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死神說在奪走我的靈魂之前要先奪走我的初夜: 8
8.
「我只是想，和阿仁，快樂地渡過今晚．．．．．．」
在那雙細嫩的紅唇之間，Angel輕輕吐出了這句話；她緊握拳頭放在大腿上，臉漲得如草莓般紅，睜著眼睛望向我。
我的腦袋一片混亂，不知所措地和她對望著；臉頰紅得發燙，心跳加速至極點，全身開始發熱冒汗——這些都是，身體已經預備好幹那種事的徵兆嗎？
真的可以嗎？Angel她真的願意，把身體交託給我這種人﹖可是我的身體卻無法作出反應，內心這份興奮感之中，似乎還夾雜了另一種情感——那是不安嗎？
對了，如果我失去了處男身份的話，靈魂就會被夢娜帶走了吧。可是，我能抵抗得了，Angel制服之下少女身體的誘惑嗎﹖
見我良久未有反應，Angel主動站了起來，含蓄地輕聲說：「我去把盤子洗一洗，阿仁，你先去沖個澡吧。」
「喔，嗯。」在腦海一片混亂的情況下，我的身體自然地服從了Angel的話；我走進浴室，把門關上，開始洗起澡來。
熱水從頭上至腳下沖灑我的身體，這份溫熱使思緒稍為冷靜了下來，但仍無法減緩心頭的悸動。
我閉上眼睛，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和Angel相處的時光雖然短暫，卻讓我得到了，比十七年來的總和還要多的幸福——能與這麼棒的女生浪漫一夜後死去，也算是死而無憾了吧。
可是，為什麼，浸淫在這份幸福之中，卻總是感到缺少了什麼東西？那份違和感，總是在我心中揮之不去．．．．．．
那到底是什麼？
我關上熱水，拉開浴簾，以浴巾包裹著下身。
我站了在洗面盆前，望向那面浴室的大鏡子。
看著自己鏡中的身影，忽然間，我終於明白，那感覺是什麼了。
鏡中那個毒男，四肢瘦削如猴，卻頂著一個礙眼的小肚腩，腿上和臂上佈滿了難看的體毛；他長著一頭凌亂而污穢的黑髮，臉龐的皮膚粗糙，雙目已被電腦螢幕的強光蹂躪得毫無神彩；鼻頭佈滿黑頭，額頭還長了數顆暗瘡。
這副醜陋的模樣，任何人只看一眼也會覺得噁心。
我赤裸裸地看到了，那殘酷的現實——鏡中那個醜陋的毒男，若非極富有或極具才華，那麼世上根本不可能，會有任何一個女生喜歡上他吧。
我終於醒覺到，心中那份幸福所欠缺的，是真實感——其實我一直以來都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敢相信Angel是真心喜歡我的吧。
怎麼忘記了呢？毒男，是最忌有自信的。
此刻，我想通了，想通了一切；心頭的悸動，也終於止息。
我穿好衣服，步出了浴室；只見Angel已經脫了鞋襪，光著腳，腳尖向外坐在沙發上。
「洗好了嗎？那就輪到我洗了哦。」Angel紅著臉望向我說。「還是說，你想馬上開始呢．．．．．．」說著便拿起了桌上那一小盒杜蕾絲，用食指嘗試勾破那層薄薄的包裝膠。
「不，」我垂著頭低聲說。「不要再繼續了．．．．．．」
「怎麼了，阿仁？」Angel放下杜蕾絲，疑惑地說。「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已經夠了，不要再繼續了．．．．．．」我抬頭望向Angel說。「求你放過我吧，夢娜。」
上一刻，Angel還是紅著臉，疑惑地望著我的樣子。
剎那間，她臉上的紅暈散去，睜得圓圓的雙眼漸漸閉合；半垂的眼簾下，是那冷漠而鋒利的眼神；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散發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
「什麼嘛，」她冷冷地說。「明明一直都很順利的．．．．．．」
她說著，把右腳放到地上，左足踏上沙發，雙手抱膝，毫不吝嗇地展露雪白修長的雙腿。「竟然在最後關頭被看穿了，看來你也並非全然是個笨蛋嘛。」
那個害羞著的Angel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昨夜那冷艷的少女——死神夢娜。
「我可是對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啊．．．．．．」夢娜以她冷漠的眼神望向我說。「你是怎樣看穿的？」
「沒什麼。」我把臉別向一旁，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只是因為，像你這樣可愛的女生，是絕對不可能，真的喜歡上我這種人的吧。」
沒錯，像我這種醜陋的毒男，根本沒有被愛上的資格。
剛才在浴室裡，我終於想通了——這份突如其來的幸福，如果並不是天上來的天使，賜予我最後的恩典；那就只可能是地獄來的使者，對我最後的惡作劇了吧。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低估了你呢．．．．．．」夢娜淡淡地笑著說。「低估了你的自知之明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望向冷酷的她說。
