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神 Behind The Soul: 四. 耀眼的花 其一
兩日後,由雪鹿拖行的車隊"勞蹄"出現在桌洛家門前。
一班彬彬有禮的特使接送了二人,途中更向他們講解往後的安排。
接下來的一星期將會舉辦選拔賽,頭十名優勝者便能成為醫藥臣。
選拔賽的參加入數高達三十四人,選拔方式當然是透過比拼醫學力,同期更舉行戰軍臣選拔的鬥技賽,所有參選者需要全力以付為傷者治療,能完美治好最多傷者的便為優勝。
兩天的路程,二人來到魯瓜安樂的邊緣城鎮——蟄爪城
蟄爪城比鳳凰村好太多了,不只是街道鋪上了石磚,路邊也點滿了油光燈,店舖更是應有盡有。
這就是村和城的分別,二人非常滿意自己的決定了。
來到蟄爪城的三天後比賽也正式舉行,桌洛和長春花被帶到名為獸窩的鬥技場。
獸窩的樣子和世界的羅馬鬥獸場很接近,但獸窩卻擁有六十層觀眾席,而且是建在地底裏的,狀似一個巨大的地井。
觀眾席的後方還建有不同用處的房間,像蟻窩般伸延開去。
據聞會被稱為獸窩是因為建造者認為蟻窩這個名字沒有氣勢。
戰軍臣鬥技也在此展開,桌洛原意為這只是一班粗人間互毆的無聊自相殘殺。
但這兒是雪域,每人也擁有不同的逆能,這些傢伙打起上來簡直像看電影般精彩。
很快第一場比賽結束,敗者馬上被送到醫療區,雖然在看台上已見識過,但近距離看到這傷勢又是另一回事。
傷者九成以上的皮膚被燒焦,房間瀰漫著讓人崩潰的肉香。
選拔賽正式展開,數名參賽者被景像嚇得大吐特吐。
十七號選手上前治療,明顯那傢伙不善長醫治火傷。
傷者的傷癒合了,卻换來全身毀容的結果。
「是我們表演的時候了。」桌洛神氣的推開十七號選手。
他儉視傷者,推算最糟的可能性。
「這樣的,我可以把你的傷完全治好,但你可能會痛上數分鐘。」
「嗚!唔!唔!唔!」傷者無法回答,因為他的雙唇也癒合了。
「我當你答應了,動手!」
長春花用繩把傷者固定在擔架上,桌洛按著傷者的胸膛發動能力。
「嗚啊!!!」傷者開始鬼叫,皮膚回復焦黑。
雖然觸感很噁心,但桌洛還繼續壓制著不停掙扎的傷者。
不一會兒傷勢完全回復,難以想像曾受過嚴重火傷。
評審團和選手群也騷動起來。
「這場比賽我們贏定了!」
◆◇◆
時光飛逝,來到蟄爪城已經一星期了,戰軍臣選拔賽已來到八強戰,勝利者就能成為戰軍臣。
同時醫藥臣選拔也進入五強戰,壓力使桌洛透不過氣來,這也是他趁比賽開始前在獸窩到處遊蕩的原因。
「你認為我有勝算嗎?」桌洛問跟他一起散步的長春花。
她點頭如搗蒜。
「現在就三十號和我爭了,當然分數方面是我暫時領先,但他也有反超前的可能。那傢伙能治癒疾病,相對地他卻不會治療物理傷。聽聞那個能力是灑細菌的選手進入八強賽了,我不會治療他造成的傷勢,萬一他再嬴下去,三十號相對也能得到更多的分數。」
長春花頻頻打呵欠,不像有聽懂桌洛的話。
「這趟真的折騰得有夠久呢,不過啊,這些都只是開始!」
「當選醫藥臣後還有得忙吧。」長春花把話接下去。
「對,所以我們也要儘快適應忙碌啊!而且,」
壯嚴的弦樂從獸窩的中央響起,配合儀仗隊步操進場的腳步聲,象徵戰軍臣選拔決賽的開幕。
「要開始了,我們也去觀眾席觀戰吧,只有那個能讓我頭腦清醒起來。」長春花拉著桌洛的手前進。
「喂!你好像說了甚麼危險的話啊……見鬼了!!!」桌洛硬生生的止著步伐。
「怎…」桌洛掩著長春花的嘴把她拉到一角。
「看那兒!」桌洛指著欄杆旁。
倚著欄杆的正是一度與桌洛相遇的傭兵鑼靜樓。
「我認得他耶,」長春花虛音道「之前救了我們的人。」
「他是帶來麻煩的人!每次遇到他也不會有好事,總之我們繞路走吧。」
由觀眾的歡呼作為掩護,二人大步跑過鑼靜樓身後。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鑼靜樓突然尖叫,他轉身就跑迎面撞上了桌洛。
「嗚哇!」桌洛被整個撞飛,他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鑼靜樓揉著差點撞歪的鼻子,雙目充滿了仇恨。
「對不起!」看到那凶惡扭曲的面容,桌洛反射性的道歉了。
