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有隻聖誕精靈同我講......: 第一章
喂，聖誕精靈的形象不應該是白雪雪一團，擁有一張惹人喜愛的卡通臉容、身上掛著幾個聖誕裝飾和鈴鐺，一飄過就讓人感到世界仿佛有愛從天而降的嗎？
誰能吿訴我，眼前這個滿口黃牙、蓬頭散著油油的頭髮、磨著腳皮、一臉欠揍的麻甩大叔又是哪一位？
「你老闆，不就是你叫阿爺我來嗎？」
而且還很爛口......
「一就一，二就二，別在浪費阿叔時間！喊了人來，又阿吱阿咗！」
「等等......你真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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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倒回聖誕節。
當時我還在店舖工作。
中七畢業後，又到社會大學工作幾年，漸發覺人越大，感覺就好似味蕾退化般越來越遲頓，除了關乎工作生計的事外，基本上甚少有真正能牽動自已情緒的事。
好像成了機械人。
我的工作是代理外地的公仔和負責訂購各地的產品，起初從網上店舖做起，現在在太子開了一間店，算是能賺點生活費，只是一天到晚都要留在店舖。
有創過業的巴打絲打應該更能體會，因為創業的初期，唯一的老闆是你，員工也是你，一天基本上只有三四（或更少）小時睡覺，然後你所有的都是工作時間。
到現在，我的生理時鐘已練成三點睡覺，六點九起床，中午一點午睡，兩點起身繼續工作，許多時都要留在舖裡做生意，有時等客人來取貨會更晚，十一點可以收店是一種奢侈。
今晚遲了一點收店，因為有一個客人約了十點半來取貨，結果遲到十一點半才來到。
「對不起啊，因為我遲到，弄得你遲了收工。」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OL女生，戴深啡色眼鏡，笑容和諧可親，應該是買禮物給男朋友，因為她買的是一隻男裝手錶。
「不會，反正我們一向這麼晚才收店。」
「可是聖誕節不會想早點下班嗎？」
聖誕節？
我抬頭瞧望街上的高樓大廈，上面閃爍住一個哈哈大笑的聖誕老人騎著鹿車飛馳的圖案。
喔對，再過半小時就是12月25日，是普天同慶的聖誕節。
原來自己工作已忙得誇張到，連聖誕節都忘記。
「聖誕快樂！拜拜。」那女生沒等我回應，揮揮手說再見後就轉身離去。
剩下一條寂靜的街道。
今晚有點寒冷，颯風刺骨。
而聖誕節永遠是最能考驗一個人是否偽毒，審測的標準就是在這一天有去街的全部都是偽毒。
沒有誤判，不要再問了。
作為真毒的我，在這一天，當然是回家前買幾罐啤酒、杯麵，上高登看帖，不然就是看電影渡過的。
誰知道我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還是有人阻礙著。
「BB，你飲什麼啊？」
一對狗男女就在便利店前的雪櫃卿卿我我我我卿卿，痴纏得叫人想洗眼。
「想飲......妳的口水囉。」男的一臉淫笑的說。
女的則靠著玻璃門嬌嗲說：「耶～欺負人。BB，我想飲不會苦的東西啊～」
那妳就飲益力多啊！幹麼站在賣啤酒的雪櫃前？
最要命的是那個男的竟然能在啤酒櫃前左度右量。
這樣都不知要弄到何時。
我上前輕輕拍一拍他們的肩膀：「先生小姐，你們女的貌比無鹽，男的才如晉惠，看來要有一段先時間才能選擇適合你們高貴身份的飲品，不如讓一讓小弟先選？」
他們聽到之後果然馬上道歉說對不起，然後讓給我去挑飲品。
直至離開便利店，我才聽到那女的壓低聲音問那個男：「誰是無鹽和晉惠？」
我忍不住竊笑起來。
回到家後，我洗個澡然後就打開電腦，一邊上高登一邊食杯麵。
聖誕節，高登總會有地方收留我們這些孤獨的人。
「有哪位巴打今天是沒有街去的？」
「這裡！」
「我。」
「有街去就不是高登仔吧。」
「今晚有你們取暖......」
上到有點悶，我就走到窗邊對著萬花燈火說：「聖誕節快樂.......」
聖誕節快樂.......聖誕節為什麼就要快樂，我現在也不太明白。
回到電腦枱時，眼光忽然不小心瞥到書架上的《A Christmas Carol》
由於我是一個不看書的人，家中的書寥寥無幾，在中學時強迫我們買的《A Christmas Carol》是家中稀有的書本之中。
這本書好像是講一個男子，他是一個比方丈更小氣的人，結果在聖誕節當晚被三隻精靈改變他的一生，類似這樣。
當時被教英文的陳老師逼我們一定要把整本書讀畢，然後寫一篇閱讀報告，做不到就要留堂，對不愛看書的我簡直是死刑，幸好最後我也順利完成。
這些童話故事哄小朋友就可以，現在已經沒有重看的價值。
我從書架上抽出那本書，準備扔掉時，望著印有孤獨老人的封面，霎時想起自己。
這是未來的我嗎？
糟糕，我在胡想什麼？
不是......怎麼那個身影越看越像自己？那對眼睛、鼻型.......
