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神 Behind The Soul: 十九. 爪痕 其三
惡魔發現了桌洛,一陣狂亂的爪擊襲向樓梯。
碰!
石梯粉碎崩塌,幸好桌洛跑得夠快,在樓梯崩潰前跳上了二樓。
「樓梯!接著的樓梯!」桌洛舉頭張望。
二樓是睡房層,由一條走廊和牆兩側並排四個房間組成。
「該死的!設計房子的人腦袋長在屁股嗎!!」
通往上層的樓梯位於正對面,必須經過走廊才能到達。
「不行!走在上方完全毫無防備!」
碰!!
惡魔從走廊中央的缺口跌出,雙爪向桌洛一陣亂舞。
碰!碰!碰!碰!碰!碰!碰!
桌洛往右一跳躲到牆後,正對走廊的牆上被劃出大量爪痕。
踏!踏!踏!
(往這邊靠近了,如果現在跳出去投擲紅光,即使命中也可能會被爪到,最後同歸於盡。)桌洛猛抓頭皮。
他抬頭看到牆上的電燈開關。
桌洛把極光刺進開關面板中,絲線通過狹窄的電線管前進。
啪躝!
惡魔頭上的燈泡爆破,絲線重組而成的紅極光垂直刺向他。
碰!
惡魔側身撞破房門跳進裏去避過紅極光。
「走道清空!」桌洛即時回收極光往走廊盡頭衝去。
經過破爛的門前,桌洛向木碎施放逆能,木塊重組成門形把惡魔隔在房中。
躂躂躂躂躂躂……啪!
一道黑影從上方落下,由天花墜下一顆鐵球擊中桌洛的右額。
視線一黑後又朦朧起來,桌洛倚靠在牆上,倒地的話恐怕就站不起來了。
迴避紅極光時惡魔把鐵球扔上天花,並用逆能使天花碎裂成一隻石手固定鐵球,在桌洛經過時石手秏盡了自身能量,使鐵球墜下成功施展偷襲。
「嗯……可惡……呃噁…」胃液倒流,噁心感襲到喉嚨。
視線無法聚焦,桌洛摸著受創的右額,不只血淋淋一片,頭骨更碎裂和凹陷了。
掌心發出紅光,但血沒有倒流,傷口也沒有癒合。
腦部受損使到逆能無法正常發揮,血流不止的桌洛必須要速戰速決。
「不可以停在這裏……去更上…噁…」桌洛扶著牆壁前進。
身體變得非常輕,手腳時冷時熱,距離只有六步的樓梯口看起來像有百步之遥。
他不顧平衡一股惱兒往前衝,剛好撞上梯間。
桌洛手腳並用往上爬,到達了堆滿雜物和塵埃的閣樓。
閣樓中央穿了一個洞。
「被追上了!」桌洛立即轉身,惡魔站在牆角等待著他。
呵哇!
惡魔舉起右臂投擲鐵球,桌洛站起來以小圓盾擋著上半身。
圓盾發出紅光,鐵球接觸瞬間便蒸發,連衝擊力也被一拼消除。
盾上的紅光消失,看準能力發動的間隙惡魔大步衝前。
桌洛往後退但惡魔的速度更快,舉起的右爪在盾面一厘米前掠過。
呵哇!!
