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淚痕是一滴心痛】【換個時代再愛你】: Chapter 12 為誰歎喟
雷聲停了,連雨點聲也逐漸消散,我張開雙眼,望著鎮靜下來的清琴,
她緩緩地退後離開了我的懷抱,拭去眼眶的淚水,並紅著臉對我點頭,
「唔該。」
「唔.....唔洗。」
瞬間整間店內被一股尷尬的氣氛籠罩著,我跟清琴偷偷相望對方,
我的腦海片刻間空白一片,想不出任何話題,但眼見死氣沉沉的氣氛使我不慣,
於是我鼓起黎守義跟完顏宗望比試的勇氣,打破沉默隨口說著,
「係啦......估唔到你怕行雷。」
清琴依然害羞的垂低頭,
「嗯。」
「我.....怕落雪,由細到大望到雪境就會覺得好討厭。」
清琴聽到我跟她分享著害怕的事情後放鬆了拘緊的模樣,提起了興趣,
「你怕落雪?我都唔係太鍾意雪境,每一次望到雪境都會有一種離別絕望既感覺。」
我點著頭認同她的想法,因為我亦如是,
「哈哈,我都係。」
清琴笑逐顏開並自嘲地說,
「估唔到,俾你見到我無膽既一面。」
「放心啦,我唔會講出去。」
清琴叉著腰間,鬧著玩的警告著我,
「你試下講出去。」
「呵,緊係唔會講啦,呢啲野要留返自己一個慢慢偷笑。」
「喂呀,死人頭。」
刹那間,我們變回有說有笑,剛才跟清琴的擁抱,
由夢境中回到現實只不過彈指之間,數秒的時間,
但由夢境中的時代來到我們置身的年代,則需要經過漫長的歲月,
數百載的時間,才可以待到這一天柔嘉跟守義,再來一擁抱,
用著清琴和志明的身份,開懷大笑的嬉鬧著,就像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一樣。
可是,過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我們二人還未能一起,
明明迷戀,然而又不知怎向她形容,只在夢中回憶細味,同時於幻想期盼著,
明明情深,然而亦不能親切地抱擁,縱使清楚所愛的面容,仍未敢伸出我手觸碰。
突然清琴大聲叫著,
「哎呀!」
我故意取笑她問道,
「做咩呀?又行雷啦,哈哈。」
「喂呀,唔準笑呀!」
「咁做咩事呀?」
清琴拾起放在地上啡黑色的藥酒對我說,
「掛住傾計唔記得左同你揉藥酒呀。」
我徐徐地答道,
「哦,唔緊要啦。」
她一臉著緊地說,
「咩唔緊要呀,快啲擰轉身。」
我十分聽話地轉身背著清琴,她主動地掀起我的衣服,補上一句,
「除曬件衫啦,如果唔係點揉呀。」
我側著臉驚訝地說,
「下?」
「我係女仔都未怕羞啦,你竟然怕羞?」
「咁......又唔係。」
其實我的心底是害羞的,不過既然人家女孩也不介意,身為男孩也不應該如此拘禮,
好吧,我脫啦!
我緩緩地把上衣脫下,清琴立即笑說,
「肥仔。」
我不屑的答道,
「有咩好笑姐。」
清琴凝視著我瘀了一片還在隱隱作痛的肩膊,
奇怪的是,剛剛清琴伏在我的患部時,竟然毫無痛楚。
「嘩,你真係瘀得好犀利呀,你忍唔忍得住痛?」
在她道出這句說話之際,我經已咬緊牙關,點頭以示撐得住。
她攤開掌心,倒出適量的藥酒後,用著陰力在我患處揉搓著,
她每一下由輕而重的輕碰,其實更已令我痛得冒汗擠出淚水,
不過看著清琴有板有眼的模樣,應該她有一定的經驗,
可能她也是經常地幫她的父親揉搓藥酒,我決定合上雙眼,閉著氣堅忍地「捱著」。
每一下的痛楚,傳遞到我的心底深處......