我眼花吧了？
再說，我哪有主角那麼幸運，有聖誕精靈的幫助，原來有一隻精靈幫我，我想我的人生應該不會再如此地步。
如果我也有一隻聖誕精靈......
欸，我又在胡想什麼？
我搖搖頭，把一切荒謬的想法拋棄後，便轉身想把書扔掉垃圾桶。
我的頭忽然有點痛......有許多畫面湧入我的腦海。
這時，一陣濃烈的煙味傳入我的鼻。
咦？我沒有點煙啊！
我正奇怪煙從哪裡來時，「咳咳！」幾下清喉嚨的咳嗽聲從我的身後傳出。
.........
我的家裡.......應該只有我一個才對啊......
怎麼......會有聲音？
這間房不應該存在第二個人......
我驚惶轉身，眼前竟然有一個人！
正確點來說......他不算人，因為我未見過人是能飄浮著的。
一個滿口黃牙、蓬頭散髮、磨著腳皮，一臉享受地抽著香煙的麻甩大叔飄浮在半空。
「鬼.......鬼.......」我好想大聲的把這個字竭力地喊出，卻不知是否太震驚的關係，喉嚨完全發不了聲。
「鬼你的死人頭，不就是你叫我來嘛。」那個麻甩大叔吐了一口煙雲後，把煙從指間彈走，煙頭霍一聲不見了。
「我沒有叫一隻鬼來我家啊......」
「都話我不是鬼囉，現在的八十後，都不聽人說話。」
「你不是鬼？」
「妖，揍你一身才會信？」
「不用不用！那......你是什麼東.....我指是什麼......人？」
「聖誕精靈。」他自豪地說。
「你是聖誕精靈！？」
「難道你才是啊？」
「聖誕精靈？」
「對啊！」
「聖誕精靈喎！」
「搞事啊？」
聖誕精靈的形象不應該是白雪雪一團，擁有一張惹人喜愛的卡通臉容、身上掛著幾個聖誕裝飾和鈴鐺，一飄過就讓人感到世界仿佛有愛從天而降的嗎？
現在這個根本是隨手在街頭捨也捨到的麻甩佬而已！
還有一身濃烈的煙味.......
好像十年沒有刷牙一樣。
「你......有點不像。」
「痴線，有樣看？」
也許沒有......但一定不是你這個樣子，十足過大海輸了身家的人。
「不是最起碼也會像聖誕老人一樣，穿紅衣嗎？」
「啊對。」他不知從哪裡弄出一頂聖誕帽，隨手就戴在頭上，結果與他整身裝束格格不入。
「那......你來有什麼貴幹？」
「你老闆，該是我問你有什麼貴幹！」
「為什麼？」
「為什麼？」他顯得有點激動，抓一抓他蓬鬆凌亂的油髮後說：「是你許願叫我來幫你嘛！」
許願.......？
剛才我好像只是......隨口一句......