「什麼？這可是我的任務啊。」夢娜說著，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奪走你的處男之身，然後把你的靈魂帶回地獄受審，就是我作為死神的任務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在完成和Sarah的約定之前，我還不想死﹗」我重申我的立場說。
「那又怎樣？昨晚我只是暫時放你一馬而已。」夢娜說著，讓身體俯臥在沙發上，微笑著望向我。「而且，就這樣放過你的話，不就等於向那個人類女孩認輸了嗎？」
夢娜俯卧在沙發上，雙手托著下巴，接著說：「就這樣輸給那個女孩，我可不甘心啊﹗所以特地用這副最近得到的肉體，親自到學校去，漂亮地打敗她了．．．．．．」
最近得到的肉體？
難怪Angel的左臂和手心的觸感，會如此冰冷——原來她，早已失去生命的溫暖了。
「真可惜啊，明明差一點就能宣告勝利了。」夢娜說著，一派輕鬆地交替抬起和放下一雙小腿。
還記得初見Angel時的既視感，我仔細回想著，忽然想起來了，我以前果然是見過Angel一面的吧——是在電視新聞上，昨天晚上和老爸吃飯時，新聞失蹤人口啓示中失蹤的少女，就是Angel了！
「Angel她，我是說，這副肉體原先的主人，她怎麼了﹖」我慌忙問道——我果然是對這副少女驅體產生感情了吧。
「她是我最近的任務哦。」夢娜望向一旁，停止了小腿的動作，回憶著說。「這女孩最近死了，」她說著，垂下了頭。「而且死時還很痛苦呢．．．．．．」
可惡，到底是誰這麼狠心，讓如此善良的少女受苦死去﹖
「作為提早終結痛苦的代價．．．．．．」夢娜冷冷地說。「我徵用了她遺下的肉體。」
「為什麼．．．．．．Angel她到底是怎樣死的？」我忽然激動起來，追問夢娜說。
「喂，你也不過是個將死之人而已，沒必要知道那麼多吧．．．．．．」夢娜說著，雙手撐起身體，跪坐在沙發上。「別再問這個女孩的事了，回到我們的事上吧。」
我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夢娜她說得對，我根本沒資格去管別人的事情吧，我不過是個命不久矣的小毒男而已。
「既然已經被你看穿，那就沒必要前戲那麼久了，馬上開始吧．．．．．．」夢娜說著，伸手解開扭扣，把衣領拉低，露出雪白胸脯上的事業線；臉上再次顯露，那半帶邪惡的微笑。「．．．．．．開始執行我的任務。」
「不，不要﹗」我被夢娜突然的舉動嚇得往後退，竟拌到了浴室的門檻，一屁股摔在濕漉漉的地板上。
看到我這滑稽的模樣，夢娜捧腹大笑起來；我紅著臉爬了起身。
「哈哈哈，嗄，嗄，我要收回剛才那句話．．．．．．」夢娜壓抑住笑意說：「你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純情大笨蛋！」
「我就是個純情的笨蛋，那又怎樣？」我摸摸屁股，紅著臉說。「誰叫我媽生得我這副德性，十七年來完全沒有異性緣。」
「那可不行哦，有些事情就算純情也還是得幹的。」夢娜止住笑意，卻又奸笑著說。「否則我完成不了任務，會很困擾哦﹗」
夢娜的任務，就是要奪走我的初夜和靈魂啊！
此刻我的心跳再次加速起來，目不轉睛地望著夢娜那被校服包裹著的幼嫩身體，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放棄吧，好好享受這激情的一晚，然後終結自己可悲的人生，不就最好不過了嗎？
反正我可悲的人生，就算堅持再繼續多幾天，也還是如此可悲，不會有任何改變；倒不如早日投胎，期望下輩子能生在李家吧！
「我．．．．．．」
正想開口回應之際，卻瞥見那半開的睡房門後，那隻卧在床上的布偶——那個我捱了兩個月麵包，捨命存錢買下來的鬆弛熊——給Sarah的生日禮物。
「．．．．．．還不能死，」
怎麼忘掉了呢﹖
「至少在給她送上禮物之前，」
我一直在期待著，她收到禮物時的笑容啊。
「我還不能死。」我垂下頭，避開夢娜的眼光說。
說罷，我沉默不語，夢娜也沒馬上回話。
這個狹小的家有那麼一瞬間回復到當初的寂靜。
「為什麼？」
寂靜了好一陣子，夢娜才打破沉默說。
「為什麼要這樣堅持？」夢娜的語氣也回復到最初的冷淡。「難道我的魅力，就真的比不上她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抬起頭，望向夢娜說。「只是，Sarah她，是第一個向我展露笑容的女生。」
「你還真是個，純情得無藥可救的傢伙啊。」夢娜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純情到讓我想吐哩。」說著還吐舌裝作嘔吐。
說罷，夢娜輕身一躍，踏過餐桌，跳到了門前。
「慢著，你要去哪？」我叫住夢娜說。
「我走囉，既然你那樣直接的表態了，再堅持下去不就自討沒趣！」夢娜回頭望向我說。「還是說，你回心轉意了？」
「不，我只是在想，」我把臉別向一旁說。「你一個女生，今晚有地方住嗎？反正，我爸的房間正空著，你沒地方睡覺的話，可以在我家睡一晚．．．．．．」
夢娜聽罷，輕笑了一聲。
「你別誤會了，是分開睡哦。」我慌忙補充說。
「笨蛋，你以為我是誰？」夢娜把臉別回去，背對著我說：「我可是死神夢娜啊，用不著你這種小毒男操心。」
說罷，夢娜的身體從頭上的黑髮開始，漸化為一股黑霧，不消片刻便消散得無影無縱。
這個狹小的家，又回復到最初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