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場穿越籃網的夢想,擁抱妳: 23
我躺臥在柔軟的床上,前面放著一塊七成熟的紐西蘭牛扒、一杯用高級酒杯載著的可樂。
旁邊那個白色的Monster Beat 高級耳機,正播著清單內的廣東歌。「這個耳機,還有椅子旁邊的耐克籃球套裝,都希望先生您可以直接拿走。」操著台灣腔普通話的年輕空姐對著我說。
「就是說這些都是我的禮物囉?」可能看得太多台灣綜藝節目,我也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這不能說是禮物,是我們的小小心意,希望先生您喜歡。」她的聲線真的超級溫柔,要是卸下了束縛著她的空姐制服,鐵定是個極漂亮的年輕台妹。
「謝啦。」我對她輕輕點頭。
她也微微彎腰鞠躬,準備轉身離開。「要是您有什麼需要的話,請隨時按下身旁的黃色按鈕,我們隨時為您服務。」她深淺不一的棕色馬尾,在我的心中晃出陣陣漣漪。
「欸──」我揚手把她叫住。
「嗯?」她微微側頭,瀏海輕盈地跳動。
「請問──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娜美。」她微笑。
房門「咔嚓」一聲關上,裡面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微弱的引擎聲填滿了寬敞的空間。
從窗口望出去,眼前盡是一望無際的高樓大廈。飛機爬升得很快,驟眼看去,平時聳立在喧鬧煩囂的都市中間的大廈,都已變成一堆灰暗的矮樓,而矮樓又會漸漸變成一堆像是電子板脈絡般的東西,很快便會穿過白茫茫的雲層──
──對了,降落之後要先到哪裡去?
我拿出放在背包的文件夾,拿出行程紙,裡面很簡略地寫上了到達酒店的方法、前往埔里縣的交通路線。
我按下身旁的黃色按鈕,它「嗶」了一聲,然後亮著。
房間「咔嚓」一聲打開。「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是娜美溫柔嬌滴滴的聲音。
「你好,我想請問一下,你是台中人嗎?」
「啊──那個──是的,請問有什麼能幫助先生您的嗎?」
「請問從埔里客運站到這個地方會很遠嗎?」我指著地圖上的自行車店的地址。
她走到我的身邊,俯身向前查看我指尖前的地址。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臉頰輕輕抽搐了一下,好像看到什麼令人驚嚇的事情,卻又不能讓人知道。真是十分專業的服務員,我心想。
「請問──這地址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請問可以了解一下先生到這間店鋪的原因嗎?」
「一些私人原因吧,說來話長。」
她的臉上仍然掛著親切的笑容。「哦,是這樣──因為這間自行車店比較偏僻,位置在埔里裡面的一條小村莊,所以從客運站過去是有點遠。」
「所以坐小黃會比較好囉?」小黃是台灣的士的別名。
「是的,最好是這樣。」
「謝謝你,你耐性很好。」我笑笑。
「不謝,這是我們應該的。」
──其實我真的不肯定自己有沒有去對了地方。
那所位於埔里裡面的自行車店,真的藏著自己父母親的秘密嗎?
「妖,咪再幻想自己去緊探險得唔得,諗到好似去緊搵寶藏咁。」我暗罵自己,但仍然消除不了心中的不安感。
算了,反正只有唯一的一條線索。要是什麼都打聽不到的話,就當這趟旅程是為了幫父親還了他的遺願。這是我本來的目的,不是嗎?
想到這裡,心裡面便踏實了起來。
我重新檢查了一下背包裡面的東西。裡面放著父母親的黑白照相架,一張國泰提供的五星級酒店的信件,還有幾張提供免費接送的機場司機的卡片。本來,國泰方面極力游說自己,他們可以在整個旅程提供免費包車。我不知道這是他們的公關技倆,還是真的出於愧疚,怎樣也好,我都堅決謝絕。
因為,我希望用自己雙腳,踏著父親年輕的時候,在台灣留下的每個足印。
我拿起刀叉,切下眼前裝飾得過份的牛扒。一刀壓下,鮮嫩的扒肉擠出香噴噴的燒汁,口水頓時湧滿了口腔。我把一小塊牛肉放進口中,肉立刻在舌尖之上融化開──哇,還是溫溫熱熱的。
我的心頭,也是溫溫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