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日，我的結婚紀念日》: 第十七章 - 崇拜 （三） (完)
第十七章 - 崇拜 （三）
可能的 可以的 真的感受了
幸福好不容易 怎麼你卻不敢了呢？
我還以為我們能 不同於別人
我還以為不可能的 不會不可能
⋯by 梁靜茹
思瑜傳來了這段手寫的文字是代表什麼？ 她是在埋怨我嗎？ 還是她已經原諒了我⋯⋯
收到這段影片我沒有回覆，也不懂得怎麼回應。
除了兩個代表已讀的藍色剔號，我這刻可以回應的是一片空白。 而她也再沒有說什麼，我在跟她的視窗看了一會，只見她只停留在線上一兩分鐘，好像在等待什麼似的，不一會，她又消失了。
如果我們的完結就是如此的沒頭沒尾，十年之後我大概會很後悔，只是現在我卻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表達⋯⋯ 雖然我對她還是滿有感覺。
如此的又過了幾天，我下班回家看到了一本類似紀念册的東西⋯
我打開一看，裡面是貼滿了X-光的照片，是小蝌蚪的黑白照，還有可瑩為小孩子準備了的物品和照片紀錄⋯ 這是一本嬰兒紀錄簿。
我再翻開兩頁，看見了可瑩留下的字句：
「 BB,
看到你每一日都好似長大緊，我覺得好奇妙，你仲有一段時間先出世，記住要吸收多啲呀！ 爸爸話你好似重咗好多，搞到我個肚好痛⋯ 唔緊要架！ 你記得乖乖！努力成長！
媽咪^_^ 」
我的眼眶紅了
自問一向不算眼淺，但是不知道是感動還是什麼情感，我看著她的字好想哭⋯
還好，可瑩倦得在房裡面睡覺，我可以好好讓自己流淚
洗滌我的工作不如意，排出我的感情洪流，還有我和思瑜的過去，可瑩和我的不快往事⋯⋯
沒有發出聲音的哭泣最悲慘，只是也最有效。
可瑩的肚子一天一天的變大，她也慢慢的變得很容易疲倦，亦因為行動不便，她處理一些日常生活的簡單事情也變得很困難。
家裡面除了越來越像一個兒童樂園之外，最明顯的不同是添置了很多安全裝置，主要是防止她滑倒碰撞⋯
特別是我每天上班的時候，她都獨自一個人在家，說實在，我真的擔心她會發生什麼事情又沒有人看顧她。 每天我回家的時候，都看見她把這個家打掃得一乾二淨⋯
「我講咗好多次你日頭就休息下⋯ 啲家務等我返黎做啦！」
我確實有點勞氣
「唉！ 等得你返黎都夜啦！ 有陣時睇唔過眼咪自己抹囉⋯」
她笑著反駁，好像被我責罵是一種享受
就是她這樣子的義無反顧，不單辛苦的為我懷孕，也艱難的幫忙處理家務，讓我有些感動之外，還覺得很自責。
「如果我不找你，你就不會再找我吧⋯⋯」
終於，我滿以為從此平淡的人生又再被一段錄音劃破。
「你說⋯ 你之前跟⋯那個女人結婚也就算了。 我真的很火大啊！ 你騙我騙了好久！ 如果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早就跑掉了！⋯⋯」
她在錄音中說得很快也很急，我知道她是真的非常憤怒。
「⋯⋯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欸！你真的讓我好傷心⋯ 我也躲起來了好久⋯ 真的真的想不再理你了！ 但是⋯⋯你真的好壞⋯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放不下⋯⋯」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很小⋯ 我把聲音調到最大才能把她的說話聽出來。
如果是以前，我聽到她這麼說應該會開心上好一段時間，只是，現在我已經是一個準爸爸了⋯
