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亂中原: 一 劉府五小姐
彭城,今天比平日更為熱鬧。
老百姓們都紛紛議論著大士族劉家的傳聞。
「聽說劉老爺的四奶奶剛添了個女娃兒﹗」
「又是女的?那不就誕了五個女兒了?」
「那多不幸啦,想多添個丁都不行。」
「自劉少爺病死了後這幾年他都很努力了,可惜四,五房的只給他生女娃娃,沒添個兒子給他繼承家業。」
「他都上五旬了,看來是沒機會了。」
劉府上下雖為這新生命的到來感到快樂,但知道老爺一心求子,事與願違,也不禁為他感到可惜。
一位略顯肥胖,滿頭灰白的中年人正坐在大廳首席,他一臉愁容地向他身旁那位高瘦,面色蠟黃的男子訴苦: 「又是女孩,又是女孩﹗上天怎麼這樣對我?」
此人正是劉府大老爺劉淵。 他身旁的奴僕李光實在難以回答,他明白這時間只能替主子分憂。
「老爺不必擔心,老爺老當益壯,想必還能添個小兒子。」
「唉,我是老了,身子行不行我知道,沒機會了,看來家業得斷送在我的手裹......」
李光實在為難﹕「要不找個好男兒入贅劉家不就好了?我知道少爺生前的知交......」
「你知道我不喜歡那些登徒浪子江湖怪客的﹗罷了罷了,等她們長大了再想,想著也心煩。」
那位面無血色,身體虛弱的劉四奶奶臥在床上;乍看之下,她才二三十歲的年紀,生育後的虛弱雖使她老了幾分,卻無礙她五官的標致。
她看著懷中的嬰兒,美麗而蒼白的面龐又落下淚水,一點一點滴在嬰兒佈滿皺紋的面上;她雙眼充滿了絕望與憐愛。
三奶奶急忙安慰:「敏兒,別傷心。下個定會是男孩的......別太擔心了好嗎?」
四奶奶江敏看一看懷中的嬰兒,看一看不遠處吃著糕餅的大女兒,她知道,這位三奶奶全不了解自己的心情;不了解自己的處境;更別說她會期待別人比自己更早生下男兒了。
明月掛天,寒風凜凜,五個身穿白衣的少女輕輕落在劉府的瓦片上,五名少女掛著一層白面紗,腰間掛著一柄劍,劍鞘劍柄同樣雪白。
她們烏黑的眼晴反映她們接下來的無情。 領頭的白衣女一喊:「五個都要了,去﹗」
她們一躍落到園子間,向著三,四奶奶的住處奔去。 三奶奶的房門被震開,緊接下來是一聲尖叫。
三位白衣女子抱住三奶奶的女兒逃出,然而,那聲尖叫引來的是李光與眾奴僕的注意。
李光立於院子正中,他蠟黃色的臉上,平日沒精打采的雙目已變得充滿殺氣,他凝視著那三位白衣女子,身邊的空氣象形成了一道牆,壓逼著這三位入侵者。
「來者何人?敢擄走我們三位小姐?」
一位白衣女說道:「麻煩可大了,居然有位高手在這當個下人。」
「大姊可看走眼了,好吧,快了結了﹗」
與此同時,江敏正跟領頭白衣女對峙著。三奶奶的尖叫把她從惡夢之中喚醒。
她驚覺,真正的惡夢要來了,立刻下床抱住小床上的小女,正想要去叫醒大女兒,卻太遲了。
領頭白衣女一把抓住大女兒,將其交給下屬,並慢慢的走向江敏。
江敏知道自己無法反抗,身體也太虛弱;但她不甘心,不甘將骨肉給擄去,她緊緊抱住嬰兒,月光映入窗戶,她看到白衣女子正向她逼近,她的瞳孔收縮,大喊: 「不要﹗﹗﹗」
領頭白衣女將江敏一擊制伏,抱住了小女兒,她看著倒臥在地上的江敏,面無血色,正想給她補上致命一擊,忽然聽到一聲慘叫,她知道是姊妹們出事了,急忙奔出去救援。
她冷笑:「反正也活不長了。」
當她們到達園子,看見一名面色蠟黃的瘦漢在跟自己的姊妹們鬥得難分難解,看見最幼少的姊妹氣息不順,似乎是受了一掌。
李光以肉掌接劍,白衣女們從三個方向向他攻來,他守得密不透風,每當白衣女要向他刺去是,永遠都略差三,四寸給他躲去;但李光也覺得奇怪,自己憑一雙肉掌行走江湖多年,要扣住使劍人
的手碗可算家常便飯,可面對這三位女子使的怪異劍法卻無從入手。
白衣女或刺或砍,姿態優美如仙,雖略欠狠勁,卻比之現今劍法更為靈活滑溜,白衣女一擊不成,便轉圈回身,向其他方位刺去,攻擊部位多如腰間,大腿,李光想要反攻,卻又苦於她們的步法
變幻莫測,使劍回防的方位準確而膠著。
當李光察覺連四,五小姐都給擒住,心頭一急,一聲大喝,雙掌成刃,劈斷右方白衣女佩劍,順勢要將佢制住,想要以一換一。
不料,領頭白衣女發出四枚白玉,攻向李光胸膛,李光回手抵擋,拂去白玉的勁力,回神時斷劍女及同伙已到領頭身邊,展開輕功逃去。
李光的眼光由殺氣轉至惶恐,企圖追上五人,當他越過牆壁,發現五人向不同方向逃離,他向最近那位展向追捕,卻快現自己的腳程要較此女慢得多,李光一面提氣,一面加快腳步,卻發覺白衣
女子只離自己愈遠,亳無改變,他看著那漸漸消失的白影,感到一片慚愧與無力。
李光跪在地上,對自己保護小姐,夫人的失敗感到愧疚,也對自己的輕功感到質疑。
令他更大疑惑的,是白衣女輕功的高深莫測; 「世上擁有此等速輕身功夫的人並不多,不可能出現在這些不明身份的年輕女子身上?」
劉淵剛接受了誕下女兒的事實,現在五個女兒竟然給擄走,此事令他又怨又怒。
他明白李光的能耐,他清楚犯人必定十分難纏,才令李光完全陷於歉疚的狀態;他怨天,怨上天帶走了他的長子,又令他失去了五位幼女。
他長嘆,感到女兒再難以尋獲,旁邊的三奶奶泣不成聲,四奶奶又重傷再床,這次變故實在太大。
他雙目也漸泛淚光,對這次變故感到痛心;這家族的未來感到不安。
李光向劉淵叩了三個響頭,道: 「老爺,對於你的恩德我實無以為報,只怪小人不力才引致這次悲劇,小人希望你能允許我繼續為你賣命,我有方法可以尋訪失蹤的小姐們﹗」
劉淵長嘆,對此事不予期望: 「什麼方法?」
「請少爺生前知交,天下第一劍董耀幫忙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