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橋明月: 序 - 合久必分
在剛起飛的航機上望著逐漸遠去、由黃白燈勾劃出來的桃園市,依依不捨的感覺又來了。來台北是因為想逃避在香港的一切。
我跟男朋友分手了。嗯,還未說,我叫岑樂言 Jenova,是一個台北出生的香港人。
六歲跟家人來到香港,人生的前半部分也在這個城市內生活著。
香港地少人多,很容易便結識到朋友,前男友也是。他叫 Danny,在我小學時期住在我鄰室,從小便一起在屋村走廊嘻哈玩著。
中三時我搬家了,離別了他。依希還記得他在我搬屋的貨車旁依依不捨地哭別我們一家。
想不到香港是這樣細小,我竟然在大學的迎新營重遇他。
很久沒見,有說不盡的話題,我們在 WhatsApp 內說過不停。
很快我們便開始交往拍拖。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們大學畢業,並在同一間跨國企業工作。
我們沒有故意去告訴同事我們的關係,但由於我們相當有默契,關係很快便曝光了。
我倆沒有介意,幸好公司也沒有反對。
在公司可以經常看見對方,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拍拖十一年了。數個月前的聖誕,我忍不住打破了在維多利亞港海邊浪漫的氣氛,問了一個我到現在也覺得後悔的問題。
我問:「我們幾時結婚?」我竟然說了出口。
他聽到的第一個反應是呆了,然後便用一堆花言巧語去引開這個話題。
之後的幾個月,我們開始為結婚與否這個問題吵架了不少次。
十年來的相處,吵架的次數也及不上這幾個月。
合久必分,果然沒說錯。上星期,我們在愛情長跑中途放棄了,分道揚鏢了。昨天是我的三十歲生日,但我選擇回到台灣板橋的老家跟年華漸老的母親一起度過。
我很害怕朋友問我男朋友怎樣跟我過生日,更害怕他們問我跟他何時結婚。
分開的事情,我只跟退休後移居台灣的母親及幾年前病逝的父親墓前說過。
我擁抱著母親,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直至我沒有力氣睡了。這些日子,我真的累了。三十歲人,在這個時候才在愛情路上摔下來。
我真沒用。窗外雨下得很兇,滴答滴答的打在窗框,擾亂了我的思緒。
也好,望著窗外的雨景,倒是能夠分散對他的注意力。
突然,一把被打開了的黃色長傘在窗外的小徑半飄半滾地走進我的眼簾。
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