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甜)《等你愛我別走》: 十七、幸福的油煙味
于倩渝帶著步履蹣跚的我走進大堂,看更不以為然,沒有要求我出示身分證,也沒有多問半句,只是輕輕看了我一眼便繼續低頭玩他的candy crush。
于倩渝居住於離醫院不遠的公共屋邨,這也方便她每天去探望婆婆。電梯到了十五樓,走過長長的走廊,到達了一間門口簡潔的單位,沒有土地公,也沒有區議員揮筆的揮春,鐵閘外有塊薄薄的碎花簾子,門柄掛著一串風鈴。
于倩渝打開了鐵閘,風鈴被搖響,震動了空氣,彷彿提醒我于倩渝出現在我平淡的生命中,翻起了清脆的漣漪,撼動我的心靈。
她扶我進屋,讓我坐在沙發上,旋即走進廚房,出來時拿著一片白方包,跪到沙發上。
「掹大口。」
我微微張口,她一下子把方包擠進了我的嘴巴。然後走到電視機旁的抽屜,從中拿出胃仙U和一杯溫水,坐到我身旁。凝視她的貼心,我看得陶醉,就這樣咬著方包,呆呆地看著她,就像個智障兒童般。
「喂你無事吖嘛,做乜呆晒嘅?!唔好嚇我呀!」
她關切地查看我的樣子,把右手手背貼到我的額頭上,再將左手貼到自己的,害怕我胃痛痛得發燒。
她的頭上突然生出了淡黃色的光環,背後的翅膀展開,嘴巴可愛地嘟起,慢慢靠向我的臉。
「樂畢亦!」
「⋯⋯」我身軀一震,被她喚醒了。也許是胃痛的副作用,出現幻覺了。
「做乜野咬住個包呆左?快啲食呀!食完食藥!」
「⋯⋯嘻⋯」我忍不住像個小孩被幸福包圍般傻笑,她的體貼與溫柔總是教我無法招架。咬著包,咧嘴笑的我,比剛才的樣子更加智障,這逗得她也笑了。
「仲玩!快啲食呀你!」裝作嚴肅更又被我逗笑的于倩渝顯得更加可愛,我看著她,有那麼一刻錯覺她是我的女友,一個貼心又漂亮的女神女友。
我吃完方包,拿過水杯和胃藥。她目不轉睛看著我,我曉得她不確保我吞下藥丸,她絕不離開。我只好在她面前吃完藥喝過水,再調皮地張開口伸出脷給她檢查。她拍拍我的頭,一聲「傻仔」,然後轉身再次走進廚房。
「喂你去邊呀?」
「去煮飯比你食呀,成日冇食過野,依家七點食飯差唔多啦。」
她回頭,在電視機櫃找出搖控,替我打開電視機。
「悶就睇下電視啦!」
「仆你個街,亞視嚟嘅喂!」我笑著大喊。
「低B仔,自己轉啦,唔理你呀!」然後將搖控拋給我,走進廚房。
我在沙發上透過簾窗看著廚房的情況。
她咬著橡皮圈,雙手把長髮束成辮子,然後左手拿過橡皮圈捆著辮子。拿起掛在牆扣上的粉紅色圍裙,套到脖子上,然後把腰間的繩子繫好,看到我正看著她,臉又紅了。
「望咩姐樂畢亦!」
我沒有答話,只是微笑看著她拋下一句「痴線佬」轉身到冰箱裡拿材料。白石茉莉奈的人妻形象是我迷戀馬尾與圍裙的元凶,總是幻想著蔣彤真空穿上圍裙綁著馬尾與我濕吻的樣子,儘管她的平胸難以像白石的巨乳撐起圍裙,身軀兩邊露出春光的誘惑,于倩渝的身材卻是圍裙的完美配搭。我看得陶醉,只欠了痴漢流著的口水。她拿了食材背向我準備著。
我看著亞視無限論迴的《當年今日》,我把電視轉向無線,是六點半新聞報導。
「駐北京記者允芷兒報導完畢,交番比新聞部。」
這個樣貌標緻的記者,我想起一個高登痴線佬的post,好像每天準時視姦著她,還是今天回家再看看,好像是叫龜頭甚麼的。
可愛的允芷兒變回盤翠瑩,大大減低了我繼續留意新聞大事的意慾,反而于倩渝的家更吸引我。
沒有花巧的裝潢,卻不如一般公屋的老套的樣式,放眼看去是一片的的新簇簇的白,簡潔卻不失高雅,撇棄舖張的陳設,低調中帶點性格。
半掩的房間裡是一張木製碌架床,一個小小的疑惑在我心裡衍生,卻隨即被濃郁的飯香吸引。
住宿的日子天天在頹M譚仔中走過,上次在家吃飯喝老火湯,已是生日的事。
長大了,總覺得住家飯太悶,千篇一律的飯菜,日日如是的湯水,怎比得上外頭的珍饈百味。只是,往外闖得久了,卻又犯賤地想起被遺棄的老火湯與豉油蒸魚。外頭的佳餚吃得再多,也只不過大口大口吃下味精與色素,怎比得上住家的健康與溫暖。
此時此刻,嗅著那雙巧手所弄的美味,霎時幸福起來。
我用手撐著沙發勉強站起來,胃部的翻滾漸漸平靜,慢慢走向廚房,單手倚著廚房牆壁,專注地留意于倩渝那誘人的儷影。
拿著菜刀純熟地切著紅蘿蔔,刀功之快和精準是為久疏爐灶的我所驚嘆,她右手邊的一鍋湯與電飯煲蒸氣騰騰,想必就是那教人垂涎三尺的香氣來源。
紮起馬尾的她,額上流下數顆汗珠,沒有一絲的不適,卻更見嫵媚。
她察覺到我帶點猥瑣的神情,放下手頭的工作,走向我。
「樂畢亦!你無事喇咩?!」
「無乜喇⋯⋯嘻」
「你睇你!擺明仲痛緊!快啲出番去坐!」
「你煮啦!我好肚餓!」
「好快有得食喇,你望住我我點煮喎!」
我看著她那個被我弄得方寸大亂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一股暖意湧上心頭,帶動了我的雙手輕輕的環抱她的纖腰,把她的頭靠到我的胸膛上。
每次擁著她柔軟的身體,總在那些哭泣的時候。她哭的時候,我只有緊張又慌亂的安慰她;我哭得肝腸寸斷之時,她用擁抱盛滿我一碗又一碗的哀愁,這一次是第一次我們臉上都沒淚痕的擁抱。
擁著她,嗅著她的頭髮上那幽香的洗髮水味道伴和著一份幸福的油煙味。
我總是期待著將來第一個為我做飯的女人,會是蔣彤,時常午夜夢迴夢到束起馬尾綁上圍裙的蔣彤捧著飯菜迎接下班的我,只不過到今天,她還是那個中國製的蔣彤,踫上廚具會被即時引爆,然後摧毀了廚房。
而今天,我的第一次被于倩渝奪去,胃將被她的巧手佔領,預視著那顆將被飯香綁架的心。
她軟綿綿的胸脯緊貼我不安份的胃部,暖暖的緩和我的疼痛,彷彿比胃藥更有效。她的耳朵緊貼我的胸膛,我心跳的加速暴露了我的緊張,與那走到唇邊的一句話。
「于倩渝,不如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