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城: 第十四夜:促膝長談
「想不到大伙會走到這個地步。」我悲嘆。
「好了,你剛剛醒來,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吃飯的時間再叫你吧。」無賴關心地說,然後便開門離開房間。
我望著天花,卻不能入睡,心裡百感交集。
為何我的夢想會淪落到這個境地?為何大家不能相信伙伴?
在昨天開會的時候,我觀察到很多人的臉上明晃晃寫著利益二字,他們的眼神告訴我:朋友,只是用來利用。
他們的良心好像早已在十世前被狗叼走了,一直懸空著。
這就是人性嗎?
幸好,我還有一班不離不棄的真正戰友、伙伴。
或許,這樣的分裂也是一件好事,起碼不用擔心在危急關頭被所謂的「伙伴」離棄。
過了一會兒,叩叩,小茵敲門捧著一隻插著筷子的塑膠碗進來。
見到我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小茵疼心地問:「小震你現在感覺如何?還有痛嗎?」
「已經好多了,只是還有一點點的頭痛。」我強笑道。
小茵聽罷,嗯了一聲,默默的扶起我,讓我倚著床頭。一口口的餵我吃營多撈麵及生菜豬肉水餃。
見到小茵心痛的樣子,我暗暗對自己發誓,不可再受傷,因為這樣會讓小茵心痛。
吃完撈麵,小茵再餵我喝了一杯水。放下水杯後,小茵坐在我的床邊,低頭的把玩著我嶙峋的手指。
我輕撫小茵的柔柔的長髮,徐徐道:「小茵,你記得你經常叫我唱歌給你聽,可是我一直以五音不全為理由,拒絕你的請求。今天,我為你唱這首歌。」
我輕輕唱道:「
我只想 身體健康 我害怕你要照顧我擔心得出一臉倦容
而我病床中反悔內疚 令你太心痛
我只想 身體健康 要活到過百歲不需拐杖都可跟你相擁
不忍你勞碌的照料我 受了這種切膚之痛
如若我 跌斷雙腿 我就算去哪裡你都跟我
扶著我 輪椅中坐 親我時你也要俯身彎腰
人漸老 如落失聰 怎樣去聽你說我多可愛
惟願我 牙齒堅固 可吃盡你炮製我愛的每款小菜
我不要做弱質病人 變一個負累你不幸
誰想有病 厭惡呻吟
我不要千金百銀 也祈求這小小的福蔭」
小茵幽幽的伏在我的胸膛,我雙手環抱著她,靜靜地享受著屬於我們的片刻寧靜。
叩叩,敲門聲中斷了我們的私人時間。
「阿震,亞當從賽馬會堂過來了,他說有事情想跟我們談。」大海從門後伸出半個身子,嚴肅地說。
「噢,讓我休息一下成嗎?說笑而已,我已經好多了,我們去吧。」我半真半假地埋怨。
我俯身穿上Red Wing,跟大海下樓。
亞當在已經加固起來的忠信逸民堂大門前來回踱步,當他看到大海與我後,他迎上來低聲悄語道:「我們去老地方說話吧。」
「好。」大海爽快地答應。
我們走下南宿滿佈著數不清的坑渠蓋的斜坡,經過何善衡樓,來了「Be A Good Student」中的A──梁銶琚樓。
我們沿著樓梯一直往上,到了三樓,再穿過柵欄,繼續走上天台。
我們倚卧在天台的灰色仿瓦片屋簷,靜靜的仰望著清朗的夜空,久久無語。滿天的星宿,讓人心往神馳,敬畏宇宙的無窮。
亞當率先打破沉默,開口沉聲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這種LD病毒,是在維繫地球的平衡。
在工業革命爆發後,人類對資源無盡的渴求、開採。製造出鉅額的污染:大海出現無數由塑膠袋、塑膠樽等組成的島嶼,其面積愈來愈大;中國有七成河流遭到污染,發黑發臭,29巴仙的人飲用不良水;中國的工廠造成癌症村的出現、大量兒童鉛中毒;城市的天空瀰漫著污染物,滿天煙霞導致能見度甚低。
地球更是滿目瘡痍:全球暖化令北冰洋的冰河量比三十年前銳減一半、水位上升,馬爾代夫等低窪國家將於本世紀末被淹沒;巴西的熱帶雨林因濫伐在十五年內銳減了12巴仙;大海於六十年內將無魚可捕;每天約有一百種物種因人類而絕種。
人類對大自然的傷害深可見骨,而且人類不單對其他物種無情,還對同類殘忍。戰爭、強奸、謀殺、凌辱,各式各樣荒謬絕倫的事情每分每秒都在發生,由人類施加在身為同類的其他人身上。這在其他物種身上是未曾發生過及難以想像的。
你們知道剛剛發生甚麼事嗎?」亞當沉著臉。
「發生甚麼事?」大海問。
「艇男們在長走廊的房間望出窗,發現了短走廊有一間房間開了燈,窗簾後有人影晃動。然而,清點人數後,那個人不是我們任何一個。敲門後,沒有人回應,而房門亦已鎖上,所以南乳破門而入,碰巧撞在那個人身上。
原來那個人是已經成了活死人的九號。南乳抬頭望到九號靡爛的面孔,嚇得屎尿齊流,以為自己就要一命嗚呼。
誰料到九號呆呆滯滯,完全沒有攻擊人的意圖。即使南乳伏在九號身上超過一分鐘,九號還是毫無反應。
南乳發現自己還未受到襲擊,狼狽地爬起來,他跌跌碰碰的衝進廁所拿起一把掃把,狂風暴雨般敲在九號的身上。
然而,九號還是毫無反抗的意圖,只是痴痴的站在原地。
南乳或許是想挽回面子,讓人忘記他剛才的醜態,他大吼:『這是一個克服對活死人恐懼的好機會,讓我們跟九號玩快樂的角落!』
艇男們跟九號玩遍所有快樂的角落的招式:基本版、飛龍在天、哈利波特、暮鼓晨鐘、X-Con及電。」
「快樂的角落不就是抱起一個人,把他的下陰撞向門或是柱嗎?頂多X-Con也就是抱起兩個人,把他們的下陰撞向對方,有那麼多花招嗎?」大海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