的。」 


「為什麼不是你呢?」 


「什麼?」

 
「怎樣才算是『你』?」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不是施逸峰?」 


「因為我是周禮信啊。」 


「但你現在用的不是周信禮的身份,在的也不是周信禮的身體裡面啊。」 


「好像好深奧。」 


「我也不太明,但我就是在想,怎麼才算是周信禮,怎麼才算是施逸峰?要怎麼才能介定自己?我開始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過,我記得有條類似的哲學問題是:『如果有一輛車子,它叫太郎,我把它每天換一個零件,一段時間後,太郎還是太郎嗎?』換過來,如果我加插一個零件入太郎裡,那個零件可以當成太郎嗎?」 


「完全聽不懂。」 


「我覺得,你是周信禮,同時也是施逸峰,因為你用他的身體身份開展了一段新生活,但同時也因周信禮的身份,這是只屬於你的回憶和時間。」 


我從不覺得眼前這個兇女人會說出這樣的說話。 


「多謝你。」我誠心地說。 


她卻臉紅了,這是除醉酒後第一次見她臉紅。 


「只是......你要走了嗎?」 















只屬於我們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