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陽光已穿透那薄如蟬翼的窗簾,照耀著我的臉。

我往身邊一摸,發現身邊空空如也。

行出睡房,整間屋一覽無遺,一個人影都沒有。

「你所打嘅電話已經停止服務……」那個耳熟能詳的女性錄音不斷重複。

停止服務?為什麼會停止服務?





我像個瘋子一樣,在街上四處尋找她的身影。路人紛紛向我投以奇怪的目光,但我已無暇理會。

你到底去了哪兒……?

或者,她會給我留下紙條……

我馬上跑回她的家裏,把全屋的東西翻過一遍都找不到有甚麼紙條。

我不情願地離開,然後打給每一位同學,結果都是沒有人知道小晴到底去了哪兒。





可能她只是和我開個玩笑……對!只是開玩笑。

我打開Instagram 和 Whatsapp ,都發現我被她封鎖了。

你這個調皮女孩,玩笑都開得那麼大,明天上學一定要好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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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早就回到學校,一邊把剩餘的暑期作業做完,一邊等著小晴回來。





殊不知到了鐘聲響起的一刻,仍然不見她。

Miss Wong準時地踏入班房,並開始處理班務。

「冇返學嘅同學舉手!」這個Gag竟然還令班上很多同學發笑。

「Miss Wong,朱允晴冇返。」我把手高舉。

「啊,係喎,好在王子軒你提一提我咋。」

「各位同學留意啦,朱允晴同學因私人原因,將會休學一年,咁即係,大家今年唔會見到佢架啦。」Miss Wong說。

班上同學即時怨聲載道。

「女神呀……冇咗啦……」一群男同學紛紛說。





休學?一年?

無原無故為什麼要休學一年?

為什麼……你連再見都不跟我說?

為什麼……你就忍心扔下我一個?

我把頭仰望天花,好讓眼淚不流出眼眶。

你所有的媒體都封鎖了我,那代表我們將完全斷絕來往一年嗎?

你捨得嗎?





我看著旁邊的空位,點點回憶盡在心頭。

班主任的話,我都沒有心機聽,沒有心機理會。

放學後,課室又回復一片恬靜,我從窗口望向操場,殘舊的籃球場熱鬧非凡。

如果我再次被球擊到倒地,你又會不會出現,把我送往醫療室?

再沒精打彩都要回家,我坐上單車,卻發現一陣空虛感。

背後都再沒有人抱著我的腰,在路上跟我談天說地,打情罵俏……

我一個不留神,把整架單車撞向燈柱,陣陣痛感令我清醒過來,吃力地爬起來。

欺騙到別人,但欺騙不到自己。我爬起來後第一時間竟然想起那一次,我和小晴也是撞到燈柱,我捨身保護她的情景。





[一切,來得太快了。]

「各位同學,我地嚟咗位由英國嚟嘅交流生,佢將會喺我地學校留一年。依家有請佢同我地介紹下自己啦。」Miss Wong向我們介紹她身旁的女孩。

「大家好呀,我叫Juliet,中文名叫鄭星語……」她的聲線十分順耳。

她的外貌像個混血兒,眉目間有點兒像Emma Watson,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

班上……不,是大部分的男同學,都是外貌協會的成員,他們見到如此漂亮的女生,就馬上顯現出其狗公特質。班上頓時十分熱鬧。

我卻對她毫無興趣,因為我腦海只有小晴的笑容,再容不下其他事。

每天回到家中,就躲在房間,肚餓就隨意吃個方便麵,不肚餓的時候,就待自己慢慢睡著。





起初,一班朋友也會對我關懷,但這樣的我,令他們每每踫釘,慢慢亦看慣了。

這樣的生活,就過了一個月。

我每天帶著神不守舍的身驅回校,每一堂都看著身邊空空如也的座位。曾經,座位的主人和我無比親密。

我害怕過沒有你的人生。

臉頰上的微紅、花香般的體香……還有那太陽般的微笑。

我很想你。

我做每一件事都會想起你,顯然,你已經和我的生活密不可分。

我害怕有天你我再會之時,身邊那個人已不是我。

到底我心底的害怕從何以來?

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吧。

我無時無刻都在街上尋找,希望能在某處找到你。

十字路口也好,在夢境也好,明知道你不可能出現,我仍依舊尋找著。

還記得曾與你嘻嘻哈哈的時間,每次發生爭執時都是我先讓步。

我享受你對我的任性,有你在旁我總是覺得很甜蜜。

一件簡單的事,都能泛起我心底的悸動。

那份夏日的回憶無時無刻盤旋在我腦海裏。

到底要痛到什麼地步,才能再次見你一面?

除了你之外,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再次擁有你的笑容,再次感受我獨有的陽光。

人們常說,有一種愛叫守護。對不起,我辦不到,我沒有那麼偉大。更可況,我連你離去的原因還未知。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還有,我等著你用那溫柔的聲線教訓我,叫我不好再頹廢。

你走了以後,女神的位置就交給了交流生了。

顯然,很多男生看到她後心動,每一刻都圍在她身邊。女生們都很喜歡找她吃午飯,就像從沒有見過懂中文的外國學生一樣。

的確,她越看越像我喜歡的Emma Watson。可是,我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我腦海就只被你充斥著。

我經過音樂室,一陣鋼琴聲傳入我耳朵。

每一個鋼琴鍵發出的音都深深地打在我心裏。

「愛我別走 如果你說 你不愛我」

加上那扣人心弦的歌聲,以及像在訴說我心聲的歌詞,令我不自主地走進音樂室。

一位清秀脫俗的女孩坐在鋼琴前,她看了我一眼後,沒有理會我,繼續專注在鋼琴上。

「不要聽見妳真的說出口 再給我一點溫柔」

第一次覺得這首歌的旋律和歌詞那麼動聽。

她離開琴椅,走到我面前。

「Hi,你咪係我嗰班其中一個同學?」她說。

她,就是那位交流生。

「係呀,你又認得我嘅。」我強顏歡笑。

這個面具……我已經戴得很累。

「因為差唔多剩係得你冇同我講過野。」

「係咩?」

「唔好再收收埋埋啦,最美好嘅總會喺不經意間出現。」她嫣然一笑。

「吓?」這句話令我十分驚訝。

「冇野啦,我走先啦,拜拜。」她眨眼就離開了。

[無須強求,最美好的總會在不經意間出現。]

回到家中,發現一切如平常一樣,一塵不染。

我又怎會有心情打掃,這些全都是白雪做的。

她隔天就會到我家打掃,後來我嫌她麻煩,更將家中鑰匙給了她。

我拋下書包,就往床上躺下,抬頭一看,卻發現一封信。

信封上的字體我熟悉不過,亦懷念得很。

「To子軒」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