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她》: 第二十章—檸檬茶走甜
我走到音樂學會的壁報板面前，然後填上自己的名字。
報名辦好了，接著就要想唱甚麼歌。
因為要透露我對小晴的心意，所以情歌必然是我的首選。
還記得第一次表白時，我選了一個糟糕的時機……
可能那首歌能表達我的心情吧……
那麼問題來了。
我選擇自彈自唱，還是請小晴當我的伴奏呢？
那一個選項會對女孩子印象更深刻和感動呢？
既然是驚喜，那一定不能讓她太早知道吧。
即是自彈自唱比較好。
那我又怎樣留她在學校看比賽呢？
一個計劃在我腦海誕生。
最後我選了John Legend 的 All of me。
「喂，白雪。」她終於肯上學。
「咩呀？」她問。
「放學上我屋企聽我練歌。」我說。
「唔得閒喎。」她漫不經心地說。
「好囉。」我有點兒失望。
你心裏也許有個疑問，小晴去了哪兒？
她那個天文學會搞了一個甚麼長洲觀星Camp，三日兩夜的。
長洲到底能看到甚麼星星呢？還是這個camp其實是去玩的？
唉……
我踏著單車回家，沿途風雖大，卻吹不走我的煩惱。
我坐在沙發上，手抱一部結他；眼看著剛剛上課時偷偷用手機找到的結他譜。
手指觸摸著冰冷的弦線。
我重複彈幾次後，已經漸漸熟悉這首歌的彈法。
應該是時候加上歌聲吧。
我喝了一口清水，清一清喉嚨。
「What would……」正當我開口之際……
叮噹……叮噹……
門鐘響起。
誰那麼不懂趣啊？
我開門一看，是白雪。
她穿了一件純白的薄T-Shirt ，加上淺藍色的短褲，再配上Vans的黑白格仔鞋。
典型女神休閒裝。
「你點解會知我住喺度？」我問。
「因為我之前睇過你本手冊囉，開門啦！」她顯得不太耐煩。
我無奈地打開大門。
「你屋企又幾乾淨喎。」她說。
「我執得好辛苦架。」我假裝擦汗。
「喂又話聽你練歌，快啲唱啦，本小姐好忙架。」白雪明顯很期待。
手指再次觸摸著冰冷的弦線。
那把充滿感情的聲音在屋內久久不散。
「唱到扮曬有感情咁。」白雪笑說。
「當然啦。」我一邊唱一邊想著小晴怎可能沒感情？
接著的幾天我竟然找不回當初的感覺……
—————
許心她們不知用甚麼方法，令小晴在星期三放學後竟然不去練琴，而是留在學校欣賞歌唱比賽。
禮堂平時光亮的燈光突然全都被關掉，取而代之的是七彩的幻燈。
台下的觀眾情緒高漲。
我要成為主角！
我坐在參賽者座，看著浮誇的司儀說著無聊的開場白。
參賽者一個個接著上台表演。
他們的水平參差不齊，有的五音不全，有的卻如原唱上身，繞樑三日。
輪到高文了。
我拍一拍他的肩膀以表示鼓勵。
他深呼吸一下，然後大步踏上台上。
「好啦依家有請我哋呢位嚟自3D班嘅參賽者，高文，為我地唱岀陳芳語嘅《愛你》！」司儀笑著介紹。
「各位……大家好……呢首歌，我想送比你架，許心。」他十分緊張。
台下嘩聲不斷。
音樂響起。
「我閉上眼睛 貼著你心跳呼吸……」
頂……第一句就走音……，我心想。
他的音域偏沉，卻選擇這樣高音的歌。
你怎能拿第一呢？
「就這樣 愛你 愛你 愛你 隨時都要一起……」
完全走音，差點走得連聲也岀不到。
再加上他的港式普通話，令人哭笑不得。
反而台下觀眾竟然沒有取笑他，還跟著打拍子。
他唱這一句時雙眼只有許心一個。
對了！這就是我這一個星期為甚麼越練越差的原因。
我參加的原因是為了小晴，而不是贏！
我之前竟然不知不覺地被周圍的氣氛影響……心裏只想著如何拿冠軍，而忘記最初的目標。
「我們愛情 會一直沒有距離 最美麗」他終於唱完。
不過其實男孩子唱這首歌真的有點嘔心……
我回頭看一看許心，她已經因感動而哭得不停。
「好啦嚟到最後一位參賽者啦！佢就係嚟自3D班嘅王子軒，佢會為我地唱岀John Legend 嘅All of me。」
我假裝鎮定般走上台。
我看著小晴，然後坐在椅子上。
手指踫到弦線。
「What would I do without your smart mouth?
Drawing me in, and you kicking me out……」
我腦裏開始回憶我和她的點點滴滴。
從第一次我和她在籃球場相遇，之後第二天我再次遇見她……
「'Cause all of me Loves all of you
Love your curves and all your edges
All your perfect imperfections……」
那一次我生日，她給了我一個驚喜。
人生第一個生日會……
當然，還有甜品的存在。
那一吻，那一刻溫暖。
百般滋味在心頭……
「I give you all of me
And you give me all of you, oh oh.」
我看著小晴唱完這一句。
台下掌聲雷動。
我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小晴。
她沒有表示任何感情岀來，反而是她旁邊的白雪，一面感動的樣子。
我回到座位，滿腦子都在想著小晴，不自主地無視了旁人的讚賞。
司儀繼續在搞氣氛。
眾人都被司儀哄得大笑，只有我一臉茫然，格格不入。
評判終於宣布結果。
「冠軍係……3D嘅王子軒！」
眾人頓時歡呼。
小晴卻走岀禮堂。
我站起來，不是上台領獎，而是衝岀禮堂找小晴。
「小晴，小晴！」我叫停樓梯下的她。
「咦，你做咩走岀嚟呀？你唔係上台攞獎咩？」她輕輕一笑。
「係呀，但係其實我係為咗你先參加，所以我想同你分享呀。」我大膽地說。
「唔啦，我去學琴呀，走啦，拜拜。」無論我
怎樣叫她，她都依舊向前走。
我心灰意冷，回到班房，伏在桌子上。
我握住掛在口袋的鉛芯筆。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我在桌上寫上這八個字。
我拿岀早藏在抽屜裏的高糖分盒裝檸檬茶……酸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