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室內有幾張長方形的桌子,
我選了平常上課坐的那桌子。
 
桌子上有不同的污穢,
大多是顏料來的。
都是學生在做習作時,
不小心留下的。
 
桌上如常地放置了美術人偶。
 




老師讓我進來後,
便走回去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門維持着一條小小的門隙,
勉強能看到門內的情況。
 
我經不起好奇心的誘惑,
悄悄地走過去看。
 
發現工作室內的空間比我預想的大,




牆有些殘舊,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
我看見那裏有一個個整齊排列的鐵架,
架上平放着被透明物料包裹着的畫。
室內沒有窗子,
是封閉的。
應該是為了防止畫的顏色變質。
 
接着,我看到了老師。
她背對着我,
所以沒有看見我。




我隱約看到老師面前有一個畫架,
她左手拿着顏料,
右手拿着畫筆。
正在畫畫。
 
距離太遠,
我看不到她在畫什麼。
 
那裏沒有燈泡,
唯一的光線來源就只有我站在的位置,門隙。
門之所以維持空隙也是這個緣故吧。
 
為老師帶來光,使老師能夠創作。
這個情景實在美極了。
 




 
我站在離門口較遠的位置,
防止自己的倒影投射至室內被老師發現,
亦不想破壞這片景像。
 
光線剛剛落在老師的背和她的畫。
感覺此時老師的一切是這個黑暗房間唯一被默許而不可冒犯的。
我有將這一切畫下來的衝動。
 
遺憾的是,
我沒有這個能力。
我努力想將眼前的一切都記下來。
正當我在挑戰自己記憶力的極限之時,
浮現了一個念頭。
 




我把桌上的人偶拿起,
將人偶的動作弄得和老師一樣。
再慢慢地將房間的物件,
一一畫下來。
 
縱使我對有生命的物件完全沒有辦法,
對那些不會動的物件我還是能勉強抓了些竅門。
我要好好練習,
將老師畫出來。
 
離開前,
我向老師撒謊,
問老師借走人偶,
說是想預備習作的緣故。
想一想,那不真的是一個完全的謊言。




我的確是用來練習。
不過不是習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