「黎統領,今次能為我大宋添上數分薄面,你要何賞賜,但說無妨。」
眼前我站於宋徽宗面前,一眾文臣武將用著跌破眼鏡的神色打量著我,
當中的武官更用著嫉妒不屑的眼神瞪著我,
期間更細聲的議論紛紛討論著剛剛跟完顏宗望那一場比試。
「想不到,此人依然活著。」
「哼,只不過是金國二太子使劍,聽說金國二太子不懂使劍,只懂用刀。」
「哈哈,即係金國二太子遷就讓賽。」
「當然,要不是的話此人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要是一位盲子置身於此的話,還以為到了金國之境。
說起金國,完顏兀朮坐在宋徽宗席下,含恨地注視著我,
而當我看著完顏宗望的時候,他微微恭敬地點著頭,
然後再目不轉晴的望著坐於他對面的柔嘉,
柔嘉的視線由始至終也沒有離開過我,當她聽到宋徽宗問我有何賞賜時,
她更毫不避諱掛出一副期待著我提親的模樣。
正當我準備說出口時,有一位文官走上前啟奏,
「啟稟聖上,既然得此良材,微臣大膽提意晉升黎統領為禁軍都統。」
宋徽宗和顏悅色地說,
「好,就依照司徒之建議。」
頓時柔嘉皺著眉頭顯出失落,宋徽宗接著說,
「現任黎統領為都統,負責後宮六苑警衛,掌管東宮門二千禁軍。」
我勉為其難答道,
「謝聖上。」
宋徽宗續說,
「現命何晉言統領為你副將。」
「遵命,屬下見過黎都統。」
從後走了一位素未謀面的男子上前,那刻間我沒有理會他的模樣,
畢竟提親不果,柔嘉那張傷悲失望的臉孔把我的內心折騰著,
幸好,柔嘉聽到我調至負責後宮六苑警衛,咀角微揚的以示安慰,
至少負責守衛後宮六苑,日後還有機會可以相見。
一輪封賞過後,柔嘉主動提出彈奏助慶,怎料完顏兀朮色瞇瞇說道,
「聽說,宋國聖上還有一女,本王依稀記得名為康福公主,跟柔嘉公主美貌相若,金國皇室無一不聽聞,只是後來嫁給蔡鞗,蔡鞗後遭流放,現居於宮中。」
宋徽宗面有難色地回答,
「想不到金國四太子對我大宋如此了解,朕確有一女康福,是為柔嘉皇姊......」
完顏兀朮還是如此囂張,
「柔嘉公主擅於音律,康福公主擅於舞蹈,如能載歌載舞,實為慶典壓軸,更令本王眼界大開。」
宋徽宗抽了一口氣,無奈地答允,
「召康福。」
不消一會,一位儀態萬千的女性徐徐進來,一身寶藍色的衣裳,裝飾華麗而不庸俗,
衣著端莊優雅,跟柔嘉一身少女簡潔的雪白成了對比,朝臣無一歎喟她的驚艷,
完顏兀朮更對她垂涎三尺,一向冷靜的完顏宗望亦不禁顯露出一絲動情。
這一位女性大概就是柔嘉的皇姊,康福公主。
她跟柔嘉一樣宛如天仙,氣質非凡,更難得的是秀而不媚,果然是絕代佳人。
望著柔嘉憂愁地彈奏著馬尾胡琴曲,康福公主跟一眾舞姬同時翩翩起舞,
眼前這歌舞昇平的假象景致,想起這座江山實情鐵騎狂奔,狼煙四起,
柔嘉跟康福猶如置身於峰火中石縫內的一朵嬌花,被石塊重重保護著,
對外邊的世界一無所知,凝視著柔嘉那嫵媚的情深款款,籍著歌曲對我傳著愛慕之情,
然後,再次打量著康福公主那蝴蝶般動人的舞姿,宋徽宗的無能,
完顏兀朮如狼似虎的神色,完顏宗望合上雙眼鐵一般的冷漠,他的深謀遠略,
守義的心底給我傳來悲涼,彷彿預知了她們那壯烈悲哀的結局。
這一下嘆喟,讓我清醒過來。
過了一會,患處的疼痛感漸漸被一股薄荷般的涼快包圍著,
使我本來崩緊的肩膊瞬間放鬆下來,我才喘了一口氣。
我側面一看,清琴停止了揉搓,汗流浹背的對我說笑,
「見你咁樣,應該舒服好多啦?」
「係呀,唔該你,同時......辛苦你啦。」
縱使累透,清琴對我笑意盈盈,看著她令我憶起柔嘉,
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覺,教我悲從中來,眼角流過一滴淚水。
她說,等待,只會令人窮盡一生,但過後留下被人遺忘卻動地天驚的真情,算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