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與少女相遇後有壞人殺死了我: 第09章 (08)
「紋身老伯!」在情急之下,我以壓縮彈打碎了玻璃,從窗戶入去。
「冰裂……啵——」碎片掉到地上。
昨晚我離開的時候,這裡還是很整齊的,客人的紋身記錄、各種資料都放在架上。
如今卻被翻亂,掉滿一地。
「老伯!」我再叫喚。
昨晚,他並沒有告訴我要離開的理由,我也毫無頭緒。
但身在一片凌亂當中,我覺得他應該是預知到,自己被捲入什麼麻煩事中,所以才計劃逃亡。
「依加,佢點呢?」
「如果哩度冇人,咁佢係比人捉走左,定係早就逃走左呢?」
這裡,一種異樣的氣息警惕著我,使我不敢放下藍藍。
我背著她飛過登記櫃台,準備穿過兩片深藍色的簾布,往店內飛去。
然而,在這之前,我屏息靜氣,收慢飛速。
「謹慎。」這是腦海對我的提醒。
最後,我選擇降落地上,用雙腳走進去。
——拋起深藍色的簾布。
一步、一步,我踏進店內「閒人免進」的紋身場所。
正方形的大房間,四道牆壁都是肉色的,上面滿是黑色紋身圖案。
房間的中心,放著一張紋身床,供客人在紋身時躺上去。
另外有兩個門口,在房間「右邊」和「前面」。
這個地方,我很少有機會進來。
因為紋身老伯總說要保持衛生,所以除了客人,一律不准其他人內進,以免把細菌帶進去。
來到這裡,印象最深刻,是我紋身的那次。
當時,我對紋身充滿興奮,很好奇不為外界所知的紋身技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預言,每次請示預言,他都會從右邊的門,進入隔壁的房間。
彷彿那裡住著一位先知,只要問他就知道答案一樣。
每當老伯從預言室出來,他便會告訴我結果;若是判斷我可以接受紋身,他便會蒙起我的雙眼,讓我躺在紋身床上。
可是,蒙上雙眼,昏迷片刻,紋身便告完成。
我和其他人一樣,都無辦法洞悉任何祕密。
「紋身老伯。」我輕輕再叫,飛上門鎖,打開前面、通往居所的門。
客廳、睡床上面沒有人跡。
老伯果然不在這裡。
「藍藍。」我半墜,再托一托她。
在居所飛一圈後,我回到紋身場所,停在右邊的門前。
此時此刻,似乎是我進入預言門的時候。
「呼……」我呼一口氣,下定決心,打開預言之門。
「咔嚓——」門被推開。
映入眼內,只是一個狹窄的空間,像一般有門有燈的衣櫃。
如果回復人類身形,這裡最多只能站兩個人。
「冇理由咩都冇。」我仔細看看,拍拍翅膀。
難道聰明的人,才看得到?或者,只有紋身師可以看到?
定還是,紋身師只是需要一個密閉空間,以進行古老的預言術。
頭頂是一盞很光的橙色燈,木紋牆壁,牆壁上有鐵鏽,地面有些凹痕。
「似乎……」我摸著鐵鏽跡,嗅嗅鐵的味道,「本來有一台機械係度。」
閉上眼睛,感受這裡的空氣,把「最」字移上眼周,形成各種圖騰紋身。
「告訴我,紋身老伯的位置。」我張開眼問,要求大自然的靈氣給予指引。
可是——
眼前只有寥寥可數的青綠色靈氣。
它們停在紋身場所,非常燥動不安,不敢進來預言室。
我逼問,追問,才知道這裡是禁地,它們只是追隨著我而偷偷進來而已。
其他事一概不知。
轉眼間,它們也逃出這裡,離開這間紋身店。
「咩……事?」我訝異,從來沒聽說會有這種事。
「既然老伯唔係度,我都無謂久留。」我臨走前,再望一眼預言室。
那消失的一台有鐵的重物,到底在哪裡?
它跟老伯的消失有關嗎?是不是已經被後來的人抬走了?
再說了,紋身師的新舊交替,新人的出現和舊人的消失,從來都是來去無蹤。
消失的舊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再次出現。
唯一不變的是這間店,歷久不衰地為精靈服務。
但紋身師不是精靈,他們是什麼?來自哪裡?
我想不到,完全沒有頭緒。
「藍藍。」就這樣,我背著她飛出了紋身店。
在大街上任意飛行,我徬徨無助,拍著翅膀卻無任何去向。
如果要找個落腳點休息的話……
我應該先回去小島嗎?
不知不覺,循著熟悉的路,我來到了蒙羅麗莎的酒館。
「搵蒙羅麗莎商量?」收起翅膀,我發光回復人類形態。
「躂——」兩腳著地,雙手抱著藍藍。
「但哩個時間,酒館應該打烊,佢地都應該返左去瞓覺。咁……點算好呢?」
接著,走近幾步,我就看到有一個人醉在路邊。
在清晨日光之下,那黑裝人身上的黑色被熱力蒸發。
黑煙、黑霧——從衣服、指甲、皮膚冒起,離他而去。
連頸上的黑色「來」字紋身也褪成白色的來字。
「對了,如果是《來族》的話,他們的紋身師或者會有辦法。」我心想,要抓緊機會一試。
不管了,藍藍的情況不容我顧慮那麼多。
我要盡快找到紋身師求救。
「夜來先生,丫唔係,日來小姐!」我直接雙膝跪下,拜服在地,「我想妳幫我一個忙。」
這個人,臉容稍為改變,胸部隆起,變成一身白色裝束。
她微微顫抖眼皮,手指動了一下,酒瓶滾了過來。
「日來小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可唔可以帶我去見一見來族既紋身師?我想搵佢救人!」
「求下妳,做做好心。」跪拜在地上的我,如今,不敢有一絲不敬。
「吓?」日來小姐聲線低沉地吓了一聲。
剛強、粗獷的女聲,教我不敢不恭。
右臂上「最強」兩字轉變為「拜託」,希望她可以答應。
藍藍的暗紅紋身又再發燙,也燙著我的手掌,燙出了我的淚。
慢慢地,短髮的日來小姐拉著白色短裙,膝蓋立起了白色高跟軍靴,發力站了起來。
在我的身前,她就這樣俯瞰著我,看著我的「拜託」二字。
左手揉揉眼睛,打個大呵欠。
「拜……託?」她疑惑地讀,奇怪地看著我,又「啊!」了一聲。
接著,她右手伸進錢袋,掏出兩個銅幣,安放在地上。
便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