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位來族的女士帶路下,我離開了古雅大屋,繼續往前方走去。
 
這裡是山上,景色優美,幾乎把環島一覽無遺。
 
不過,現在我們不是要下山,而是走進深山。
 
前方,我們穿過一串山林,池塘的氣味漸漸逼近。
 
「沙沙……」跨過一堆草。
 


母鴨子帶著一堆小鴨,整整齊齊地下水,浮游出去。
 
沿著牠們劃出的水波,我望到一線魚絲,從水中連接上一根竹魚竿。
 
「春郎先生就係嗰度。」日來女士微笑說,右手指向坐在池邊的一位花格叔叔。
 
「唔該。」我點頭,讓她退下。
 
再望過去,那是一位穿得色彩斑斕,肩上披著紅、紫、青、綠色菱形拼格外套、頭上戴著農夫草帽、眼掛墨鏡的男人。
 


他正拿著魚竿垂釣,身後是一間木屋。
 
「春郎!」我打個招呼,走到他的身旁。
 
才發現,他原來雙手插袋,把手插在黑色旅行者五分褲裡。
 
魚竿……是插在泥土中,被一石頭頂住,因而傾向池面上方而沒有跌下水。
 
春郎拉下墨鏡,望一望我,又托回。
 


「噓——」他說,左手下方是一個漁網。
 
似乎正在忙,我唯有安靜地坐下,立膝而坐在他的左手邊。
 
等著等著,其實我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數條小魚在啄著魚餌,水面波紋微動。
 
「好似就上釣。」我緊張著。
 
繼而,一條較大的魚,開口含去,把魚餌獨佔。
 
「上釣!」我興奮地說。
 
但是看魚在勾中掙扎良久,水花啪啪四濺,春郎仍沒有意欲把牠拉起。


 
為什麼?我想不透。
 
直至我再望回去——
 
母鴨正在游近那尾魚兒,心急得把小鴨都撇下。
 
「春郎,你……做緊乜?」我問,右手抓他的左袖。
 
「你覺得呢?」春郎問。
 
「釣鴨?」我問,「先利用魚餌去引魚上釣,再用魚去引鴨上釣。」
 
「你痴左線?」他淡然地問,右手一提魚竿,左掌把魚拆下,再放回池塘裡。
 


我無言以對,想說什麼又反駁不了。
 
「咁你做緊咩?」我問。
 
「同緊大自然靈氣溝通。」他說,指指眼睛,其左前臂伏臥著一隻白虎紋身。
 
我馬上把「最」字紋身,移化成眼周特殊圖騰,看看池塘上的靈氣。
 
「哩度有樹、有草、有生機,聚集左好多空氣既靈魂。」他說,左手持竿,右手在右邊拿起水壺,喝一口水。
 
放下水壺,換上魚餌並拋竿後,又把魚竿插回泥土中,「嘖——」
 
再次,他雙手插袋,凝重地注視著湖上的青綠色靈氣。
 
眼前的靈氣,慢慢地動著,彷彿在回應春郎的溝通。


 
「你搵緊野?」我問。
 
「搵緊人。」他專注目前地說。
 
「唔好意思。」我打擾一下,指著他的左前臂,「你隻白虎,紋係右手,但鐘意瞓係左手哩點我知丫……」
 
「但點解你唔洗用佢,都可以睇到靈氣既?」我問。
 
眼下的白虎實在睡得太舒服。
 
接著,春郎控制白虎紋身,拿出墨鏡,戴在虎眼前。
 
「因為,我副墨鏡鏡片製造既時候混入左紋身墨水,亦加入左我既活性體液,所以可以發動精靈力。」他說。
 


「係軍方聯同一位紋身師,共同研發既新型產品。」他補充說。
 
「原來……可以咁。但活性體液,即係?」我好奇探問。
 
他望著我的下面,「提示,係白色既。」
 
「OK明白!」我馬上說。
 
「類似既裝備、工具,都冇負作用,可以大大方便冇紋身、紋身太弱、或者想要多個紋身既人。」他說。
 
「咁幾時有得買?」我問。
 
「冇得賣,因為項目已經終止。」他默默地說。
 
「點解啊?」我頓覺可惜,「咪住,莫非係因為……」
 
「紋身師失蹤。」他解答,「懷疑被人擄走。」
 
「所以,你依加搵緊佢?」我問,嘗試解讀面前靈氣的訊息。
 
「依加既我,已經退役,軍方既事與我無關。」
 
「咁你搵緊咩?」我不明白了。
 
「佢。」他從褲袋裡掏出一卷畫像,丟給我接住。
 
我差點接不住,但還是接過了,打開一看——
 
裡面畫著一位金色前陰、其餘都是黑色短髮的壯漢。
 
「通緝令,金陰,賞金 $100,000。」我逐行讀著,還有寫著犯下的罪行和犯人特徵描述。
 
「依加我無野做,除左旅行同收集藥水,有時間咪做下賞金獵人。」他悠然地說,「我都係追住佢而黎到哩個小鎮。」
 
「冇計啦,有時想搵多啲錢洗,又唔知下一站去邊,咪搵個人黎跟住囉。捉到又有錢賺,幾好。」他說,收回通緝令,捲起塞進褲袋。
 
不愧係春郎,行事果然有自己的作風。
 
「話時話,你黎哩到做咩?」他望向我。
 
「係喎,仲未講你知。」我認真地公佈,「我有極重要既事,要去第五層,所以稍後會同你一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