還是不吿訴他好，免得他又發飆。
「那你可以怎樣幫我？」
「你應該看過Christmas Carol的吧？」
「你怎麼知道？」
「沒有看過的人是召喚不到精靈來，有看過，你應該清楚我們的能力是怎樣。」
我開始從腦海中回想那個故事，過了一會就說：「就這樣？」
「媽的，什麼叫就這樣？我走了！」
「喂！」
「一就一，二就二，別在浪費阿叔時間！喊了人來，又阿吱阿咗！」
「先等等！你......真的有辦法？」
中年大叔竄前靠緊，瞪著我的雙眼。在這麼近的距離，我終於看清他的眼球中刻有很微小的藍色的字。
「看你想要什麼。」
「當然是事業啦，要錢啊，不然就是公司的業績可以好一點，客源能開拓多點，起碼不用擔心舖租的問題。」
「這些我幫不到你。」大叔瞪著我說。
「但我只想要這些啊。」
聖誕大叔環顧了四周，然後問：「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兒女私情有什麼好重視？男人當然要以事業為重。」
「那要不要試？」
「試？」
「BIBUBIBUBIBU……..」從街上傳來救護車的聲音，在聖誕節要叫白車，真不夠幸運。
我的注意力回到大叔身上。
「試什麼？」
「賭一場遊戲，贏了的話，就給你一個願望；輸了的話，你就會被我奪走一樣你最珍貴的東西。」
賭？我最喜歡賭的。
再者，雖然說我沒有任何經驗，但一個願望的獎勵太吸引，拿來幫助我的事業也不錯。
「好，成交。」
「準備好了嗎？」大叔問。
「準備什麼？」
「現在的八十後，怎麼反應那麼慢。」大叔皺著眉說。
「欸？」
「巴斯光年......一飛衝天！」大叔喊著。
忽然，我的眼前一團漆黑......
一個重心失衡，我猛然向右仆倒，瞬息之間，我胡亂抓緊東西找支撐......感覺之中，軟軟的，我應該捉住了一個人。
忽然，我的左手被某人向後一扯，好像警察捉賊一樣被鎖起來。
「啊，好痛痛痛。」我大叫。
「別動！我看見你非禮人！」
「什麼非禮.....」我回頭一看，是一個穿白色背心、身材健碩、高大威猛的肌肉男鎖著我。
欸？這裡是......巴士？
我怎麼會來到巴士這裡？
「還在假裝？我明明看見你剛才轉彎時，乘機撲向那位小姐。」
我順著他的眼睛望過去，原來我前面站在一個黑柔長髮、穿純白色校服的清純女孩。
她的眼睛很漂亮，水潤明亮，好像經過精工雕琢過的寶石微沉在水中，卻更顯亮麗。
清麗動人的女孩，有一種純潔無暇的感覺。
不經不覺間，我看呆了。
「死咸濕仔，還在看？」
「我沒有......只是腳步不穩而已。」
「別假裝！報警吧小姐，我可以做妳的人證。」那肌肉男義正詞嚴道。
喂，搞什麼啊？我連我怎麼會在這裡還不知道，剛才仍在自己的家裡，下一秒就坐在巴士上，還要被告非禮，真夠莫名其妙！
「嘩，年輕紀紀就非禮人，大個還得了啊？」
「拉他這種色狼去坐監就對。」
「一定是看AV看上腦啦。」
有些三姑六婆開始乘機在胡說八道。
我對著那個女生搖搖頭，用眼神吿訴她我是冤枉的啊！
「一定要殺一儆百。」肌肉男說。
「對對對，以正社會風氣。給他教訓。」
她凝望了我一會，然後開口說：
「不是啦，誤會而已。」她示意肌肉男鬆開手。
這時，我才發現她的聲音很好聽，生平第一次耳朵會有吃掉糖果那種甜絲絲的感覺。
「誤會？不像吧？我看到他抱妳的腰和上身。」
「真的只是誤會。」
「怎麼會，我不太相信。」
那個女生靠攏過來，抱著我的雙肩說：「親愛的，下次小心一點。」說罷，她側頭吻向我的右臉頰，一陣酥麻從臉部頓時散遍全身每一個角落，好像觸到電流的感覺。然後，我呆愣住，整個人都失神了，在還未回應過來時，她卻已經下車了。
那個肌肉男，甚至其他人也傻了眼。
「什麼？原來情侶，早說嘛！」
肌肉男似乎不相信，我也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也不相信。
只是我的臉頰還感到一點濕潤。
「這.......」
欸？我完全不能反應過來，是不是在作夢？
更奇怪的是......從巴士玻璃窗的反射中，我看到.......自己的樣貌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
我穿著一身校服.......
一時間事情變化得太快，我的頭腦轉不過來。
這到底是遊戲還是真實的人生？
親愛的，下次小心一點。
因為你下一次遇上就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