我沒有那麼好，也不應該得到如此厚待
只是，我不打算告訴思瑜真實的情況。畢竟，她剛剛受到我一次打擊，我不想她再受傷害。
可是，自從思瑜跟我表白之後，她就好像比以往更加黏著我，就是她工作有空閒的時候、吃飯的時候、晚上百無聊賴的時候，她都會給我錄音，分享她每天的趣事，也會做一些逗趣的事情惹我起勁一點。
我當然不可能跟以往一樣陪她⋯
只是她不知道⋯
還努力的想我們變得更好⋯
憧憬著我們的未來⋯
那個沒有可能發生的未來
現在的我們，其實就好像在攝影棚內演戲。 我們努力的演，不管演技如何出色，怎樣賣力的七情上面⋯ 攝影機裡的菲林片總會走到盡頭，而故事其實早就完結。
「為什麼每天晚上你都很晚才跟我聊天？」
還記得有一天思瑜忽然這樣問我，突然間我卻得背脊一寒，那感覺就是幹了壞事被人悉破一樣。
「沒什麼⋯ 只是比較忙而已⋯⋯」
「喔⋯」
她那不信任和不安感完全表達在這個字上
「怎麼了？ 你不相信？」
「⋯⋯你⋯不是跟她和好吧」
再一次証明女人的第六感相當準確，特別在愛情上
「不是， 我只是在做家務而已」
我的心很痛，但我真的不想再傷害她，只好不斷的用謊話蓋著另一個謊話⋯ 雖然我真的是在做家務⋯
因為⋯可瑩現在這樣子，我不忍心讓她這麼勞累，所以我每天下班都拖著疲倦的身軀去打掃，洗衣服⋯ 往往到了凌晨，我才能停下來回覆思瑜⋯
有幾次，我跟思瑜聊到睡著了也不知道⋯
但是，我每次跟她聊，我的內心卻也就代替可瑩在懲罰我，使我一邊聊，一邊受著自責和內疚⋯
而當我陪著可瑩的時候，我的腦袋卻又想著冷落了的思瑜⋯ 想到她被蒙在鼓裡，以為在築起愛情的城堡，其實這只是一座不見天的囚牢。
「你們住在一起是你負責家務嗎？」
「嗯⋯」
我答得小心翼翼
「嗯⋯⋯⋯」
她的回應讓我猜不透
「笨蛋⋯」
良久，她突然這麼說
「如果我搬到香港，你會跟我一起同居嗎？」
我明白她這麼說是因為出於嫉妒，也是因為覺得我應該好好釐清關係。只是，我實在不可能離開⋯
「你來香港？你認真想過了嗎？」
我試著理性的分析給她
「先別說房租，你工作怎麼樣？」
「我可以繼續在賣衣服呀！而且我也會學廣東話的喔⋯⋯」
她把事情看得好簡單
「⋯⋯那你先看看香港的情況再說吧」
「嗯⋯ 我知道，但是最重要是⋯⋯你想我來嗎？」
說實在， 思瑜的這一系列問題讓我感到很為難，我不可能回答她「不希望你來」，但是如果我說「想」，那就代表了決擇與捨棄⋯
「就算我想⋯⋯ 你也要先學好廣東話和想清楚現實的問題吧」
希望這個答案可以把問題拖延多一會⋯
就只是一會⋯
一直聽說，一對夫婦如果到了某個時候就會生厭，他們希望把關係改善和延長的辦法就是生小孩。 我不考究這個傳說的真確性，只是，當我看到可瑩腹大便便，肚子裡面的小孩也慢慢成長了，我卻也越來越感覺到當一個爸爸的模樣，肩負起家庭的責任。
以前還可以自以為年輕，現在就算年齡沒有多大改變，就好像變得世故，要更加成熟，還有，要明白進退⋯取捨⋯
陪可瑩進出醫院的次數逐漸增加，大概因為嬰兒慢慢成長，差不多要更加注意了⋯ 我的週末假期都留下來上一些家庭課，一些父母適應班，還有照顧嬰兒的課程⋯
每天上班的時候就託同事，問朋友找找陪月阿姨，下班回家做家務，臨睡前還要騰出一些時間幫可瑩按摩，因為她整個人因為懷孕而水腫了。
我的整個時間，滿滿的給可瑩和孩子佔據著
思瑜跟我的故事，也慢慢的從現實，回歸到網路上，也正在我的人生中淡出⋯
餘下的部分只存活在我的記憶裡
她要來香港跟我正式的成為一對，恐怕已經不由得我去選擇。因為我已經不再是成為誰的丈夫或者誰的男朋友，我在這層面上沒有二選一的權利。
