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城: 第十夜:聚首一堂
手指翻飛,迅速地按著手機鍵盤。我打出一篇短小精幹的檄文,徵召依然在掙扎求存的好友,一同前往嶺南大學北宿賽馬會堂,在這個滿佈活死人的屍城建立一個屬於人類、屬於朋友的根據地。
把手機交給陳倫他們傳閱、修改檄文後,我按下確定鍵,用群發短訊功能把檄文發送出去。
凝視著手機的顯示屏,我在心底暗暗祈求,希望大家都會平安出現在賽馬會堂,一個也不能少。
發送完檄文後,我們向後便倒在甲板上,真的累透了。
躺卧在甲板上,仰望穹蒼,驀然發現星羅雲布,乃是從未曾在香港市區上空出現過的景象。究其原因,應該是由於大多數香港市民都死光了,無法再開燈,光害也因此大大減少。因而還香江一個澄明的夜空。
在滿天星辰的照耀下,我們漸漸入睡,明天的事,明天才擔憂吧。
一夜無話。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陽光照射下來,讓身體暖洋洋,感覺充滿力量。
我們在船上的儲藏室找出一些醃肉,飲品只有紅酒,沒有水。沒辦法,也只能喝紅酒,我們實在太口渴了。
飽餐一頓後,滿面通紅的超人船長打了一個彌漫酒氣的飽嗝,醉醺醺的掌起舵。愛德華號再次起航,歪歪斜斜的帶領我們前往青山灣。
愛德華號駛入停泊滿貨輪的青山灣,從河道的出海口進入,在散發臭味的河道逆流而上。
我們沿著河道一直向前,雖然河道的水位逐漸下降、淤泥愈來愈多,我們還是幸運地到達了兆康西鐵站底下的河道。
超人船長猝然大喊:「抓緊!」
他右手用力向上一掀,方向盤急速旋轉,愛德華號船身略為向左傾斜,猛然撞向混凝土的河岸。
愛德華號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受到衝擊的影響,我們站不住腳,我下意識衝前張開雙臂環抱著小茵,再在零點二秒內轉身,以背部著地。
轟然撞在地上,我痛哼了一聲。
不勝酒力的無懶無法及時作出反應,與超人火星撞地球般在空中相撞,然後向後跌在地上。他倆倒卧在地上不斷呻吟。
反射神經特別敏銳以及酒量特棒的陳倫及國立及時牢牢抓緊船上的扶手,沒有被掀翻在地。
回過神來,倒在我懷裡的小茵著緊地問:「你有沒有受傷?」
背脊的疼痛還在痛澈骨髓,不過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沒事。再來二三次衝擊我也沒在畏懼。」
男子漢,就是不能讓自己的女人擔心。即使是打掉門牙也是和血吞!正如日語中的「大丈夫」。何謂大丈夫?就是沒事!「大丈夫?」「大丈夫!」
「噢…天啊…我頭痛欲裂…我想我可能腦震盪了…」無賴抱著頭低聲呻吟道。
「超人,到底發生甚麼事?為什麼你要轉舵?」陳倫首先發問。
「Oh shit!我竟然看到兩個你,我眼睛出現了重影。」超人失聲道。
「你先說發生甚麼事,這是十分重要的。」國立著急地說。
超人霍然尖叫:「啊!對啊!剛才有人冷不防從河岸衝落河道,正擋在愛德華號的前方,為免撞中他,我逼不得已才轉舵。」
「國立,我們出甲板看看!」陳倫大吼。
二人一個箭步衝出甲板。其餘的傷員繼續躺卧在駕駛倉,當然,在我的保護下,小茵不是傷員。
當二人回到駕駛倉的時候,他們帶回了一個滿身泥濘並且濕漉漉的人。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足跡。當他瞧見坐在地上的我時,驀地驚呼:「聶震!」
聽到這把熟悉的聲音,我驚喜道:「大海!」
大海是我大學的鐵杆子兄弟。他雖然身子微微發福,但平日兼職搬運工人,所以還是孔武有力的,他的到來將為我們添加一大戰鬥力。
「聶震,我昨夜收到你的短息,所以我今早從家裡趕過來。剛剛被大群活死人追趕,所以跳下河道,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你。」大海感嘆道。
「兄弟,辛苦了!」我使勁站起來,給大海一個重重的擁抱。
接著我的胸膛也沾滿了泥濘,哈。
我們繼續休息,直至全部人都感覺自己回復了行動能力。
然後,我們踏上歸途,回到我們的嶺南大學!
在清涼的陰司路遙望揉合了中西特色,擁有中式屋簷的賽馬會堂,看見有幾個人影已經站在迴旋處等待。
我們走近後,發現是熊貓、壘球、亞當及其女友卓絲。
「我們都收到你的短訊。」壘球揮舞著手中的手機輕笑道。
「哈哈!」
我們放聲大笑,然後一一擁抱。
擁抱過後,我們馬上著手規劃加固賽馬會堂的防禦力。因為這裡將是我們的大本營,一定要把這裡改建得固若金湯!
超人、無賴及亞當作為我們的大腦,他們開始商討改建的構思。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留下國立和壘球守衛我們的大腦和戰鬥人員家屬,我們其餘的戰鬥人員轉職為工兵,開向設施管理組的儲藏室。
從儲藏室搜括一番,我們每人推著一輛手推車返回賽馬會堂,車上滿載著裝修工具、除草用電鋸、汽油、麻繩等等物資。
有超人這個開鎖能手的存在,大腦們已經轉移入賽馬會堂,並以一樓大堂作作戰會議室。戰鬥人員家屬則在旁列席。
我們首先在地下這首當其衝的第一層的各個窗戶、門口加裝木板。木板是從樓下房間拆下來的木門。
當我們埋頭苦幹,揮灑著努力的汗水,其餘的伙伴也陸續到來。陰司路上出現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湯米、占美、朋朋、雞哥、四叔、吃屎銘、阿修、小馬、南乳、山狗、小雪、子鈴、莉莉。還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好!今天大家都齊聚在賽馬會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