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短暫的幸福
 
「晞晴,我給你的那張紀念冊你何時才寫完?暑假都快完了…」
「不要這麼急啦~難道你很想看嗎?」
「嘛…嗯,想看。」
 
中五那年暑假,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之一。因為,我可以跟我的晞晴到處逛,到處吃,留下很多愉快的回憶。喔…她現在還未是屬於我的,雖然感覺已經接近了,我會努力讓她成為我女朋友!
 
「你再發呆的話我就把你的雪糕吃掉嚕!」
「呃…你已偷吃了一半呀。」




「嘻嘻~」
「看你吃到滿嘴都是啦…」
 
沒想到當我悄悄地計劃表白大計時,她也悄悄地把我的雪糕吃掉了。我看著手上所剩無幾的芒果味雪糕,想起每次她吃我的都比自己的多,明明她最喜愛的是草莓味,這到底是為什麼?不過呀,這小靈精的食相還真是可愛,看得讓人不禁想一口咬下去。哎唷,你怎麼吃到連鼻子都有啦,來來來我幫你擦掉…
 
剛從廁所出來,發現晞晴望著店舖裡頭的貼紙相機看得入神,就連我站在背後,雙手勢作準備捏她臉頰也不為所動。大概這小丫頭很想拍拍照吧?嘛…哄哄她也好,留個紀念亦不錯。
 
「晞晴,想要拍照嗎?」
「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嚕!我想跟你影貼紙相喔,進去嗎?」




「嗯!」
 
我站在她背後,一手橫放在她肩上,另一手輕撫著她的頭,玻璃窗裡的倒影笑得瞇起眼來。佩帶著淡藍色的小髮夾,身穿著露肩吊帶白色小洋裝的她,多添一份可愛而又不失氣質的感覺。自醫務室那天起,晞晴就很常叫我摸摸她的頭。她說很喜歡,坦率得十分可愛,當然我亦很樂意這樣做。看著倒影裡的笑臉,使我有種幸福的感覺,如同被陽光照耀著,溫暖柔和而不熾熱。然後我牽起她的小手去拍照,想用相片留住回憶。
 
「手…」晞晴垂著頭,低聲地說。
「手…?嗚哇!」我回頭一看,嚇了一跳。
 
我的媽呀!為什麼會牽起手來的!?這…這好像是第一次我正式牽著她的手,可是我剛並沒有特意這樣想著,就…就很自然地牽起了。當我正想鬆手時,卻被那小手緊緊握著。看著那嫣紅的臉頰,害羞得不敢直視的眼神,教人怎捨得放手呢?於是再次牽起她的手,享受那兩人獨處的小天地。
 
拍了滿滿的照片,各種趣怪的表情動作都一一拍下來,還有很多使我心跳面紅的畫片…這個傻丫頭,有時候怕羞得像隻小綿羊,有時候卻主動得令人出乎意料。其實呀,在我面前,你大可以將想說的,想要做,想我做的,一一說出來。我都會盡量答應你,滿足你,因為你是我的晞晴。所以不用忍耐喔,也不用多作考慮,坦率地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可以唷!不過啦,這樣的晞晴我也很喜歡。




 
「嗯…有點吃力喔。」晞晴咬著小嘴,輕*眉頭。
「那我再用力一點,這樣嗎?」我握緊她的小手,謹慎問道。
「慢…慢一點…」她輕聲示意著。
「忍耐一下喔,快可以了…」我緊張到冒了一額汗,畢竟這是第一次。
 
我們正與眼前的夾公仔機搏鬥一番,雖說二對一有點不公道,可是能羸就行了!敵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大戰八個回合仍沒佔到半點上風,不過我是絕對不能輸的,因為晞晴就在旁邊呀!我倆一同握著操控桿,晢要把正中央的鬆弛熊公仔帶回家。
 