因為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爸爸。
而且這個孩子，有一個媽媽。
我可以割捨愛情，但剪不斷血脈。
再見了，思瑜。
終於，在一個凌晨三點鐘的晚上，我在露台晾著衣服的時候，就親身把我們硬生生的分開了。
「我今天學了一句廣東話，你聽聽看」
思瑜還是那麼愉快聲調
「呢個係我男朋友⋯ 我好鍾意佢⋯」
我心中一酸
「還有一句⋯」
「呃⋯⋯ 唔該⋯⋯ 前面有落⋯」
「這句我問過網路上的香港人⋯ 這是下車時候用的⋯」
她很神氣的說
「怎樣？這樣你就不怕我迷路了吧⋯」
我知道，這是時候了
沒有再可以逃避，或者拖延的時候了
「幹嘛不作聲」
「思瑜⋯⋯」
我的口好像冷得發麻了，只是不自覺地打震
「⋯⋯什麼事⋯」
「我有些說話要說⋯⋯ 你聽我好好說完⋯」
我把時間空間凝固，在手機的那邊，大概已經是數十萬光年外的星球。把話說完之後，我就會在太空自我放逐⋯ 變回那隨手沾來的微塵。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好讓我有足夠的力量把話說完⋯
「我想跟你說⋯ 我們還是不可以在一起⋯」
「蝦？ 你說什麼？」
她感到很奇怪，是因為反差太大了吧
我補充
「根本就不可能⋯ 你明明在台灣過得好好的！ 而我又是一個結了婚的男人⋯ 我們現在好像很配！ 但是時間一過就會出問題的⋯」
「我已經放下了⋯ 為什麼你還要說⋯」
我從錄音中聽到她的眼淚
「我就是一個爛人！ 根本不值得！ 你來香港怎麼生活？ 工作不會那麼容易，房子也是！ 你放棄所有的跟著我，我覺得很大壓力！」
我文字的力量越來越重
因為，我要她恨我，這樣才會分明
「嗚⋯⋯ 你怎麼會壓力很大⋯我真的願意放棄所有⋯ 因為我要的是你⋯ 嗚⋯⋯」
她摀住嘴臉的哭聲叫我很痛，我很想放棄跟她割捨的念頭⋯ 但是， 當我回望家裡的嬰兒床⋯
我們就是不可能
跟思瑜分開，就是一種自殘，在傷害她的同時，也是在我身上插刀⋯ 我們就好像新聞上那一對連體姐妹，她們各自擁有健全的身體，心智。 連在一起的時候是相當合拍，同喜同悲⋯
只是，慢慢的，當彼此都有著原因，也可能是理想，也可能因為需要⋯ 當她們選擇分體，就是一個不能回頭的決定。
而她們的結局，也就像我跟思瑜一樣
雙雙在分離的一刻逝去
我令她傷痕纍纍，而陪著她那閃閃發光的我也只餘下軀殼
相戀，是兩個人認可的事情
而分開，往往都是單方面說了算
擔當鄶子手，總是沒有好下場
那怕你傷害的是自己⋯⋯
「我不值得你這樣做，再見了。」
這是我最後留給她的一行句子
雖然我有千言萬語，但都往肚子裡吞下去⋯
沒有再解釋的理由，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局了
那些經常出現在愛情小說的經典句子： 「愛一個人不等於擁有」，「放手比牽手更加需要勇氣」等等，都一一應用在這刻的我身上⋯
我沒有那麼偉大，只是明白到如果再走下去，我只會把傷害不斷增加，孩子總會出世，思瑜也會來港定居，事情總是會蓋不住。我不怕把事情拆穿，只是我不應該再傷害思瑜⋯
而她，應該擁有一段健康的關係，一個比我好很多的男人愛護她、照顧她⋯ 沒有讓她流淚的事情，沒有叫她悲傷的情境。
決絕的離開，假裝消失，我認為這是最快速讓她死心的方法。 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回應她一字一句⋯
思瑜每天都照常給我錄音，也會給我寫短訊說說日常生活，只是我看過之後也就不會再回覆⋯
「怎麼都不會回覆」
我按捺著情緒
