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與少女相遇後有壞人殺死了我: 第06章 (4)
一個多小時後，打開家門，我端著一個大Pizza進去。
傳進鼻子裡的，是混合芝士的、真正的海鮮香味，而不是海鮮杯麵的味精香料。
可是，這裡仍然只有我一個人。
四處都沒有詩巧的足跡，離開的人，總好像沒有出現過。
今天晚上，我有預感她不會回來了。這是直覺，從經驗裡孕育出來的悲觀直覺。
人的出現，匆匆的離開，最後剩下了我。
如輪迴一樣的循環。
「喵。」貓貓很雀躍。
「好香，但你唔食得，陣間我再整雞胸肉比你食啦。」我對牠說。
貓貓其實也是一種心靈依托。
如果我連你都失去了，我還剩下什麼？
走進廚房，拿雞胸肉出來解凍，同時煲熱水，預備白灼。
回到客廳，打開紙皮盒，是一個海鮮大批。
我右手扯一件出來，拉出長長的芝士，用口承接。
「嗯，好味。望咩啫你，望望望。」我對貓說，「你啲野食未整好啊。」
看看電視，有劇集大團圓結束。
不知不覺，我已經吃飽了，也煮好了貓貓的雞胸肉，放在貓兜中。
然而餐桌上還剩下半個批。
我拿起手機，按出昨天畫的藍藍畫像。
如果妳在現實裡真有其人，這刻的妳在做什麼呢？
我望著畫像，妳也會肚餓嗎？
如果妳是鬼，一隻纏繞著我的女鬼，妳會在屋裡面凝視著我嗎？
妳會在我孤單的時候，靜靜地陪著我，在我失意的時候，說些溫柔的話嗎？
「請妳食。」我指著Pizza，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說。
嚥下口水，一分鐘過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笨蛋，我在幹什麼。
梳洗過後，貓貓睡翻了，我獨自回到房間。
——電話忽然響起，是阿力。
這就是我一開始時接的電話。
「喂，點啊你？遇到啲咩靈異野啊？」阿力一開口就問。
「最近，我每晚發夢到見到一個女仔，次次見到佢，我都會為佢而著迷，鍾意左佢，但之後就會比人殺死。」我說。
「哦，咁……小事啦。」他不以為然，「發咁多春夢，有冇夢遺啊？」
「認真啲啦，你聽我講埋先。」我說，把關鍵的紅雞蛋提出來，「發夢係由我幫襯一個婆婆買紅雞蛋開始。」
接著，我把自己在農曆生日對著紅雞蛋許願，想見到女神一面，之後要我死都願意等等都說出來。
「女你又見到喇，愛你又愛過，死你又死埋。幾靈丫，完全係實現緊你既願望。」阿力暗暗偷笑。
「唔好笑囉，你知唔知啊，啲雞蛋每朝都會自己爛架，而且爛既方式同我既死法一樣。我心口穿一個洞，雞蛋就穿一個洞。我化灰，佢就化灰啊，屌諗起都覺得好恐怖。」我驚慌地說。
「咁得人驚？」他問，「依加紅雞蛋仲剩幾隻？」
「三隻。」
「咁好好享受埋佢啦，遲下爛晒就冇架喇。」他說。
「你點知爛晒就冇？你唔比爛晒仲一直發夢落去呀？」我憂心地問。
「你知唔知啊，我今日諗，紅雞蛋一向係喜慶食物，係吉祥之物黎，冇理由會害人。」
「如果係屋入面有其他野邪住我，令我晚晚發惡夢比人殺，跟住係紅雞蛋幫我擋煞既話，咁雞蛋爛晒之後，我咪大鑊？」
隨時一睡不起，永遠死在夢中。
「你冷靜啲先。」阿力要我鎮定，「下次你發夢嗰陣，試下諗辦法唔好比自己死。比多啲危機感自己，遇到危險就自己走先，保住條命仔。」
「睇下第二朝醒番之後，啲雞蛋有冇爛，咪知道同你既死法有冇關係囉。」他繼續說，提出驗證方法。
「而就算真係有關係，咁只要你keep住唔死既話，雞蛋咪唔會爛囉，你咪唔洗驚雞蛋會爛晒囉。」
「其實我每次都係死左先醒，每朝醒既時間都唔同。」我說，「如果我一直唔死，會唔會一直係夢既世界生活，無辦法抽離？」
在夢的世界，無法抽離，意味著現實的我會一直沉睡。
「你諗太多喇。早啲訓啦，我都係時候要訓喇。」阿力說，聲音變得很疲倦。
「我連續發左好多晚惡夢喇，陪我傾多陣先瞓啦。」我懇求地說，很需要他的見解。
看看時間，現在才十時多。
「兄弟，你驚都冇用格。但我依加瞓就有用嘞。因為呢，聽朝我要番工。」
「聽日係紅日喎……」
「紅日都有人要番工架，兄弟。惡夢之嘛，瞓醒咪冇事囉。一係你搵條女傾啦，兩條佬真係冇乜好講。」他的態度忽然轉變，聲音也累到快要睡著。
「我就係因為許左個戇鳩願，想遇到真命天女，先搞成咁。」
「定其實你本身……已經係咁。」他說了一句我不明白的話。
「吓？你講咩？」我想繼續說，「而且我驚既，唔止係啲夢。」
可能還有女鬼纏身，而且紅衫婆婆突然失蹤的事也未說！
我還很怕自己會胡思亂想，精神失常。
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失常時有發生。
「唔好諗咁多喇，早啲訓啦，可能今晚會冇事呢。」阿力說完，不久便掛了線。
放下電話，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做。
詩巧沒有再聯絡我，也不知道今晚回不回來。
現在的我，只能靜靜地等待十一點的來臨。
忽然，手機訊息燈閃起——
查看訊息，是阿力的文字留言。
「其實我有啲擔心係你有精神問題，你近半年一直奇奇怪怪，可能哩啲你驚既事，只係你既幻覺。」
「如果你真係好擔心既話……」
「不如試下打爛晒啲紅雞蛋佢，睇下今晚會點。」
「btw有事再搵我啦，兄弟，我訓先喇。」
原來，還有這招。
我恍然大悟，這可能是了結一切的最簡單方法。
「謝謝你，兄弟，你點醒左我。」我打字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