「鳴呀!成功了!中獎啦!」晞晴緊抱著我一邊高呼,十分雀躍。
 
看著那銀色的,手軟腳軟像是沒吃飯的鐵爪抓住公仔的一刻,我們都緊張得不敢呼吸,深怕會影響到那早已搖擺不定的爪子。當看著那A4紙大小般的土黃色身影掉到出口的剎那,晞晴興奮得立即轉身抱著我,還有那個燦爛的笑容,對我來說真的是中大獎了。
 
「現在你可以把它抱回家嚕。」我輕輕捏著她的臉頰說。
「才不要!」她扁著小嘴,鼓起腮,裝作生氣。
「怎…?你不是說很想要它的嗎?」這可讓我甚為不解…




「你要先抱著它睡一個星期,然後才能讓我帶回去!」她得意地說。
「沒問題,都聽你的。」這聽得心裡甜甜的。
 
晞晴和我在她家鄰近的小公園,坐下來聊聊天。稍有涼風,於是我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她抱住熊公仔,身倚靠過來,頭靠著我肩膊。入黑了,四處都沒有人,卻是個內心細語的好時刻。
 
「今天、這個暑假過得很滿足喔!」
「我也是。」
「我好開心喔。以前從沒想過畏懼男生的我會有天能喜歡、愛上一個人。每天都渴望能夠相見,牽著手或是摸摸我的頭。謝謝你,能遇到你真的很幸福哦,我希望能讓你同樣感受到這份幸福。可是我偶爾會像個笨蛋一樣,那時候就要靠你嚕!」
 
「只是偶爾嗎…?」我捏著她的臉頰笑道。
 
即使在黑夜,我也能看依稀看到那紅通通的臉龐,還有那喜悅的淚水。那時候我真的很想很想親下去,卻又怕因此打斷了此時的氣氛。於是我輕輕替她抹去眼淚,握著她的纖手,把她拉進懷內,輕撫著她的頭、還有肩膀。能看到她那幸福滿臉的表情,實在是上天賜給我最大的禮物。
 
謝謝嘛…我很感激能夠遇見你,同時也要感謝另一個人,小雪。那天的重遇,把我以前的心結解開了,鼓勵我,使我了解到自己這幾年間她在我心底裡的那份感覺原來不是愛,而是內疚。因此我才能走出陰霾,向前邁步,不再猶豫地接受你的愛,還有一心一意地去愛你。
 




再不捨得時間也不會為我們而停頓,能送到她家樓下就很滿足了。說再見的時間到了,兩人面對面站在門前,依依不捨…
 
「再見嚕,謝謝你送我回家。」
「雖然之後我們會在不同的學校讀書,不過我們還會多見面的,最多我走堂就是了!晚安嚕,晞晴。」
 
「你累了喔,明早還要工作,晚安嚕。」
「紀念冊我寫好嚕,兩個月後才准看喔!嘻嘻…」
「為什…喔!」
 
啾…
 
晞晴把身子靠過來,雙手繞在我後頭,輕輕親吻了臉頰。衝擊著我思緒的,還有那柔軟的,充滿壓迫感的…咳!咳!咳!雙管齊下,使我身心都呆住了,未能馬上反應過來,身體本能地緊抱著她,一抱就是十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相擁著,享受這寧靜的時刻…
 
中五那年暑假,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之一。雖然因兼職的關係每週工作五天,每天都最少工作十二小時,未能與她好好享受整個漫長的暑假。多虧這樣,兩人十分珍惜能夠見面的日子。或許有人會問我這樣累嗎?還能抽時間陪晞晴嗎?我不累,若給你深愛一個人的話,其實不用特意抽時間去陪伴對方,因為在你的腦海、內心、潛意識中無時無刻都想陪伴著她,守護她。故此不用「特意」去抽時間,只要你深愛她,自自然然就會有你倆的專屬時間了。
 




中五那年暑假,也是我最為後悔的日子。那時候我們都想不到,這一別,便是永遠。如果我能多想一步,也許就能把她拯救過來,不致讓她寫下了那封信,經歷了那悲痛至極的往事。要是我那天有多問一句,阻止她,那麼等待著我們的便是個幸福快樂的故事,而不是個令人遺憾一生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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