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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三開學第二個星期,霍品超在男校因涉放債和毆打同學,被校方踢出校。

他父親勃然大怒,在停學的那天晚上,兩人憋了很久的悶氣終於爆發,起了兩人做父子以來最大的爭執。

他拉扯着父親的衣服,扼住他的頸,想把他置諸死地,但他的氣力不夠父親大,被父親用力一推,他跌後撞在一個櫃枱的尖角,發出一下呯然巨響。

他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後腦痛得像要爆裂,他只能用手掩住了後腦,兩隻手即時濕淥淥的,全部是血。





有一刻失去理智的父親,連忙衝上前安慰兒子,馬上報了警。

救護車很快便來,父親跟他一同去急救室。

走進醫院內,警察問事發經過,霍品超大可指控父親,但他沒那樣做,他只是以最平淡的聲音說了句:「家居意外,我滑倒在地,撞倒了尖角。」

就是這一摔,霍品超摔破了頭,後腦頭骨骨裂,由於情況緊急,延救可能構成性命危險,醫生在他後頭骨釀入了一塊鋼片。
 
 
手術過後,霍品超在醫院躺床留醫,小蔡第一個來探望他,霍品超心裏感動,但木無表情問:「妳怎麼來了?」





「看你死了沒!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留給我?」她把臉哄近牀頭,看看他用繃帶固定着的後頭,皺着眉說:「傷口好深,你怎會如此不小心啊?這不是意外,對不對?」

他想全盤否認,可是,他對她的料事如神很驚訝。他改了口風:「這不是意外,我跟父親打架了。」

「你年輕力壯,居然打輸了?」

霍品超覺得好笑,他也真的忍不住流露出笑意,整件事就是充滿了荒謬感。他逞強地說:「我們還未分出勝負。」

「痛嗎?」





「非常痛。」

「你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你。」

「幫我打手槍。」

小蔡作勢就要伸手進他被窩內,他連忙拍打她的手背,她才縮回了手,狡猾的笑了。

「我躺在這裏,身子動不了,頸子也不能稍動,兩眼只能望向前。」他真的很不舒服吧,語氣居然似在撒嬌:「妳可不可以幫我稍動身子,讓我活動一下筋骨?」

小蔡二話不說就償了他心願,由於那不是可以調校角度的牀,她把幾個枕頭疊高,小心翼翼放在他後頸,總算形成了一個四十度的斜度。

過了老半天,霍品超不用直勾勾地看天花板,終於可望到自己的一雙腳,以及欣賞房間四周的風景,他感到像重生般的幸運。





「還有沒有什麼需要?」

「沒有了。」

「那麼,我走了。」她說:「我找了一份兼職,是時間要上班了。」

她沒說是什麼兼職,他也沒問,兩人之間什麼也可以說,但也慣了不說明。

他想點頭,示意她快離開,但他連點頭這個小小的動作也做不到,只能向她揮一下手,突然很捨不得她。

就在她準備動身離開之際,他忽然不快地說:「對啊,妳下次不要來了。」

「好啊,那我不來了。」

她就走了,他卻一直看着她消失身影的門口,感到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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