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常說:「人生就是不停的後悔。」
我經常想,要是當年沒接曼谷的任務,我和師傅會怎樣呢?
算吧,發生了的事後悔也沒用,怎樣活下去才是重點。
至少「他們」沒想過我和師傅還在香港吧?
大隱隱於市,起碼也過了幾年平淡的生活。
每天看看書,和師傅到處散步,偶爾獨自一人到人跡罕至的山上練槍維持最低限度的戰鬥力。
我開始想,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會太會太悶?
於是我開始想將來的事。
雖然有點可笑,但想一想也不過份?
再過一段時間,去找曉嵐吧。




告訴她我要娶她,雖然成家立室對特工來說有點痴人說夢。
但如果她答應的話生一兩個小孩也錯,讓他們上正常的學校,
正常的生活,至少生活在一個沒有硝煙和火藥的世界。
開一家咖啡店也不錯,讓曉嵐打理,偶爾約下老朋友,愛搞爆破的阿樂,賣槍的牛佬,用飛標的酒鬼…
也可以讓師傅有個地方落腳,師傅老人家不會反對吧?
而我就在店內寫寫故事,寫自己的故事、寫曉嵐的故事、寫師傅的故事、也寫其他客人的故事。
店就叫Anecdote吧!
一家聽故事寫故事的店,似乎很有趣!
 
於是我開始看咖啡的書、咖啡豆的種類、咖啡的煮法、咖啡的發展潮流、咖啡機的種類、咖啡店的經營模式…




 
由早到晚到在書店內打發,日日如是。
但今天有點不同,在我身後的書架在人在「監視」我。
他的技術比一般人高明,但卻沒有完全抹去自己的存在感。
他要怎是一個未到家的特工,要怎便是故意讓我發現。
從他的殺氣來判斷,明顯是後者,但既然他沒有進一步行動,我也不急著與他接觸。
於是我慢慢把手中的《一百種美味咖啡的煮法》看完,便走向身後的書架。
和目標只有一書之隔。
很重的金屬味。
還有火藥。




一下子我全身的神經都通電了,身為特工的觸覺也敏銳起來。
不只一人吧?店員,顧客甚至我身傍的情侶在一瞬間不見了!
他們淡淡的殺氣被我醒覺了的觸覺無限放大。
動員這麽多人,那麼師傅相信也兇多吉少。

「不會在這動手吧?」在這殺了我,事後的工作不只是清理屍體這麽簡單,特工部還有應付傳媒,平民,甚至其他部門的指責,特工局說穿了也政府部門,麻煩的事他們從來不做。
「請跟我們走一趟,」書後的人冷冷的道,「上頭的指示是避免不必要的流血。」
「什麼時候不接任務也成了棄子呀?」我在思考脫身的方法,跟他們走只有死路一條,大家都知道特工局召回特工只會發e-mail,只是特殊情況會用人手方式發出虎符。
動員十多人,已經是押送,不是召回吧?
逃走不難,但一逃,便真的成為棄子了。
「Sam你明白的,」他彷彿已經按著口袋裡的槍,「問題不是接不接任務。」
「是忠誠。」他步出書架,走到我跟前。
我心中閃過一個名字,一滴冷汗慢慢至額角滲出。
「三眼,」中南海十三特工中的「蛇」,「竟然要勞煩你老人家出動,那麼我不跟你走似乎說不過?」
「請。」三眼摳摳前額的「第三隻眼」。




我和三眼步出書店。
「咇咇咇…」
「先生請等等,你手中的書還未付錢…」
就在三眼被防盜門的聲響分散了千之一秒的注意力時,我把《一百種美味咖啡的煮法》扔向三眼,這一擲灌注了我全部內力,那書好比鐵塊一樣撞向三眼,為我爭取到半秒的時間,我旋即奪門而去。
「混賬!這下子真的成了棄子了!」
但我只感到小腿一麻,活動能力開始下降,汗漿不斷滲出,舌頭開始發麻,意識漸漸散緩…
蛇呀…果然是用毒的…