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與少女相遇後有壞人殺死了我: 第07章 (29)

7.2 甲板上的星空
 
 
從艙門踏出兩步，我們便走出了上層樓底，暴露在星空下。
 
但我們默契地低著頭，忍耐著，不看這刻的星星。
 
經過木板長椅，路過小燈柱，跨過地上的粗麻繩，我們把腳步放上階梯。
 
一步，一步，挽著手，再上一步。


 
「準備喇。」我說，鬆開她的手。
 
「嗯。」她回應。
 
默念三聲，我們跑到盡頭，抓住白色圍欄，打開雙眼——
 
浩瀚無際的繁星，收入眼內，星星搖搖欲墜，像會掉下來。
 
海面，花浪推過，星空倒影在海面上。


 
「好靚。」藍藍掩住了嘴，眼睛定著不動。
 
我再望著她，所有從無限遠發射過來的星光，此刻都聚集在她的眼中。
 
燦爛的天，深邃的海，我們身處在其中。
 
今天晚上，記憶中的星星跟平時不一樣，我的眼裡，多了一份溫暖的美。
 
偶爾吹來的海風，夾雜著她的香氣，使人神迷。


 
我真的還活著嗎？還是快要被天父接走前的幻覺？
 
「妳都……好靚。」我著迷了。
 
「睇星星啦，你望住我做咩？」她笑問，把我的頭撥回去。
 
一如以往，看十秒後，會浮現第二層暗星，暗星旁邊，還有一些偶發微光的幼星。
 
可是今次，星們好像在對我微笑。
 
 
「你平時多唔多睇星星？」藍藍發問，有點好奇。
 
「我每晚都睇。」我熟悉地說，「睇完先訓。」


 
「咁你咪好熟啲星星囉？」她問。
 
「好似朋友一樣。」我說。
 
「你識唔識分邊粒打邊粒？」她望著我，手指指著天空，「仲有識唔識睇星座？」
 
「唔識。」我率直地答。
 
「你又話朋友一樣……車……」她沒趣地說。
 
「就因為係朋友，所以我先用自己既一套方法睇星。」
 
「即係點？」她問。
 


「你望住天空。」我指示，跟她一起抬頭仰望。
 
「第一眼，你會諗起既，絕唔會係獅子、水瓶。」我說，「嗰啲係你望住星座書啲線，再加埋象形圖案，先會諗到既野。」
 
「咁你會諗起啲咩？」她忍不住問。
 
「平時少星既話，我會覺得佢地好孤獨，會想知道佢地諗緊咩。」我說。
 
「你睇下嗰兩粒星，佢地好近，近到好似拍埋一齊咁，係咪？」
 
「嗯。」她緩緩點頭。
 
「其實佢地相隔好多光年遠。所以有時，我會覺得佢地好孤單。」
 
我望一眼藍藍。


 
這是一種看似相近，其實很遠的感覺。
 
「有時候，比人鎖係房間，我又會諗，天底下有冇人同我一樣，係度仰望繁星呢？」
 
「又有冇人，係同我望住同一粒星星呢？同埋，會唔會有一日……」
 
「我唔洗再一個人睇星星呢？」我一直說。
 
 
「喂！」藍藍的話打斷了我。
 
「咩……咩啊？」
 
「你想要幾多人陪你睇星星啊？」她神色猜疑，又開玩笑起來，「十個？二十個？三十個？全部都係靚女？」


 
「我諗，」我直視著她，「一個就夠。」
 
「咁少爺你要好好加油，搵嗰一個人喇！」她替我打氣。
 
「有時，我諗唔係淨係搵咁簡單。」我垂頭低語。
 
「嗯？你講咩話？」她靠近一點。
 
海風吹起她長長的頭髮，持續數秒才落下。
 
凌亂中，她連忙用手指梳理。其中一絲頭髮黏在唇嘴邊，她要勾兩次，才能勾走。
 
「我幫妳。」我細心地，替她把一些亂的位置撥好。
 
「唔該。」她靦腆地說，頭呆著不動。
 
直至我把手收回。
 
「係呢，程強少爺。」一會兒，她又問。
 
「頭先你講左少星既睇法，咁如果……」她笑容燦爛地，開張雙手，像要把所有星星收納在手中，「係好似今晚咁多星呢？」
 
我隨便望一眼天空。
 
「我會自創星座。」我答，「根據嗰晚星星既數目同位置，創造屬於當下既星座。」
 
「咁你咪創造左好多星座？」她愕然地問。
 
「係啊。」我說。
 
「你會唔會，唔記得架？」
 
「全部都係我腦海入面，全部都好似舊朋友一樣，難忘永記。」
 
「咁今晚呢？」她甜甜地問，轉身，又再望星空，「今晚係咩星座？」
 
「今晚，係戀人星座。」我走近一步。
 
「係點架？」她轉一整圈，頭仍然抬起。
 
「兩名戀人擁抱在一起。」我描述，再走近一步。
 
「即係點？」她再三問，嘗試尋找戀人的形狀。
 
「即係咁。」我手一拉，把藍藍擁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