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下午,我向經理告假了,到了機場。

這兩星期,我如常上班應約看戲做Gym打球上高登。有一點奇怪的是,我忘了高登有什麼高質的有趣post,我忘了到哪裡和誰打球,贏還是輸,我忘了我的肌肉痛了多久,我忘了我看過什麼戲,我忘了我跟誰約會過。我依稀記得,我上班時那一張看得到我的桌子,那一個看得到我的位置,我收銀時望,我調配飲品時望,我洗東西時望,我拖地時望,我有空時望,忙碌時也望。到底那個位置有多美,我忘記了,我想我忘記了。

一天,我收到一個不知名的電話號碼,給我一個奇怪的訊息。

「I'll arrive the airport at 3, departing at 5, will you be there?」

然後我來到了機場的離境大堂。





我站在看得到離境入口的遠遠,注意到一個女孩在與家人告別。然而她卻有點心不在焉,她爸爸叮囑時她都在四處張望,等待著甚麼似的。

她是個美人,一雙大眼睛,深邈的輪廓,一眼看出是混血兒,樣子配上那發育中姣好的身材,看得我呼吸加速。怎麼這個形容似曾相識?

我忘了那個邀約,只專心留意這個她的依依不捨。與父母道別,她轉身準備走進離境的海關入口,卻站住了。轉頭再望著離境大堂,彷彿搜索著甚麼,然後眼眶紅起來,淚水受不住地心吸力而墜落,父母見狀把她擁入懷。我心想,傻女孩,怎麼又哭了。

我突然發現我正不自覺地向這家人走去,然後立即止住了腳步,默默地注視著他們。女孩哭完了,眼紅紅地再次揮別父母,終於慢慢走進了禁區。

我的心隱隱約約被塊大石壓著,有點疼痛有點納悶,也許是機場的離愁別緒作祟。我依稀看到她的右手無名指套著一個汽水罐拉環,多麼奇怪的飾物,我本該笑的,但一陣暖流掠過我的心,淚珠慢慢滑下我的臉龐。眼睛被模糊了的瞬間,她已消失在禁區的人潮中。





我像個小孩般在回家的巴士上哭得崩潰。想起那個拉環,想起那個下午,想起那個承諾,想起那個晚上,,想起了Hoijicha Tea Latte,想起了Mushroom & Cheese Pocket,想起了「E-M-M-A, Emma.」

「Hi, I'm Yat.」
「Hi, I'm Sing Sun.」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