「……」鑼靜樓的表情欲言又止,他大力的深呼吸。
「你為甚麼會在這裏。」冷靜的的表情配合毫無生氣的語調,比起詢問更像是質問。
「我……我們在……」「我們是來參選醫藥臣的。」長春花扶起桌洛把話接下去。
「……」鑼靜樓再次沉默,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二人。
桌洛感到害怕,雖然和鑼靜樓只有片面之交,但他也感覺到鑼靜樓身上的氣場和以往不同。
「你們知道梵普王會來嗎。」鑼靜樓問道。
「?」二人的表情盡是不解,同時鑼靜樓的面容像鬆一口氣。
「你們是不知情的人,諒我們也算有緣份,給你患告:立即離開蟄爪城,再過一會便來不及。」
鑼靜樓轉身離開,留下一頭霧水的二人。
「怎麼辦……」長春花無助的說。
「那個梵普王是甚麼人?他好像就是要找那個梵普王。」
長春花搖頭,對他們來說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直覺告訴我鑼靜樓正要對那個叫梵普王的人不利,我們有必要通知獸窩的警衛嗎?」
『嘻嘻哈!多管閒事永遠沒好結果。』一把陌生的男聲說道。
「誰!」二人異口同聲叫著。
環顧四周,走廊上空盪盪,沒有房間也沒有路人,聲音離他們很近,說話的人就在他們身邊。
『看那?我在這兒啊。』
聲音來自下方,桌洛的視線緩緩下移。
一套鮮綠色的鎧甲正蹲在二人中間。
「哇!」二人尖叫著跳開,桌洛的腦裏快速思考著對方的意圖。
「嘻嘻哈!沒有大小便失禁,非常好。」鎧甲站起來「你們打算做出妨礙我們的行為?」
桌洛的心臟猛烈的跳動,面前的是敵人。
(難道是射手會的成員?是來找我報仇的嗎?)
「嘻嘻哈!」對方發出使人生寒的笑聲「要殺掉礙事的傢伙,這是我收到的命令。」
噹!
「嘻嘻哈!真不愧是鬼牌!」
桌洛視線完全跟不上的速度,鑼靜樓突然出現在鎧甲後方,黑色的劍和鎧甲手掌上伸出的鐵桿相交。
「神桿鬼。」纙靜樓喚道。
「久別重縫呢,小樓。」
「你為甚麼會在這兒。」纙靜樓的體勢警戒著。
「當然和你在這兒的原因一樣囉,我被僱用了。」
二人後退拉開距離,散發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是誰人僱用你,這件事和梵普王有關嗎。」
「當然和梵普王有關,我們計劃刺殺梵普王。」
桌洛和長春花倒抽一口氣,他們被捲入了重大的事情中。
「是陷害 ?」鑼靜樓問道「那僱用我當保鑣的富豪是你們的同黨。」
「叮噹!猜對了!」神桿鬼擺動腦袋「原計劃中,打算由我們來暗殺梵普王,然後把罪名拋給你。」
「哼,真老土。」鑼靜樓不肖的皺眉「盡弄些有的沒的,直接委託我殺死梵普王不是更方便嗎?」鑼靜樓竟然把劍收起。
「嘻嘻哈!真不愧是鬼牌!到陳列室的走廊去,那兒會有人和你接洽。」
「好!我會協助你們,哇一的條件是不能傷害他們。」鑼靜樓往桌洛和長春花比了比。
「那便要視乎他們會否幹出愚蠢行為。」
「你們這班瘋子!」桌洛大喊「我受夠了!我們要走了!」
桌洛拉著長春花意圖離開,但神桿鬼擋在面前,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我們不會說出去的,你幹你的,我幹我的。」
「嘻嘻哈!貧弱的說詞。你以為我會簡單的放你們離開嗎?我想到一個計劃會用得著你的,青苗神醫。嘻嘻哈!」
纙靜樓作出一個「我只能幫到你這兒。」的表情便離開了。
同時桌洛感到滿腔的怒火,每次見到纙靜樓也不會有好事發生。
「跟著來,很快有活給你們幹。」
神桿鬼把二人帶到空置的貴賓室裏,落地大玻璃,皮質沙發,還有暖氣供應,以世界的角度來說也符合貴賓房的要求。
只可惜來到這兒卻無法安心享受這些高級設施。
「現在面對鬥技場,靜靜的等。」神桿鬼命令道。
獸窩的中央已經開始了比武,桌洛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
他放空視線,透過玻璃反射察看後方的神桿鬼。
詭異的,玻璃只照出自己和長春花的倒影,看不到鮮艷顯眼的神桿鬼。
桌洛微微搖動身體,改變光線反射的角度。
倒映中還是只有二人。
他鼓起勇氣轉頭察看,房間空無一人。
神桿鬼離開了?