又過了一段日復日的生活，思瑜已經好久沒有找我，當我覺得事情可以淡忘了，彼此都漸漸的習慣下來⋯
有一天我如常的安頓好可瑩，家務也幹得完整，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看看手機，發現有一段訊息。
思瑜又再一次給我留下錄音
「我活了⋯我愛了⋯我都不管了⋯」
背景只有寧靜，她唱出來的聲調有許震顫
故事又一幕幕重現⋯
⋯⋯⋯⋯⋯
「你覺得她漂亮嗎？」
鏡頭重新對焦在手機上，她突然其來的傳來了一張照片，記憶中是首次
⋯⋯⋯⋯⋯
轉眼之間，手機對話欄就出現了一張照片： 頭髮比大頭貼長了些，差不多到肩膀，一樣是圓圓的眼睛，適中大小的臉配上短短的下巴⋯還有，微微向上彎的嘴唇，好像任何時候都是對著你笑的樣子⋯⋯
各位！ 我中樂透了！ 一等獎哦！ 她跟大頭貼的是同一個人呀！！！！
「心愛到瘋了恨到算了就好了⋯」
我聽得出她在強忍淚水
⋯⋯⋯⋯⋯
「告訴我」
「謝偉成」
「你呢」
「田思瑜」
「還好你不是跟我說 田馥甄」
「掰！」
「好啦好啦」
「我會好好記住的了」
⋯⋯⋯⋯⋯
媽的！ 我被耍了！！
但是明明被耍得超透，我心情卻異常舒坦⋯⋯
「死笨蛋！ 給你看看照片就那麼大脾氣」
對！ 我是笨蛋！ 如果我笨，笨得可以把你留住的話，我還可以再笨多一些⋯
⋯⋯⋯⋯⋯
我定神的望著她，眼中不知道是否有一些異樣，她跟我對望一下，她的臉慢慢的，慢慢的變紅了⋯
這張變紅了的熱臉實在令人著迷，而她，也很快便意識到⋯ 一雙手按著臉旁，把頭縮小⋯ 縮小⋯ 直至只剩下一雙眼睛⋯
一雙又圓又大，黑白分明的雙瞳⋯
「可能的⋯可以的⋯真⋯的可惜了⋯幸福好不容易怎麼你卻不敢了呢⋯⋯⋯」
我知道⋯ 但我還可以做什麼？ 思瑜唱出來的最後幾個字已經扭曲了⋯ 我不想她再傷心⋯
⋯⋯⋯⋯⋯
「你怎麼知道，告訴我」
「沒什麼意義吧」
「其實⋯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
「我很想你一直都陪我聊」
「我拍拖不代表會不理你啦」
「你⋯好像一個哥哥般照顧我」
「我好開心⋯ 如果有你像一個哥哥」
「好嗎」
⋯⋯⋯⋯⋯
她好像完全沒有理由
「那你覺得我⋯⋯ 你喜歡我什麼時候的聲音？」
聽出來是躺在床上錄音，她續道
「是哭的時候，笑的時候⋯ 嗯⋯ 說話的時候⋯⋯嘻嘻⋯⋯ 還是其他的聲音呢？ 嘻嘻⋯」
「什麼其他的聲音？」 我當然知道她在弄我，我也刻意問。
「嘻嘻⋯⋯ 就是其他的聲音喔⋯」
⋯⋯⋯⋯⋯
「但是你為什麼那麼怒？ 你真的那麼喜歡我嗎？」
我心內一動，好像被說穿了，還好是電話，否則我耳根應該是熱紅了。
「那有，正常的也會看不過眼吧」
「真的嗎？ 喔⋯讓我以為你還是很喜歡我才這麼說⋯」
她深呼吸了一下強裝鎮定
「呼～嗄⋯⋯我還以為我們能⋯嗚⋯嗚⋯不同於別人⋯⋯嗄⋯我還以為不可⋯能⋯的⋯嗄⋯嗚⋯⋯不會不可⋯⋯嗚嗚⋯」
⋯⋯⋯⋯⋯
「但你要知道，我之後也就不會有機會再自己去玩了⋯」
「為什麼？」
「因為我的全部時間都會留下來，給了一個愛吃醋的笨。蛋。」
⋯⋯⋯⋯⋯
「這次讓你看不到巡演，不好意思」
「那也不是你的錯呀！」
她溫柔的笑說，然後她走前幾步回到說
「總是會不盡人意的呀！」
⋯⋯⋯⋯⋯
「噔噔～～」
房門打開了，她穿上了浴袍⋯⋯但內裡我看到還是穿上今天的衣服。
「死色鬼！ 你看你很失望對吧！ 」
⋯⋯⋯⋯⋯
她抬起頭在我耳邊輕聲說
「你的心跳很大聲喔⋯⋯」
她說著把手輕按著我心臟位置
「跟我在一起真的那麼緊張嗎？」
我握著她那隻在我胸前的手
「因為⋯ 我覺得我好像中了樂透一樣」
