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直流,牙關抖震,心臟猛跳,現在的我害怕的出現這些徵狀。
 
我沒辦法見到自己的臉色,如果我見到,我相信是帶青色的。
 
小翠雖然會使用巫術魔法,但她的臉色也不見得比我好。
 
我們兩個現在就似是把一個價值不菲的古玩打破了的一樣,慌張得很。
 
就在阮田居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向小翠打起了個眼息,用眼睛來對她說:
 




「快!快想想辦法!」
 
「鎮定!現在要鎮定!我要裝作事情如我無關,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傻B。」
 
她這句說話是她對自己說,只是她內心的說話,一個不小心在眼神裡透露了出來。
 
我現在就想要去揪起她的衣領,對她咆哮,說事情會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因為她的錯。
 
但已經來不及,阮田居已經反應了過來。
 




他先是去拾起撞上他後腦杓然後掉到地上去的紙團,然後四處觀望,他肯定是要尋找兇手。
 
因為撞上的是後腦杓,所以阮田居最先望向他的後方。
 
他才望過去,就見故作自然但額頭流着冷汗的小翠。
 
小翠還哼着自創的小曲,眼睛游離,不去和正瞪着她的阮田居視線對上。
 
很好,我相信阮田居現在是察覺到小翠是兇手了,因為她的神情已經告訴了阮田居知道。
 




接下來阮田居就會好好教訓小翠,讓她以後也不敢囂張。
 
然而,事情並沒有如我所想般的那麼順利。
 
阮田居並不是一個笨蛋,不知道他是怎樣去推理,讓他知道兇手並不是只有一個人。
 
他那雙氣勢凌人的眼睛再次四周張望,找尋另一個兇手。
 
剎那間,阮田居的視線和我對上,我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
 
我即時別開了臉,不去看他,扮作象皮擦掉到地上而四處去尋的樣子。
 
我這樣的裝扮有騙過阮田居嗎?
 
應該可以吧,再怎麼說,我也曾經在舞台上表演過話劇,當時也沒有人說我演得差。




 
我相信,我應該是騙過了阮田居的。
 
為了確認現在的情況,也是為了確認自身的安全,我稍微把臉轉回去,瞄了瞄阮田居那一邊。
 
「嗚嘰!!」
 
猶如猴子受驚而發出的怪叫從我喉嚨深處發出。
 
因為,我的裝扮並沒有騙過阮田居,我的裝扮反而告訴了他這件事與我有關,簡直是對他說「我就是兇手」的一樣。
 
阮田居直瞪着我,他的眼神是多麼的可怕,那是一隻猛虎的眼神。
 
現在,他的眼神正在對我說:
 




「討打了是不是?」
 
下一刻,在他的雙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意,然後他就「咚」的一聲站了起來。
 
他「咚」一聲的站起來之猛,強得連書桌和椅子也一拼倒在地上去,在地上發出慘叫之聲。
 
更猛得使小翠的書桌也一拼倒下去,可見這是多麼猛的站起來。
 
在電影中,黑社會的大哥在談判破裂的話,就會猛地站起來,同時把桌子翻過來,現在是異曲同工呀。
 
阮田居的舉動引來了全場所有同學的注意,本來正在寫黑板的老師,也因為他的舉動而嚇了一大跳。
 
雖然老師還未知道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但他還是馬上對阮田居喝斥道:
 
「阮田居!你要做甚麼!給我坐下!」




 
老師幾乎是咆哮般的叫出這句話,但他的氣勢實在太弱了,阮田居才沒有依照老師的說話去做。
 
相反,阮田居拿來了一枝鉛筆,就在老師面前「啪喇」一聲的折斷。
 
一句話都沒沒有講的阮田居,就已經使得老師自動合緊嘴。
 
把老師完全打敗了的阮田居,這刻向着我這一邊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山搖地動。
 
這一步,如同摩西分開紅海的一樣,所有在阮田居身邊的同學全部散開,都退到一兩旁去。
 
這一步,猶如把地球上所有的灰都揚起來,遮蔽着天空,使得太陽光射不進地球,使得氣溫瞬間急跌。
 




阮田居現在就來到我面前,我望着他,他瞪着我,居高臨下的瞪着我。
 
我身高也有一百七十厘米,是一般男生的高度,但面對阮田居,我仿佛只剩下一半的身高,甚麼更渺小。
 
「我……我……我……我……我……」
 
我想要說些甚麼,但我竟然在這一刻連話都不會講,比起一個剛學講話的小孩子還要差勁。
 
阮田居沒有等待我把話說完便開口說話,以他低沉如惡鬼的聲線對我說:
 
