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尾,夏天為大地帶來雨水。

這幾天雨都下過不停,弄得我也變得有點不自在。

期末考試即將來到,我當然沒有忘記過,我對小晴的承諾。

還剩下一半未完成呢。

考試這個行為,根本就是人類史上最愚蠢的發明。





學期尾,許多學生都發奮圖強,希望成績單能漂亮點。

「我地放學去邊好呀?」我問小晴。

「考試啦,溫多啲書啦,又話同我一班。」她囉嗦地說。

「咁……有咩活動可以一路溫書,一路見到你架?」我問。

「去自修室溫書。」她拋出這六個字。





自修室……沒有去過。

印象中的自修室……所有畫面都是《自修室,學界嘅蘭桂芳》裏的情節。

食女勝地。

我的好奇心被激起了。

「好呀,我去呀,去見識下都好呀嘛。」我笑說。





「咁都有得見識……」很明顯,她不明白我當中的意思。

放學鐘聲響起。

我們一行五人,浩蕩薄地到了最近的自修室。

白雪、許心和高文都跟著來,其中高文更豪言要「爆seed」,考入A班。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是來陪女朋友的。

我又何嘗不是為了小晴才踏進這個地方呢?有甚麼資格說其他人。

自修室內四面都是雪白無痕的牆壁。

大部份人都低著頭,做他們的練習;溫他們的書。當然,亦有少撮人看著電話屏幕。





完全跟「食女勝地」拉不上關係……

可能現在是考試季節,自修室幾乎座無虛席。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連三的座位,我就坐在兩位女神的中間。

高文和許心?我不管了。難道坐在他們旁邊發光發亮嗎?

兩位女孩一坐下就拿著書,手不斷在寫,她們真的只是來溫書……

我無奈地拿出中文書,隨意翻開其中一頁。

我腦海卻浮現《自修室,學界嘅蘭桂芳》的結局……





人一生總會錯過很多東西,後悔很多事。

我和小晴最後的結局又會是甚麼?

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喂……喂……」有人大力拍打我的手臂。

「咩……咩呀?」我眼皮重得只能睜開一條線。

「七點啦,仲訓。」白雪說。

我看一看手錶,時針正指著七字。

「咁晏架啦?」我伸一個大懶腰,拳頭順勢輕輕打在旁邊白雪的臉上。





「點呀你?」白雪扁嘴道。

其實白雪跟小晴的行為,有時還有點相似……

同樣喜歡敲我的頭,笑容同樣的甜美……

「諗咩呀又?」她問。

她比小晴更清楚我呢。

「冇呀。係喎,佢地呢?」我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走曬啦,小晴要返屋企,許心佢地去咗食飯。等你咩,懶訓鬼。」白雪笑說。





「咁你又喺度等我?」我問。

她臉頰馬上轉紅,拿起書包轉身離開。

「我……溫書咋。」她留下這一句。

其實……在這段時間裏,她的性格好像改變了。

她的情緒好像常常大起大落……

「喂,等埋呀!」我收拾書本,書包還未背好就追出去。

「你走咁急架……」我上氣不接下氣。

「去食野,肚餓。」她說。

之後我們都沒有再出過聲。

我跟著她,走過自修室附近的每一個街頭。

她好像在漫無目的地走……

「你想去邊架?」我問她。

她依舊沒有答我。

我忍不住,拉她到附近的餐廳。

「唔該伙計,兩碗牛腩河。」我大叫。

「好,即到。」他說。

白雪還是那個楚楚可憐的樣子。

眼淚在眼框裏打滾,令她本來水汪汪的眼睛更雪亮。

「你做咩事呀?」我溫柔地問。

她依舊一聲不吭。

「兩碗牛腩河!」

「食野先啦。」我說。

我把整碗麵吃得乾乾淨淨。

她的卻原封未動。

「既然你不想講,我都唔再問啦,食啦。」我摸一摸她的頭。

一向給我印象很硬朗的白雪,竟然有著這樣的一面……

她有著女神的臉孔,卻因為爽朗得如男孩的性格,害我差點都忘記她也是一位女孩子。

女孩子總要人哄,要人愛。

看來要盡快替她找個男朋友才行……哈哈。

王子軒,你還未能自顧,怎麼能去理他人的事?

最後我好像哄嬰兒一樣,才令她把那碗「牛腩乾撈河粉」吃下肚。

我把她送回家。

「我到啦,唔洗再送,拜拜……」她終於說出在自修室離開後的第一句話。

「咁好啦……早啲訓啦。」我說。

她的背影,帶著孤單寂寞;帶著無數心事。

我躺在那軟綿綿的床上,打開Instagram。

白雪五分鐘前Post了一張全黑的照片,照片下面的caption寫著「矛盾……前進?後退?」

36個讚 3留言

「女神,前進到我呢度!」
「I'm always here girl god!」
「女神baby」

全部都是狗公……

然而,五分鐘再回來看,所有狗公的留言都被刪除了……不是,是整個post都被白雪刪除了……

白雪啊白雪,你發生怎麼事啊……

—————

白雪第二天就回復正常,這件事也大家因為準備考試而慢慢變得不了了之。

我們把時間都花在書本、書本和書本上。

我都不記得自己想過放棄多少遍。

但每次想到小晴的笑容,手就不自主地繼續寫。

當你想放棄,就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想想自己當初為甚麼決定要走過這條路,為甚麼要堅持到這一刻。

自己選的路,跪著破璃也要走完。

過程雖然艱苦,但成功的滋味並非文字能表達出。

我今次的成績比上次的還要好,甚至有幾科的分數比小晴還要高。

我們還特意約定在收到成績單後,聚在一起,同時揭曉成績。

「一、二、三!」我們八個人一起打開成績表。

其實還有點像DSE放榜的感覺……

我看著自己的名次,手震過不停。

班名次:1/40
級名次:5/150

「啪。」我大力拍旁邊的高文一下。

「咩料呀?好痛呀!」他大叫。

有痛感……我沒有發夢!

高文搶過我的成績單。

「第五?唔怪得你打我啦!」

我們八個都能升進同一班!

連高文都能「摱車邊」入到A班。

白雪的成績卻暴跌至跟高文差不多……

她不是已經沒有事嗎?

小晴看著我的成績單,笑得合不攏嘴。

結果我們去了一間日本餐廳慶祝。

不知還真的以為是八個人都考進大學呢。

吃過晚飯,大家都各自四散回家。

我依舊把小晴送到她家附近。

「我考咁好你冇獎勵比我架?」我問。

「你都好唔過我。」她笑說。

「咁架……」我再一次失望而去。

她卻拉著我,然後親了我的臉頰一下。

「好啦拜拜啦。」她伸一伸舌頭。

就剩下一個早已經甜暈了的我。

幫幫忙call白車得唔得?呢度有人血糖過高。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