我呼吸了一下
「好像把我整個人生的福氣拿掉才可以把你換回來⋯」
「那你現在已經把我換回來了⋯」
她仰著頭跟我說，雙眼也慢慢閉上⋯
錄音被切斷了
我整晚坐在床上，流著淚反覆的聽著這一段錄音
我很想念她，也很痛心⋯
是我把她傷透，但是我不得不這樣做
我只希望，她可以盡快把我忘記，這些傷痛的回憶也請一一被帶走⋯
在回憶的苦海裡翻滾，在記憶的漩渦中歷練⋯
只應該留給我
天亮了，我臉上的淚痕也乾了
所以明白 所以離開
所以不再為愛而愛
自己存在 在你之外
「我覺得你做得冇錯⋯⋯」
阿姨呷著一口奶茶跟我說
就在我跟思瑜正式交代後的某一個下午，我跟阿姨說了我的決定和我的痛。
她少有的跟我到咖啡店聊天，平常喜好杯中物的她總是啤酒當水喝的，今天她點了熱奶茶⋯ 大概是場合關係吧。
「你唔好咁唔開心⋯ 始終坦白講，你地真係冇可能一齊⋯」
我沉默
「你識得咁做係因為你真係長大咗喇⋯ 你明白到要負責任，亦都知道你仲有一個小朋友即將出世⋯ 因為呢個BB, 你學識放手⋯」
她每一句也好像向著我的內心世界說⋯ 我低下頭強忍通紅的雙眼。
「我知你真係好鍾意個女仔⋯⋯ 你之前咁多個女朋友都冇見你咁認真⋯你放手，係因為唔想佢第二時後悔⋯係咪？」
阿姨拿出紙巾遞給我
「過去咗喇⋯⋯」
我接過紙巾，仰著頭把紙巾蓋在臉上⋯
我讓紙巾慢慢從雪白化為半透明，我跟自己說
「當它變成透明之後，我便要重新上路了」
感覺會因為時間而消失，愛情也會是一時的障眼法，只要站得遠一點，看得開一點，我相信我可以好好的專注家庭和做得好一點，讓可瑩再接受我。
時間過得比想像中快，自從那天之後，思瑜再也沒有跟我聯絡，雖然我還是會想起她，偶爾也會偷偷看她的臉書和通訊錄上的自我介紹⋯
她的自我介紹，由 「내 생각나고 그러면 언제든지 보러 와줘요」（想起我的話，就隨時來找我吧） 慢慢地轉為 「빠르게 가는 시간보다 더」（迅速地，比流逝的時間更快）
我雖然心底是有一點痛，不過，我還是開心的。
我相信，沒有什麼比祝福她還要好。我傷害了她，也決定當不了她的朋友，寧願她憎恨我，我也不想讓她的青春後悔。 大概是我已經連累了一個女人，我應該做的是修補我和可瑩的關係⋯
自從認識思瑜，我的生命就不斷出現「出人意表」和「陰差陽錯」等等的戲劇化情況。 我只能當作是上天給我開的一個大玩笑⋯ 祂讓我從這些年學會了成長，也懂得如何珍惜身邊人，叫我明白愛：擁有如是、捨棄如是⋯ 知道付出、嘗試體諒⋯⋯
在別人眼中，我可能是放棄了思瑜，選擇了可瑩⋯ 但是從她們的角度亦然。 可瑩為我付出的，給予我的機會其實不比思瑜少。而且，她用生命換取生命的為我們架起另一度相遇之橋，這已經足夠我義無反顧的要對她珍惜、尊重⋯
愛情比我想像艱難，也是一門很深奧的課題。對於一向只懂努力讀書，硬生生背誦書本的我更加是毫無概念。但是，經歷使人長大，也讓我感受何謂愛⋯
順帶一提， 上天給我開的玩笑從不缺少：
就在三月的時候，祂安排了另一個雙魚座女生給我 - 我的女兒出世了⋯
她跟思瑜一樣擁有又黑又大的眼睛，也經常愛笑⋯ 除了我還在考慮，是否也應該為她梳一個齊蔭的頭髮之外，其他的都交給她的母親決定。
當然，她的名字不是 思瑜。
她的母親讓我為她取個名字，到最後我決定把 思瑜這個名字好好的收藏起來，除了我不想這個小女孩會像那位漂亮姐姐一樣遇到這麼傷心的事情之外，我希望「思瑜」這個名字只屬於那一個她⋯
那一個讓我再一次嘗到戀愛滋味，也在我生命留下重要註腳的她。
或許某一天，我們還是會再遇見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