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香港: NO5.一家人的晚餐

   「幫手開飯啦！」母親在廚房大叫,然後六兄弟姊妹則分開行事.大哥負責開飯枱,我和四哥則負責搬櫈,三哥一直也在廚房幫母親的忙,小妹負責盛湯,細佬負責拿湯到飯桌.之前忘記交代真正的大哥因為家裡養不起,所以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生存.但阿爸說家裡不能沒有老大.所以二哥就變成了大哥,也沒有二哥這個位置了.以前食飯的座位也是有講究的,阿爸旁邊的是阿媽和姑媽,也即是長輩,然後順著輩分坐.當大家坐好時,阿爸會大叫一聲開飯,然後大哥就會說:「阿爸食飯﹑阿媽食飯......」直至把在座每一位都叫完,無論上下輩分的人都要叫,然後到三哥.如此類推,才開始食飯.那時的香港人很傳統,包括我阿爸.他不會容忍我們不懂拿筷子和足辰.足辰即是UN腳.每當阿爸發現有人不懂拿筷子時,就會用筷子亨落那人的手,當然他不會留力.然後他會很惡地說:「拎起對筷子過黎,睇住啦,係咁樣揸,唔係你咁樣揸,再揸錯我再亨你.亨到你識揸為止」我是兄弟中最頑皮的那個,所以我是最多被阿爸亨的,但每次阿爸教我的時候,我也是左耳入右耳出.學了很多次也沒有學會,雙手經常被亨的紅腫.被亨過無數次之後,我才略懂皮毛.人搖福薄，樹搖葉落是阿爸的口頭禪,每當他見到我們有人足辰,他會先罵我們,但當我們還沒有改善時,他便會不動聲色毫不留情地踢我們的腳,或是用藤條和木棍打.日複日,我們六兄弟姊妹在阿爸嚴厲的教導下,到現在還會正確的揸筷子.以前食飯時沒有什麼菜,多數是五柳菜﹑腐乳﹑豬油和豬油渣等等送飯.因為那時香港很窮,所以很多香港人都會自己買肥豬肉炸豬油,炸剩的便是豬油渣.在那時貧窮的香港,有豬油渣送飯已經很一流.豬油渣不單只是送飯一流,還有豬油渣面和做月餅餡料.而五柳菜則是由青木瓜、红萝卜、荞头、大肉姜、青瓜製成,味道是甜甜酸酸的.當然還有香港人的特產--鹹魚.那時天真的我也沒有想過為什麼鹹魚會成為我們經常都吃的餸.但過了那麼多年,我終於想通了.因為吃鹹魚會感到很渴,導致我們會食很多飯去抵消鹹味.所以會年終節省不少買菜的開支.食飽飯時,你需要說：「大家慢慢食,我食飽啦.」然後放下筷子在桌上,記住不能放在碗上,我也忘記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