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只顧追著香味來源的期間,並沒有認真的望著前路,
於是在轉角的刹那間,跟迎面而來的途人一個碰撞,
 
一把嬌羞得有點沙啞的嗓子說著,
 
「哎呀。」
 
此刻我才回過神來,眼前的女孩.......是清琴;
我們還真是有緣,經常性「撞到」對方。
 




她被我撞倒後坐在地上,痛得眉頭緊皺,望見她這個模樣我趕緊走上前,
 
「對唔住呀,清琴。」
 
正準備伸手扶起她之際,她抬起頭來帶點慨嘆對我說道,
 
「唉,又係你撞到我!」
 
她不屑的拍打我的手掌喃喃自語埋怨著,
 




「正一衰人!琴日俾你攪到整親隻腳,跟住淋雨發燒準備去睇醫生,仲要俾你撞。」
 
我立即半跪在她面前,一邊耐疚得低下頭,同時望著清琴懶在地上撒嬌,
說真的,她這個模樣十分可愛,同時又令我徘迴於愧疚和發笑之間。
 
「對唔住呀,唔好嬲啦。」
 
她扁著咀續說,
 
「你真係恩將仇報呀,枉我仲諗住睇完醫生食埋藥休息下今晚同你揉藥酒。」




 
想不到清琴待我如此真心,唯有下回走路帶眼,畢竟讓我失神的是這位少女的一切,
她的盈盈一笑,她的可愛,她那獨有的氣味,只要是她的記認,便會使我魂不附體。
 
「對唔住呀,咁你睇左醫生未呀?」
 
她不服氣的看著我喊道,
 
「緊係未啦,仲要黑到佢提早休息添呀,依家要去另一間度睇啦。」
 
「轉角果一間?」
 
「係!呀!」
 
我苦笑的對她說,




 
「咁你行唔行到呀?隻腳點呀?」
 
「仲好講,本來好返好多,依家又整親啦,都唔知係咪前世同你「咁有緣」。」
 
對,我們上一輩子經已認識對方,我更深信是有了約定,在今生重逢;
 
我慨了一口氣答道,但慨嘆不是出於她的斥責,
 
「咁我抱你去睇醫生啦,一齊去睇。」
 
清琴聽到後立即住口不罵,更換了另一張臉憂心仲仲的追問,
 
「有無事呀?感冒定係只係發燒?」
 




「其實退左燒啦,不過都去睇一睇醫生啦,我抱你去啦,好似琴晚咁。」
 
她趕緊搖頭回答,
 
「唔制,依家日光日白咁多人!」
 
「但你真係想坐係度坐到醫生閂門?」
 
她立即笑了一笑,伸出左手對我說,
 
「你扶我行過去咪得。」
 
我嘖笑了一口,想不到清琴原來也有愛要臉子的一面,
然後我從地上拉起清琴,一拐一拐的走過去,情景十分令人發笑,
而且行動十分緩慢,深信當我們走到診所時,診所經已關門大吉。




 
有見及此,我對清琴提出,
 
「不如一係我揹你過去啦。」
 
她一拐一拐的答道,
 
「一日都係你呀,攪到我咁,依家仲好意思同我討價還價。」
 
清琴說畢後還打了一個噴嚏。
 
我溫柔地對她說,
 
「你睇下你呀,依家仲打乞嚏啦,都係快啲去睇醫生啦,好無?」
 




她愣著了數秒,尷尬地把頭擰向另一面,點點頭以示可以;
 
當清琴點下頭的刹那間,我二話不說的把她抱起,
她害羞得紅透了臉,還故意的側著臉,但期間還是跟她有說有笑,
 
「清琴,你話我地成日都撞到,你估我地係咪真係咁有緣?」
 
她立即轉過頭來說道,
 
「如果因為有緣而係咁俾你撞,我遲早唔洗到三十歲已經行動不便啦。」
 
「咁......仲有我會抱起你。」
 
清琴頓時顯得小鹿亂撞,
 
「咩意思呀?等價交換呀,咁你咪好著數?你試下係咁俾我撞呀!」
 
「好呀,咁你每日都要撞我一次。」
 
她假裝生氣的使勁的捏著我的臉頰,
 
「哼,岩岩識你既時候以為你呢個人好怕羞,點知依家發現你呢個人都幾口花!」
 
「對唔住,我不善溝通。」
 
「係咩,觀察多一段時間就知!」
 
我們互相嘲弄,說笑的期間,偷偷瞧了在我手抱著輕巧的清琴一眼,
要是可以的話,不論過了多少年後,我還想抱著她,背著她,
跟她走過每一段路,到每一個地方,看盡春花綻放,秋葉寒冬;
 
