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的編劇之路
昨晚我和女友到九龍城吃完飯後,為了阻止肚腩生長,便散步往九龍塘去。途經喇沙利道,我帶她繞到我的母校禮賢會彭學高紀念中學門前,她眼前一亮。
「想不到你的中學這麼大。」
雖然它的面積比香港不少中學大,但比起我現在工作的地方──將軍澳無線電視城小得多,卻自由得多。
回想起來,我覺得人生是一條越走越窄的路,中學時彷彿有很多可能,將來充滿了選擇,前路寬闊;現在自從大學畢業後做了五年電視編劇,寫不出自己想寫的東西,更提不起勇氣離開這條狹窄的路。
回想最初我的夢想是成為電影編劇,讀大學時,我寫了一個名叫「夏雨金城武」的愛情故事寄到王家衛導演的電影公司一試,竟收到回覆,來電約我下午三時到位於天后的電影公司傾談。
「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號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你和我在一起,因為你我會記住這一分鐘。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分鐘的朋友,這是事實,你改變不了,因為已經過去了。」
下午三點,對於「阿飛正傳」的影迷來說別具意義。但那天下午王導演沒有出現,而我的故事後來也沒有被採用拍成電影。
為了達成電影夢,我決定到電視台學編劇。五年過去了,現在想要達成這個夢,就如到九龍塘理想酒店偷情,已經不可能,因為理想酒店已成為過去。雖然做不成電影編劇,又寫不出所謂的神劇,但我仍然希望走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寫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故事。
荒唐的行為
「你做過最破格的事情是什麼?」
這是我加入新劇組時被問的問題,當時我立即搜索往事,首先想到的是參加雨傘運動和七一遊行的經歷,但這裡不少人也有參加,說不上是破格。我需要說出一件石破天驚的事情,以顯出我是個與眾不同的天才編劇,終於我用兩秒找回了這段回憶。
二零零四年的夏天,周杰倫的「七里香」正熱播,那時候我仍是他的歌迷,但自從聽過該曲的惡搞版「騎李湘」後,「爽丫的麻雀在電線竿上裸睡」、「你是我唯一想要的靚姐」等令人忍不住笑的歌詞,便一直在我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真是一首厲害的洗腦歌。
那年我讀的中四C班,被文學老師戲稱為死屍班,因為上課時經常有同學睡得像死屍,而我更是其中的表表者。我因為身材高大,被安排坐在課室的最後排,有次當我伏在桌上睡的時候,腦中仍在播放「騎李湘」,到我醒來,下面已堅硬地勃起,把校服褲的拉鏈高高頂起,不幸地,恰巧我人有三急。這種情況很尷尬,如果我舉手去廁所的話,下身的異樣很容易被人發現,我唯有在腦中不停默唸著「快些軟快些軟…」
我想男生都有這樣的經驗,你越是想那話兒軟下來,它卻反而更驕傲,挺拔如ifc。但我已快忍不住,急得拿起銀包按在那話兒上。這時我瞄見旁邊的伍君如在竊笑,她望著我,眼睛笑得瞇成了彎月。我整個人立即軟了下來,心想一旦她周圍唱,就算我多英俊,也會淪為女生的笑柄。
「剛才…你可不可以當沒有見過?」
小息時我拉伍君如到走廊去商量。
「不是不可以,但要給掩口費!」
她的掩口費只是要我在放學後請她吃一頓麥記,我想不到這麼輕易就能擺平她。她是個男仔頭,最喜歡搗蛋,更不會放過任何取笑別人的機會,她好玩的個性討人喜歡,和我們班上幾個最麻煩的男同學也混得熟,他們也是我的朋友,我知道當中有幾個人都喜歡她。
「如果你說出去的話我會殺人!」
在麥記內我警告她。
「得啦!我知你是怕我唱出去,會給那個人知道!」
「什麼那個人?」
「不用扮,我知你喜歡周慧文。」
周慧文是剛來的轉校生,我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暗戀她,伍君如怎會知道?
「你望著她時雙眼發光,騙不了人!」
「這個你都不能說出去,你還肚餓嗎?有沒有胃口吃多個餐?」
她答應幫我保守秘密,但已吃不下,要我欠她一頓麥記。
那頓麥記我一直沒有機會還給她,因為開學不久,她便退學了。後來我聽說她被父母強迫去了加拿大讀書,因為她和女生在家中「磨豆腐」時被捉個正著。也有朋友告訴我她曾說過喜歡我,是由於中一時大家鬧著玩,我的手曾不小心放在她的胸部上,但這些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傳言,是否屬實我不知道。
我只記得吃完麥記的那天,在課堂上,我又再伏在桌上睡覺,老師黑面,叫我起身擦黑板,但當時我正在勃起,站起的話一定出洋相,我感覺到周慧文正在看著我,令我更加窘迫,不知如何是好。
「Miss!他今朝告訴我吃錯東西肚痛,我來擦吧!」
伍君如舉手告訴老師,代我擦黑板。擦黑板時,她回頭向我露出一個曖昧的微笑,我只得尷尬苦笑。現在,當我聽到七里香時,都會想起她那個只有我能明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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