「雖然不懂是怎麼回事,但現在不溜更待何時。」桌洛拉著長春花的手準備奪門而出。
神桿鬼憑空出現於門前。
「!?」
「愚蠢的行為。」神桿鬼張開右手,掌心射出一條鐵桿正中桌洛的額心。
強大的衝擊力使桌洛撞到大玻璃上。
額心的傷口血如泉湧,視野也染上了血紅。
「不!!!」長春花衝上前摸了一把傷口,額心一陣涼意,血液凍成冰止著了。
「這是給你小小的懲罰,幸好我們還得用著你,不然剛才那一擊已經貫穿你的腦門。繼續面對玻璃,記著,我們要利用的是你,你的小女朋友是毫無價值的。」說罷神桿鬼再次消失。
長春花扶著桌洛繼續面向鬥技場。
桌洛扶著額頭把自己的傷口回復。
沒有聲音沒有氣息,神桿鬼是憑空出現在門前的。
連續兩次,被同一種把戲耍了兩次,但桌洛還是無法看出箇中原理。
(是隱形嗎?難道他的逆力是隱形?不,即使自身隱形了,聲音也是無法隱藏的,腳步聲呼吸聲甚致剛才的金屬碰撞聲也聽不到。難道是瞬間移動嗎?他的本體在附近埋伏,我們稍有動靜便瞬移過來?不,搞不好是那套裝甲的功能?像科幻電影的光學迷彩?天殺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分鐘過去,神桿鬼沒有任何動靜,使桌洛再次懷疑他是否真的離開了。
「把身子轉過來。」神桿鬼的聲音否定了桌洛的想法。
他把一個鐵匣子交給桌洛。
「打開。」
桌洛照辦,匣子裏裝著指甲碎。
「我不明白!」桌洛驚慌的說。
「這便是我們要你幹的事,這些指甲,是要暗殺梵普王的傢伙的,當我給你信號你便把他們釣過來。」
「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桌洛感到莫名其妙。
「當然是把指甲回復啊,理論上可行吧。」
「不只理論,實則上可行的,不過我很少用釣來形容。」桌洛撒謊,想也沒想過自己的逆能有這種用法,但如果他不撒謊,恐怕神桿鬼便會把他們殺死吧。
二人繼續面向玻璃,桌洛依然思索著神桿鬼的逆能。
不久傳來刺耳的割玻璃聲,神桿鬼正在玻璃上開洞。
他那套盔甲,果然是高科技的強化裝甲,完全不像是中世紀的產物。
神桿鬼在落地玻璃上割出齊口的大圓洞,他命令二人站在洞前。
神桿鬼又再消失不見。
額上的傷口癒合了,但桌洛還感到額上的餘痛。
在正對面的觀眾席,對上數層的位置有明顯的突出形看台,估計那便是梵普王的專用席位吧。
待會他便要把那邊的傢伙釣過來,雖然不情願但也不到他不情願。
「就位了,狂歡要開始了。」神桿鬼說。
專用席發出數度強光,就像沒有煙霧的爆炸般。
「甚麼?不可能!現在把他們釣過來!」神桿鬼驚慌大叫。
桌洛發動逆能回復匣子中的指甲。
指甲浮到空中,桌洛關上匣子把指甲困在內裏。
感覺像有一股無形的力在搶奪匣子般。
桌洛穩著下盤,感覺的確和釣魚有幾分相像。
從看台照來兩道強光,難道他們被發現了嗎?
不只被發現,玻璃和強光接觸的位置通紅了,燃燒的氣味也撲鼻而來。
強光消失,在玻璃上留下兩個大洞。
「啊啊啊啊啊啊啊!!!!!!!!」神桿鬼失控大叫。
他失去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