「先撩者賤,打死無怨。」
 
這一句話後,他已經鬆着手指骨,完全是一個要準備把我痛得一身的狀態。
 
我聽到他鬆指骨的聲音,便聯想到我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自己的大腦猛地發出要逃跑的訊息,但我的雙腳完住不聽使喚啊。
 
「受死吧!」
 
阮田居一個拳頭打出,而在同一時刻,我緊閉起雙眼,同時大叫起來,也曲起着手臂保護自己。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呀!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呀!」
 
在這一句大叫聲落下之後,我有好幾秒是聽不到聲音。
 
沒有拳頭打落在肉體上的聲音,也沒有誰人慘叫的聲音,也沒有誰人揮拳的聲音。
 
在我耳邊,只聽到空調運作的聲音,以及同學們的呼吸聲。
 
是我已經一命烏呼了嗎?
 
為了確認發生甚麼事,我輕輕地睜開了眼。
 
當下,我只見全班同學都注視着我,包括老師,也包括有小紫身體的媽媽,也包括小翠。
 
更包括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出拳打我的阮田居。
 
阮田居沒有站起來,他沒有山搖地動般向我走來,他也沒有出拳打我,他就只不過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他的坐位上去。
 
桌子和椅子沒有被翻起,鉛筆沒有折斷,同學們還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中。
 
我望了望四周,再望了望我自己。
 
然後才明白到,恍然大悟的明白到,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並沒有發生。
 
小翠的那個紙團的確是反彈到阮田居的後腦杓去,這是實事。
 
但阮田居要痛打我的一事,只不過是因為我太過恐懼而產生的幻覺。
 
「唉…嚇死我了。」
 
知道是錯覺後,我安心得呼出一口氣。
 
「羅天從同學,你在大聲甚麼啦。」
 
「對…對不起,老師,我剛剛是一時分心,沒有留心聽課。」
 
「所以就這麼大聲跟老師我認錯?」
 
「呃……」
 
「羅天從同學,對於你誠心的認錯,老師很欣賞,但始終要注意,這裡還有其他正在上課的同學,你這樣做會影響到其他同學的,明白了嗎?」
 
「是的。」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等等小息你來教員室門前罰站。」
 
「是的。」
 
「好,繼續上課,剛才說到………」
 
雖然是盡出了個洋相,但沒有生命危險實在是太好了。
 
或許是因為我寫小說寫多了,不自覺就編起了故事,使我自己的認知受到了影響,讓我產生了幻覺。
 
如果一個作家,被自己所想出來的故事影響到現實生活,傻傻分不清到底何時是現實,何時是故事,這個題材或者會很有趣也說不定。
 
不過話說回來來,到底是從那個時刻開始我產生了個幻覺呢?
 
我想應該是由阮田居識破了我在裝扮,在我回頭偷望他的時候,被他一瞪,就在那時產生了幻覺。
 
「天從,你沒事嗎?」
 
「媽媽,我沒事。」
 
有小紫身體的媽媽很擔心地對我說道,而我偷望了一下阮田居,就安心的回答媽媽。
 
課堂完結後,就是小息時間,我依照老師的說話,來到教員室前的門口罰站。
 
老師說他要開會,叫我站到小息完結後就自行回課室去,但如果我未到時候就離去,我的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所以,我很乖地站在教員室門外,等待小息完結的鐘聲打響。
 
我趁着這個時候,思考我的小說劇本走向,好好利用時間。
 
可是,這個時有一個人向我走了過來,叫了叫我,把我的思緒打斷。
 
「喂,傻B。」
 
「怎麼了?要過來取笑我嗎?現在正是大好機會呢。」
 
「是啊是啊,你真的超好笑呢,哈哈。老師有對你說些甚麼嗎?」
 
「他叫我在這裡罰站就好。」
 
「嘖,他應該給你一個大過才對,上課的時候嘈嘈吵吵的。」
 
小翠這妖女竟然用小息這麼珍貴的時間來到我面前,要和我吵嘴。
 
不過很可惜,我不會和她在這裡吵。
 
因為這裡可以教員室前,而且我是帶罪之身,如果被老師知道我在罰站的時候還和其他人交談,恐怕只會有更糟糕的下場。
 
所以,我只瞥了瞥這妖女一眼,然後就別開了臉,不再理她。
 
然而,小翠並沒有離去,反而站在我身旁,就像跟我一起被罰站的站到我身旁。
 
「這次妳又想要怎麼了?」
 
「要你這傻B管!我想站那裡就站那裡,這是我的自由,你可管不了我。」
 
「好,隨妳喜歡。」
 
難道她是認為這次的事件會發生她也佔了一部份責任,所以就自動地和我一起來罰站?
 
我沒有去想,也不想去想。
 
我只安靜地站在教員室前,和小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