有如被汽車撞到的巨大衝擊,外露在盾外的左肩和右腿被空氣撕裂。
小圓盾不敵衝擊往外散開成絲狀。
「啊!!!」桌洛完全無法承受衝擊,整個人往後被擊飛,撞破玻璃窗摔出室外。
惡魔乘勝追擊,大步衝前跳出窗戶,準備要給桌洛致命一擊。
不過,當他跳出窗外竟然發現桌洛不在視線之內。
「上當了囉。」
惡魔立即轉身,桌洛握著牆邊的水管吊在半空,他故意摔出窗外做出墮樓的假像把惡魔騙到室外了。
「你的能力可以應用在避震上,即使從高處墮下也不會受傷,所以你會不假思索的跳出窗外追擊我,一切都盡如我所料!」
桌洛鬆開水管,左腳撐著牆身一踢,跳到惡魔上方與之成一垂直線。
「在空中便沒有東西可以讓你傳導力量了!然後在你對我揮爪前!極光便率先貫穿你的腦袋了!」
桌洛使盡全力投出紅極光。
「我在你上方!仲使你使用空間凍結,能力結束時極光依然會因地心吸力而下墮!」
「愚蠢!你的紅光維持時間太短了!」
以惡魔為中心的二點五米範圍內,所有物件都停下來,二人的墮落,半空的紅極光,四周飛揚的木碎和玻璃碎,彷彿是一張靜態硬照。
一…二…三…
四秒過去,紅極光沒有消失,不,那不是紅極光,紅色但不發光。
是血,桌洛在極光上沾了血。
換句話說,桌洛還未使用紅光。
極光在半空中抖動,空間凍結結束,一切恢復過來受引力吸引下墮。
「是我贏了!」極光發出耀眼紅光,直刺向惡魔額心。
像是要尖叫般,已經無路可逃的惡魔張大了嘴巴。
蛇眼失去了神彩,血盤大口之中湧出某個黑球體。
那是個人頭,惡魔的真面目。
桌洛認得那張臉孔
「迪波?」
一絲的猶豫使到紅光消失。
惡魔合上嘴巴,極光擊中面甲彈開。
「咦?」桌洛未能把接收到的資訊在腦中組織起來。
惡魔雙腳落地揚起積雪,高舉的右臂指著桌洛。
啪噠!
尖爪刺進桌洛的胸膛在他的背後穿出,心臟像氣球般爆開和肺部一起糊作一團,脊骨毫無疑問斷成兩斷。
感覺非常夢幻,桌洛第一時間感到的不是撕裂身體的劇痛,只是單純的——
「我輸了嗎?」
「你輸了。」
惡魔把桌洛摔到一旁,胸口上的缺口血流不止。
身體不冷不熱,傷口不痛不癢。
「為…甚…麼…會是你…」桌洛想看向惡魔,但他已經連移動眼球的力量也沒有,只是把眼皮撐開已經傾盡了全力。
「原諒我,你非死不可。」惡魔說。
桌洛的視線空虛的聚焦在街道的盡頭,甚麼也沒有,碎片已經全部落地,天上也沒有下雪。
萬萬想不到自己死前的數秒,看著的竟然是如此一動不動,毫無意義的景像。
長春花出現在眼前,笑著,哭著,怒著,害羞,悲傷,無奈,厭惡,神氣,哭喪,睡著,白髮白膚變回了小女孩的模樣。
很多很多快樂的回憶,也有不少悲傷的回憶。
真想再見她一面,至少死前再見一次。
「桌洛!」
長春花的聲音,不是幻覺嗎?
「桌洛!」
街道的盡頭,長春花奔跑著的身影。
(太好了。)
「不要合眼!不要看那些回憶!!」
街道的盡頭,長春花奔跑著的身影。
「不要死!!!」
眼皮變得異常重,思緒也開始消失。
(要說些甚麼嗎?遺言要說甚麼?愛著你?永別?快逃?)
腦袋一片空白,桌洛張開嘴唇,把選擇權交給本能。
「不要輸。」
桌洛文尼勒——死亡
「壞事的傢伙,」惡魔面向長春花「穿越者到底在幹甚麼,竟然讓自己的獵物逃掉。」惡魔舉步向前。
「桌洛你個笨蛋,」長春花面向惡魔「明知我的性格不會躲不會逃,所以說『不要輸』而不是『快點逃』。」長春花舉步向前。
「你有這個自信嗎?桌洛連在我的盔甲上留下花痕也辦不到。」
「與自信無關,甘願自我犧牲也要殺死對方,這叫復仇。」
奇異恩典跟在長春花背後,血淚沿身體流動滴到地上。
「繃緊你的神經,咬緊牙關,我要殺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