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版】【女童軍系列】《我被陽光照耀的日子》: 第二十四章──一去不返
第二十四章──一去不返
「叮嚀~嚀嚀嚀~!」滿身汗水的我趕到阿妤的家門前,不斷猛按著門鈴。
「叮嚀~嚀嚀嚀~!」
「嚟啦嚟啦,邊個撳門鐘啊?」阿妤的姑媽走出來開門。
「阿…阿妤!?」我眼神慌忙。
「你係佢同學仔啊?阿妤佢啱啱喺學校返嚟屋企,拎行理去咗機場囉。」姑媽說。
我轉身狂奔到樓下,叫了一輛的士前往機場。沿途我手心冒汗,緊握著那塊的pick……
在乘車途中我不斷撥打電話給阿妤,不斷發短訊給她,可是她沒有開機……做什麼也沒有用。
去到機場後,我就像電視劇中的主角在空曠的機場急忙地望向四周,尋找阿妤的身影,最終望到機場電視顯示著飛機班列的班次後我整個人愣住了……
剛剛三點半,今天前往澳洲的最後一班機走了。我思緒又變回一片空白,整個人累得雙腳軟掉跪了下來。
最終…
還是沒能親手交給她。
我握著那塊pick,頹然地步出機場大門……
抬頭望上天,剛好一輛飛機往傲遠的天邊飛往離開著……
「遲啲畢業等我帶你去睇世界盃啦。」
「係喎,叫你教我踢波咁耐都未教嘅?」
「遲啲一定教!」
「好,說謊的人,要吃一千件蘑菇雞批喔。」
「好啊~」
諾言這種東西…
果然不能亂許啊。
在阿妤離開後的日子,我不斷狂吃著蘑菇雞批,如當天我所許下過的諾言,最終在她離開時我還是沒有能力完成。
現在我唯一能做的,那怕是實行當年許下的諾言吧……
奇怪的是,每每吃著的時候,都會想起跟阿妤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想當年我們都不願吃的蘑菇雞批,現在我吃回竟然感受到當年與她在一起的感覺……是多麼的諷刺。
在這些年間,我還是到「狼族」的地下酒吧裡工作,不同的是由兼職轉為了正職,收入並不重要,最重要是我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
在挑戰老闆成功後,有一天我合好經過他的鋪頭時,他叫住了我,
「細路!」
「老闆?」
「點啊?送咗我塊pick俾個女仔未。」
「未。」我低頭淡笑。
「真係廢!嚟啦,冇咗塊pick俾人挑戰之後我少咗收入,過嚟報我嘅樂理班,我教你基本樂理同編曲!」
「吓…」
「吓咩啊,見你咁熟……俾個一折你!」
「係咪啊?」
「係啊~!一折折咗之後兩百蚊一堂,多謝哂。」
「吓!?」二百元夠我吃十一盒脆香雞翼……
「男人老狗唔識樂理俾人笑啊!」老闆瞧了一瞧對面店的跆拳道班。
在老闆三請四請之下,我不自覺的取出銀包付錢。
呼…
反正學樂理沒什麼壞吧。
「啪!」
老闆打我後腦一記:「你結他一年之內就咁勁,咁我應該講一講基本嘢你就識哂嫁啦!」
如是者,我花了一點時間學習好所有樂理後,老闆又騙我參加他暑假特意舉行的什麼「貴地龍填詞創作班」,說順便教我填詞。
就這樣,又被他掘了一筆。
在離開中學的兩年後,我過著專注音樂的生活。
房間裡滿地也是被摺皺的紙,漆黑的房間中唯獨工作桌上的檯燈是亮著,照亮著桌上的紙張。
「又──!唔啱音。」我無奈地把紙摺皺掉到身後。
每到靈感缺乏的時候,我就會取出一張從前跟阿妤合照的相片出來觀看。
然後我開始在紙上寫上第一句,
「曾經貪新鮮帶你走 曾經捨不得放你走……」
這段日子,寫過了很多的歌,做過了很多瘋狂的事。
但遺憾的是,她聽不得到、也看不到。
地下酒吧。
「原來從前誰也有錯 原來沿途誰都心多
痛恨過 卻記得清楚 浪漫怎麼經過
算甚麼 曾在軟弱時 其實得不到你認可
若那日你沒離棄我 已是某段情歌」
今天我還是一貫的演出,歌曲結束後掌聲永遠有增無減。我也一貫以往,表演結束後坐到酒吧檯前喝酒精橙汁,哪幾天喝厭了就會轉喝啤酒。
「兄弟!」王大雞走過來跟我打招呼。
「喂!王大雞,好耐無見。」我向他點頭,打招呼。
「仲日日喺到彈結他飲酒解苦啊?」王大雞笑問。
「苦乜啊,」我從衣袋取出hide pick出來細看:「只係……等緊一個人。」
「仲未送到?」王大雞淺笑,無奈搖頭。
「喱啲嘢,要親手送。」
「世界上有兩類人,第一類是學者,第二類是探險家。」
「你又想講咩啊……」
「學者只會喺安全嘅地方,研究同思考佢哋有興趣嘅題目,然後一直等待可能係無了期嘅結果。」
王大雞輕笑:「但係探險家就唔同,佢哋會親身經歷,用自己雙腳去感受探索,搵出答案。」
又在裝什麼哲學家……
但聽落的確是有一點道理……
