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孤獨感又再襲來。上星期那場激烈的性愛(對我來說那可是一場性愛,而不是殺人)給我帶來的快感比幾年前和阿明一起殺掉那兩人的時候來得更快更激烈,可能是因為昨晚用的是刀子,幾年前那次用的是鐵棒吧。

很想再來一次,刀子插入人體不同地方的質感真美妙。

你是變態的嗎﹖竟然要殺人才能得到性興奮。

床尾的黑影在跟我說話嗎﹖這黑影看起來有點像流浪漢啊。

變態嗎﹖我不是說過,這只是有點特別,算不上變態吧。而且,反正你跟我一樣,死了也沒有人知道,何不看開一點呢。你死前也令我興奮起來啊,算是對地球有點貢獻吧。





黑影沒有回答我,瞪了我一眼後就捲縮起來了。

我沒有再理會它,摸了摸口袋,又只剩下數十塊錢了。上星期從老外身上拿到的數千塊又只剩下這些了。

錢這個問題真惱人呢!

我將電話摸出來,熟練的按著幾個號碼。

「喂,是我,這陣子錢都花光了,能給我二萬塊嗎﹖」





「我...我近來也有點手緊,不太方便......」

「你家不是開海味店嗎﹖拿些鮑魚魚翅去變賣就行了,以前不都是這樣做嗎﹖」

「都給我爸發現了,現在他都看得很緊,錢都不讓我過手。」

這個老頭子真麻煩,自己的兒子也要防著。

「你爸就只有你一個兒子,你去跟他說,反正他死後這些東西都是你的,早給遲給又有甚麼分別呢﹖」





「阿源,上一次說好說歹才讓我爸原諒了我,我再偷錢的話可是會被趕出家門的。」

「阿明,不是我想提醒你,你還記得那年在西貢海邊的事吧﹖你那時不是將那個女的給強暴了,又揍那個男的揍得挺盡興嗎,我還記得那條鐵棒都給你打彎了呢。那個地點,我還算是記得,那根鐵棒也是我埋的。當然啦,那兩條死屍還找不找得著,我也說不上來,若果找不到的話,就算你走運了,若果找到的話,可不要怪我跟警察說你是主謀啊。啊,對了,我記得那時候你興奮得沒有戴手套,拿起鐵棒就揍起來。我呢,可是有戴手套的啊。希望鐵棒上的指紋都隨年月洗去吧。」

「你......你可不要逼死我!」

「唉......阿明,我這一生就只有你一個朋友,我那想逼死你,不過你也要照顧一下我啊。我也不想你難做,就一萬塊好了,明天轉到我的銀行戶口吧。」

我掛上了電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最討厭的就是麻煩別人,而且還是我唯一的朋友,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為難他啊。



 
我走到街上亂逛,看著人來人往的路人,我又開始心猿意馬了。





誒,你又想殺人了嗎﹖已經有三個人死在你手上了,你還要殺嗎﹖

喂喂喂!可別算錯了,最初的兩個人阿明也有出力的,頂多只能算我一個吧。嗯,算了,一個兩個三個也沒有甚麼分別。不過說真的,雖然殺的時候很有快感,但事前和事後都有太多東西準備和收拾了,而且還很花錢,我要控制一下自己才成。

我走進遊戲機中心,兌換了一堆硬幣,就埋首在兒時一直渴望可以玩的遊戲機裏。

「K.O. You lose」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褲袋,原來硬幣已經花光了。

記得小時候看別人玩時,他們都可以一元就玩到底,為甚麼我不行呢﹖

我點起一根煙,徐徐的抽著,吸了一口然後噴向坐在我旁邊的黑影。

你很孤獨嗎﹖看你一直只是一個人啊。





我孤獨與否,跟你沒有關係吧﹖

我離開遊戲機中心,走進附近的茶餐廳要了一個常餐。

伙計熟練的寫了幾下,然後將一張紙丟在桌子上。

幹!這是甚麼世界,一個常餐何時變成了索價三十多元的﹖放了金箔嗎﹖

我看著電視機裏,那些問責高官在街上推銷政改,心中就一肚子氣。

幾十萬一個月聘請你們就是在街上蹓躂嗎﹖有空逛街的話不如研究一下為何一個常餐要索價三十多元吧,我們這些基層快要吃屎了。

心頭生著悶氣,很想拿起裝辣椒油的瓶子就往電視機砸,當然我沒有這樣做,我可是很理性的人。





吃完了份量少得可憐的常餐,忿忿不平的丟下三十多塊,我就回到我的床板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