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邱凱麗向我道別了。

我知道那個男人在樓下接她,我在她離開後半分鐘,還是忍不住的衝了出去,在商場二樓的露天走廊前,我俯下身去看,剛巧見到她微笑的走上一架黑色法拉利跑車,車子在路上飛馳而去。

我看不見那個男人,但我可以想像得到,會駕駛一架法拉利的,該不是個太差的男人。

在接下來的最後兩小時的營業時間,我簡直痛苦莫名。

前半天,麗麗和我還在討論著吃晚飯的好去處,要去禾輋村吃大排檔?去大圍食雞粥?又或去龍華酒家吃馳名燒乳鴿?談著談著,我們肚子餓得像洗衣筒的滾動。





可是,後半天,我已經放走了她。

是的,既然無權留住她,我必須給她自由。

一如麗麗所願,我分別發了訊息給每個格仔舖的租客,告訴他們由下月起,會取消抽佣的制度,改為每個月略略加租一至兩百元。租客們對這個新方案紛紛表示歡迎,居然無任何人提出反對,更沒一個客戶因此而罷租。

我心想,我一定做了蝕本生意了吧?

我也笑自己像個傻瓜。甚至乎,我連改制後的盈利進退也沒計清楚,就一股腦去做,只為了……我做了麗麗認為對的事,我也視之為對。





我想把這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她,可是,我叫自己別傻了,我並不以為,這個『好消息』,有什麼需要特意給她發一個訊息。

其他的……我更找不到理由。

她和ex應該開開心心在燭光晚餐,那個男人一定會提出復合,她會不會輕輕點一下頭的答應了?

我關了舖便回家,連飯盒也沒心情買一個,回到家裡,打開空空如也的廚櫃,才發現連一包出前一丁都沒有,更逞論杯麵。櫃內只有一盒吃了三分一的粟米片,而我也忘記上一次吃,是幾時的事了。

我賭氣的什麼都不吃,到了午夜,我餓得胃抽筋,只能從雪櫃內取出一包早已過了賞味期限的維他奶,倒進一個湯碗,灑下一點也不爽脆的栗米片,無味嚼著。





這時候,電話響起,我看看是麗麗的來電,馬上接聽。

「五號窗,你在那裡?」

「我放工回家了啦。」

「我很不開心,我可以找你嗎?」

「妳找到了!」

「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們……見見面。」她的聲音頓一下說:「如果……你不想外出,我也可以上你的家。」

我給嚇了一跳,再看看我這個單位,我懷疑法拉利的車廂也比它大,我忽然無地自容。

我連忙說:「我出來找妳。」




 
 
《最怕給妳發現了,我只是個扮演著男人這個角色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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