「喂,即係點啊?」我自認很難gag得明這些高深的比喻學問。
「即係……你要等,定係搵?」
等…
定係搵…
「你講廢話啊,緊係搵啦!」我用力推他胸膛。
我的確是浪費了兩年時間在香港等待,還想著阿妤一到暑假便會回來,誰知一去不返。
「終於說服到一條友陪我去旅行喇……早知一早就搵你。」王大雞就像辛苦了一大輪一樣後,嘆了一口大氣。
「吓!?你……扮哂哲學家咁唔係想啟發我,係想搵條友陪你去旅行?」I am not gay。
「唔係唔係!我都有一半意思想啟發你嘅!」王大雞被揭穿後尷尬笑道。
「你個二世祖真係唔洗做,日日去旅行。」我卑視著王大雞。
「我做到二世祖因為上一世嘅福實在積得太多~仲有我唔係單去旅行嫁!我會喺各地品嚐佢哋用雞整嘅料理,然後再聯絡電台,講個嗰國家用雞整嘅料理嘅食評。」
「玩埋電台,勁。」我給他一個讚。
「個電台唔係我開嫁,只係個嗰電台有個旅遊頻道,咁啱新嚟個女主持又係個女神,我先咁積極用電話透過電台介紹雞嘅料理同奧妙。」
「你又知人靚,話明電台即係唔開樣啦?」我喝一口酒汁橙汁。
「咁聽佢把聲似謝安琪啊嘛!咁我自然幻想個女主持係佢嫁啦。」
謝安琪的聲線……
「你話會唔會係阿妤。」我苦笑。
「你諗佢諗到癲咗啊?唔會係佢啊,之前有個同一個電台嘅嘉賓無意中透露咗佢係中短髮。」
「唔係啊…」
「去旅行詳情我遲啲同你定,個電台叫《墨子會》16號頻道,香港時間深夜十二點喱個旅遊頻道就會開播,你有時間就聽下……話唔定多多少少都學到啲旅行嘅生存技能。」
「你講到旅行好似會死咁嘅……」
「要搵到獨特嘅雞料理,你真係估一般大城小市就有啊?緊係要深入個嗰國家嘅林村入面,先搵到最原始最地道嘅野雞風味!」
我沒興趣再聽那個王大雞在說些關於雞的知識,所以回到家中後從雜物櫃取出老爸一台陳年的收音機出來打算聽聽。
某程度,其實我是比較想聽一下那女主持的聲音。
我這一世人除了小時候見過老爸專注地聽著收音機,就再沒看過或用過。所以拿出來後我不斷亂按著一些按鈕,試試看怎樣操作。
「Be──」收音機啟動。
「沙…沙……沙…沙……」雜音十分之大。
接著,我好像胡亂地按到轉頻道的按鈕。
「歡迎嚟到第三電台啊,今日我哋《電狗八八一》請咗……」
果斷轉頻道。
「四座雷……」轉頻道。
「你宜家收聽緊嘅係──《七號列車》。」我背上發寒,再按轉換頻道。
「沙…沙沙……滋滋滋滋──沙……狂…牛……」我不用聽下去也知道不是。
再轉。
「呀…啊…啊……呀!」看來我轉到了成人頻道,好……要記住這是十三號頻道。
留待他日之用。
我再轉的時候是直接飛去十五號電台,十四號電台消失了似的,但我沒理會太多,反正我目標是十六號頻道的《墨子會》。
「你喱家收聽緊嘅係十六號頻道──《墨子會》。」先是一把男人聲作導入。
「我哋上次就講到土耳其嘅狡猾騙術啦,Les!交俾你繼續講喇。」一把可愛的女生聲說道。
「土耳其人佢哋騙術精通,如果見到你係外地人一定會屈番一筆先,喱個時候你唔好驚,最緊要定。你同佢哋理據力爭,佢哋唔會再敢屈你錢,因為佢哋覺得呃到就係賺,呃唔到唔會少忽肉,所以各位去或者經過土耳其嘅朋友要留意。」
的確是…
謝安琪的聲音。
我雙手放在桌上當下鄂的枕頭,在寂寂深夜裡聽著收音機發出的聲音,那仿似阿妤的聲音。
而慢慢地,每晚夜深收聽這個頻道聽女主持Les的聲音,都變成我的一種記念。
「去到人哋國家唔想有意外發生就記住唔好同佢哋講政治仲有宗教,喱兩樣嘢最激怒到任何一個人。」
「到任何國家要搵中國領事館簽證係好煩嘅事~」
「去所有國家之前定要打好疫苗。」
「話說有一次我去東土旅行就遇到個劫匪,佢拎住把刀想打劫……我一個膊擊!輕鬆Ko~俾個女仔打敗,真係廢,都唔知係咪男人嚟。」
「要小心東歐國家一啲美女嘅引誘,因為佢可能係想偷你嘢。」
每一晚都傾聽著她每一句每一語,感覺她就像回到我身邊一樣。雖然相隔千理,卻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女主持Les說過自己是透過電話來進行電台的主持節目,所以說不定……她現在在世界的某一處旅遊著吧。
Les給我一種阿妤的感覺,無論語氣、說話方式及聲線也十分相似,令我朝思暮想著……
每晚越聽想出國找阿妤的的心就慢慢變大……到後來我索性向酒吧請假數數天,好讓我飛去澳洲找阿妤,去之前我沒忘記問阿妤在香港的姑媽她所住的地址及學校。
就這樣,我開展了一場尋找陽光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