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醫院裡有著兩名傷患,一個是從機車上摔下骨折的機車騎士,他人正躺在病房中,從腹部繞至背部的大量繃帶可以看出來受過多大的傷害,另一位則是被玻璃碎片刺傷的少女,被打了麻醉後躺在手術房的床上,手術人員正在剔除大量的玻璃碎片,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終於從手術房出來。

隔天,7月1日,暑假第一天,學生不是待在家就是出去玩,除了有親朋好友住院的人基本上不會進到醫院,在醫院中,一名少女躺在床上,旁邊的電視正播報著新聞,也不知少女有沒有在看。

「久美子,還好嗎?妳的眼睛。」

一位醫生走進病房,詢問少女的狀況。

這時少女才將頭從棉被中探出並點了點頭,而探出來的那顆頭,眼睛被繃帶包著,完全看不到。





「謝謝醫生,我不要緊。」

「有人說想要看妳,妳答應嗎?」

聞言,久美子的身體微微震了一下,卻隨即反應過來,使得醫生沒有看到她的變化。

「好的,還麻煩請醫生帶他進來。」

不一會,醫生再度回到了病房。





「妳,還好嗎?」

一道久美子不認得的聲音正在關心她。

「謝謝,我很好,那個,可以請問你是誰嗎?」

「我叫由貴滄也,昨天,我幫妳叫了救護車。」

「原來如此,謝謝你,我叫松尾久美子,叫我久美子就好。」





「那妳也叫我滄也就好,請多指教,久美子。」

「請多指教,滄也。」

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笑容,即使久美子看不到滄也的微笑。

彷彿不想打擾兩人似的,醫生默默地離開了病房。

「滄也,謝謝你,不僅救了我還犧牲了自己的時間來看我。」

在只有兩人的病房中,久美子率先開口。

「不會啦,我在家裡也很無聊,也沒有同學約我出去,所以就來看妳了。」

「可是,你根本不認識我不是嗎?明明,我只是個陌生人,在你打完電話的那一刻,應該就和我沒有關係了吧。」





「說的也是,不過,我真的很擔心妳,該怎麼說呢,雖然與我無關吧,但我還是想要看到妳平安無事才能放心,並非良心的譴責,只是單純的擔心。」

「那,你想知道我的狀況嗎?」

「如果妳不介意,方便告訴我知道嗎?」

「聽醫生說,大量的玻璃碎片割破了我的臉部,正確來說是眼睛以及眼睛附近的地方,聽說還有大片的玻璃卡在上面,如果不切除,大概就是整個臉部發炎潰爛,在昨天的手術中,我眼睛的部分都被切除,好在我只有眼睛的部分受傷,否則你現在看到的我大概就是整個臉包著繃帶吧。」

「很辛苦吧。」

「並不會。」

「不要騙人了,請不要怕我會擔心而說謊。」





「不,我真的沒有說謊,再說,你有甚麼證據說我說謊?」

「因為,我以前也一樣,為了不讓她人擔心,開始說謊,妳現在的樣子,跟我以前一樣。」

「算你贏了,我確實,不是很好,傷心,甚至想要死去,你猜猜看,現在有幾個人來病房看我?」

「看妳這樣子,兩個人,一個是剛剛那位醫生,一個是我,對吧?」

「真聰明,沒錯,這就是我傷心的原因,我在家,沒人關心我,在學校亦然,沒有朋友、老師會關心我,醫生只是盡了自己的義務,在你來之前,根本沒有人是真心擔心我的,也幸好你來了,我才能繼續待著。」

「那我也真感謝我呢。」

「少臭美了你。」

可能是被看破了吧,久美子顯得格外冷淡。





「別這樣嘛,我來看妳還要被妳罵,很可憐耶。」

「說的好像我跟你是朋友一樣。」

「不是嗎?」

「不是。」

「那我們可以當朋友嗎?」

「不曉得,請你回去。」

「怎麼這樣,虧我這麼關心妳。」





「可我沒拜託你,請你回去。」

「好啦,我回去嘛。」

說完,滄也開始原地踏步,越踏越小聲,製造出慢慢走遠的錯覺,但卻被久美子識破。

「我請你來開,不是原地踏步。」

滄也停下呼吸,試圖讓久美子發覺不到,卻依然被識破。

「閉氣也沒有用,第一,你的聲音來源在同一點,第二,房間的門並沒有打開的聲音,請不要以我看不到來欺騙我。」

「可惡。」

可能是被識破了兩次,滄也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醫院。


「哀,我是不是,對他太兇了?」

在無人的病房中,久美子獨自一人自言自語。

「他明天,會再來嗎?」

帶著不安的心情,久美子吃了藥以及晚餐,以完澡後便在病床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