幾經辛苦波折重重,我汗流浹背的抱著清琴推開診所的玻璃門,
診所的護士紛紛對我們投以好奇的目光,清琴更害羞得不敢抬頭,
把她安置下來後,我走到護士面前辦理登記的手續,但護士竟然囂張答道,
 
「唔好意思喎,我地就快閂門嫁啦,下次你地可以再早啲既。」
 
要不是「經常」的那一間診所提早休息,我才不會走到這一間診所,
還敢期盼我們有下次嗎?她以為這裡是餐廳嗎?
 
但為了清琴的健康著想,我懇求著護士,
 
「唔該你呀,睇埋果位小姐啦,佢仲要整親隻腳.....」
 
怎想到那位護士打斷我的話,臉色更差得很,
 
「個個都話睇埋咁我地仲洗放工?話明收一點,如果你女朋友真係咁等住睇醫生既,我提議你坐小巴去醫院啦先生。」
 
「一點放工?但依家仲係四十五分?」
 
「你咪當個鐘慢左十五分鐘囉。」
 
我跟那位臭臉護士爭持不下,另一位護士立即從醫生房內走出來,
當白臉心平氣和的對我說,
 
「醫生話無問題呀,仲未到一點我地都仲會繼續睇症,等我幫小姐登記左先啦,唔好意思唔好意思。」
 
白臉護士其後更支開了臭臉護士,替清琴辦理登記,然後扶著她走進醫生房,
我在醫生房外等待著清琴,期間跟臭臉護士不屑的互相對望。
 
心想,要不是有求於你的話,我定不會如此忍氣吞聲。
 
我相信臭臉護士心想,要不是你們的話,我才不會晚了下班,阻人下班死全家!
 
直到清琴緩緩地從醫生房走出來對我嫣然一笑,我緊張地問道,
 
「醫生點講呀?」
 
她微笑的答道,
 
「普通感冒咋,而且岩岩醫生俾左鎮痛貼我呀,隻腳行得返啦。」
 
清琴還特意在我面前轉了一圈,示意她的活動如常;
 
「得啦得啦,知你行得走得啦,但都要睇住隻腳。」
 
臭臉護士大聲喊道,
 
「杜清琴,拎藥啦。」
 
清琴前去取藥的時候,我故意的瞪著臭臉護士,
別人說過,心善則美,難怪臭臉護士悉心打扮也是如此面目可憎。
 
步出診所門外,清琴立即問道,
 
「點解你寧願唔睇都要俾我睇呀?」
 
我笑意盈盈的回答,
 
「抱你抱到出曬汗啦,咩燒都退啦。」
 
清琴不忙反擊,
 
「係呀係呀,你撞多我幾次呀,可能以後醫生都唔洗睇啦,都俾你撞死左啦!」
我們一邊走著,一邊再度說笑,
 
「哼,無咁容易俾你死,你都未同我揉藥酒,嘿嘿。」
 
「今晚我會用力係咁揉係咁揉,揉到你叫痛,哼!」
 
「哈哈,好呀!不過話時話,我有小小肚餓,我想食小小野。」
 
「好呀,去買麵包呀,提子包四蚊三個,腸仔包三蚊個,菠蘿包依家買二送一。」
 
「但我想食飯呀姐姐。」
 
「食麵包啦,飽肚又減肥,嘿嘿。」
 
「果然係麵包店太子女,幾時都識賣廣告!」
 
「嘿嘿。」
 
過了一會,清琴再次追問,
 
「喂呀,認真呀,點解你唔睇醫生都要俾我睇呀?」
 
我說笑的答道,肩膊不爭氣的發痛,幸好我拼命的忍著,
 
「你睇我咁精神咁大隻,邊會有事呀!哈哈。」
 
此時我的心中暗道,因為在數百年前我一早約定了好好保護著你,
不論多少年後,我依然會遵守這個約定。
 
 
她說,一生深情,也許情是一種默默無言的承諾,一種從心而發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